第十七章 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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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秋最近很苦惱。
    對於試煉,李秋興趣不大,踏入葬淵,純粹是為了追隨著徐靈鶴小姐的腳步,但自從進入葬淵後,可自從進入葬淵後,他就與徐小姐失散了。
    整整五日過去,莫說找到徐小姐的蹤跡,就連半點消息都未曾聽聞。
    不過他倒也不太擔心徐小姐的安危,以她的實力,在這壓製境界的葬淵中自保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她貴為侯府千金,有這一重身份在,尋常修士哪敢輕易招惹?
    出來混,要講實力,更要講背景。
    回想起進入葬淵時的情景,李秋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意。那時他可是信心滿滿,甚至覺得與徐小姐的關係已然有了長足進展,否則,徐小姐怎會將納物錦囊交予他保管?
    李秋穿行在葬淵原始叢林的藤蔓之間,潮濕悶熱的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腐朽氣息,熏得他陣陣皺眉。
    忽然耳尖微動,察覺到右側藤蔓叢中傳來一絲異樣的靈力波動,他本能地側身閃避,右手已扣住靈符。
    “嗤!“
    一道暗金色流光如毒蛇般自藤蔓縫隙中激射而出,精準命中他小腹,李秋悶哼一聲,隻覺一股霸道的力量如蛛網般在體內蔓延開來,瞬間封鎖了丹田,他強提靈力想要反抗,卻發現丹田靜如沉淵,絲毫無法調動。
    驚駭之間,一柄泛著暗金紋路的短刃已抵住李秋咽喉,麵前站著個渾身披滿藤蔓的男子,持刃的手臂赤金紋路流轉。
    就在男子準備再次出手打暈李秋,一旁,厚密的藤蔓層又是一陣抖動,一道婀娜的身影從中飛出,清脆的聲音響徹林間:“慢著!“
    聽到這個聲音,李秋渾身一震,眼中頓時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他不可能聽錯,這就是徐靈鶴的聲音!
    出手的自然是陳夜。
    在得知玄天閣派人把守出口後,陳夜不得不改變計劃,另尋脫身之法。
    但他也並不焦躁,在陳夜看來,葬淵雖是一處險地,但同時也是一處暗藏機遇的寶地,機遇不在於葬淵本身,而在於那些參加試煉的人。
    他們既然想拿自己的人頭當投名狀,那也怨不得就自己下手太狠。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提升實力,每多一分修為,活命的把握就大一分。
    陳夜自問還算有底線,至少沒像那些喪心病狂之輩那樣抽魂煉魄,在修士的世界裏,比這殘忍百倍的手段比比皆是。
    玄天閣沒有公布自己的樣貌,這出乎意料的一點,給了陳夜機會。
    於是,陳夜又開始重操舊業,隻是這一次的搭檔從孫銘變成了徐靈鶴。
    對於打劫這種事,徐靈鶴起初是極為抗拒的,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
    “本小姐可是堂堂侯府千金,怎麽可能做這種下作勾當?“
    然而當陳夜完成第一次“狩獵“,當著她的麵清點戰利品時,徐靈鶴的眼睛就挪不開了,那些閃閃發光的靈晶,立刻讓她的立場開始動搖。
    “要不...我也參與一下?“她試探性地問道,臉上帶著幾分扭捏。
    或許這就是罪惡的誘惑吧,這種劫掠的快感,讓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漸漸沉淪。
    特別是想到自己的命還捏在陳夜手裏,徐靈鶴更是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我這是被迫的!“她一邊搜刮著戰利品,一邊自我安慰道,“都是為了活命...“
    幾天裏,兩人聯手搶了十幾撥人,搜刮到了一百二十多枚靈晶,這些靈晶品相參差不齊,其中要數一位世家公子貢獻最大,單他一人就為陳夜貢獻了三十七枚靈晶,還都是品相較為完好的。
    這樣的收獲,連徐靈鶴看了都有些眼紅。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出手次數增多,陳夜的樣貌特征逐漸傳開,大盜之名不脛而走,大家有了防備,陳夜二人便沒那麽容易得手。
    不過也沒有人將這位雌雄難辨的大盜和試煉任務目標聯係起來,先不說陳夜是否真的還活著,獵物不逃跑卻反過來搶劫他們這些獵人,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就在兩日前,徐厲,這位青霞派的外門長老,玄天閣默許存在的靈溪境強者,從黑石峽中回來了。
    在聽聞了大盜一事後,暴怒的徐厲立刻識破了大盜的身份,他迅速將進入葬淵的幾位青霞派內門弟子集合起來,並放出狠話,勢要將陳夜挫骨揚灰。
    這一消息如同驚雷炸響,激怒了所有參與試煉的修士,在他們看來,被追殺的獵物竟敢反客為主,簡直是對他們尊嚴的莫大挑釁。
    形勢急轉直下。
    昨日,陳夜和徐靈鶴盯上一支三人小隊,正要出手之際,埋伏在側的五個修士突然殺出。八人合圍之下,若非那聲與黑石峽中如出一轍的滄桑悶響突然炸響,攪亂了戰局,陳夜還真沒把握全身而退。
    經此一役,陳夜果斷收手,情勢迫人,陳夜必須時刻保持最佳狀態,自不可能再分出劫力為徐靈鶴解毒。
    好在這幾日裏,徐靈鶴身上的毒素已解了大半,不會有性命之憂。
    徐靈鶴雖有些嬌蠻,卻很講些情義,她知道這種來自人屍的奇毒,憑她自己是絕對解不了的,若是在外麵還能回侯府求助,但在這葬淵之中,若不是遇上陳夜,自己早已一命嗚呼了。
    陳夜本已決定金盆洗手,但李秋為了尋找徐靈鶴,無意中闖入此地,自己送上門來,也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差。
    陳夜疑惑地看向徐靈鶴,現在他們兩人都藏在藤蔓編織成的偽裝裏,隻露出兩點眼眸,這種奇特的植物能掩蓋靈力波動與氣息,也正是因此,李秋才會毫無防備地落入他們手中
    徐靈鶴幾下扯掉身上的藤蔓偽裝,露出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龐。
    “他叫李秋,是我的朋友。”
    “靈鶴!果然是你!你怎麽會跟這個大盜在一起。”
    陳夜還沒說話,李秋便露出恍然的神色,怒視陳夜,罵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逼迫她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陳夜懶得解釋,直接伸手去摘李秋腰間的納物錦囊,誰知李秋反應異常激烈,掙紮得像頭待宰的年豬,怎麽按都按不住。
    "還給我!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惡徒!”李秋雙目赤紅,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竟敢脅迫徐小姐做這等勾當!你完了!我不會放過你的,平南侯府不會放過你!"
    平南侯,便是徐靈鶴父親的封號。
    看著李秋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陳夜不禁挑了挑眉——這小子怕是把事情完全想反了。
    他默默看向徐靈鶴。
    徐靈鶴臉上現出一抹尷尬之色,拉起李秋去到一旁,也不知她說了什麽,兩人回來時,李秋雖然不再鬧騰,但看向陳夜的眼神卻充滿了...幽怨?
    陳夜有些拿不準這種眼神的含義。
    "這次的收獲都歸你,我就不分了。"徐靈鶴輕咳一聲說道。
    陳夜雖覺古怪,但送上門的靈晶不要白不要,這大概也是他最後一筆"贓款"了。
    天幕低垂,殷紅似血,壓抑得令人窒息,整個葬淵仿佛都在醞釀著一場驚天變故。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刹那,一聲悠遠而沉重的悶響驟然回蕩在天地之間,那聲音仿佛穿越了萬古歲月,帶著亙古的滄桑與神秘,震得四周青銅藤蔓簌簌作響,似是遠古神魔的心跳,又似天地初開時的第一聲雷鳴。
    "噗!"
    李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本就靈力被封的他哪堪承受這等衝擊,直接昏死過去,就連徐靈鶴也悶哼一聲,俏臉瞬間血色盡褪,踉蹌著扶住身旁的藤蔓才勉強站穩。
    陳夜眼睛微微眯起,
    這幾日來,神秘的悶響,倒是愈發地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