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中心位置的賀桑寧跟謝聞崢。
    被這麽多人注視，賀桑寧心裏難得有幾分緊張，但更多的是喜悅。
    她看向身邊的謝聞崢，想著和他一起上台。
    結果這家夥，還在位置上坐著，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還朝她攤手道：“領獎這種事，一個人就可以了，你才是主角。
    係統也是你研發的，我上去沒什麽用，要是被提問到專業知識，回答不上來就丟人了，所以我就不上去了。”
    賀桑寧見他這麽理直氣壯地當甩手掌櫃，一陣無奈。
    葉如詩朝她揮揮手，眼神帶著鼓勵，“去吧，你可以的！”
    大家都在等著她上去，賀桑寧隻能自己邁著沉穩地步伐上台。
    “恭喜賀總，一舉奪冠。”
    主辦方和她握手，賀桑寧也從容微笑地回握，“謝謝。”
    她接住了對方遞過來的獎杯，心裏想著，就這樣下台。
    卻不想，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有請賀總，和大家說一下自己研發‘M一號計劃’的初衷，還有遇見的困難，以及收獲成果的喜悅吧！”
    賀桑寧並沒有準備演講稿。
    她根本沒想到，還有這個流程。
    這會兒被主持人cue到，神色也是微微愣了一下，心裏也有點不淡定了。
    她目光下意識搜尋了台下謝聞崢的方向。
    這個家夥，是不是知道還有這個環節，所以才不上來？
    他明明知道要領獎，怎麽也沒提前準備？
    賀桑寧沒法怪謝聞崢，她自己也是太忙了，才沒想到。
    這會兒站在台上，主持人已經把話筒遞給她，賀桑寧心裏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就在這時，她忽然在旁邊的中心位，看到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是借著黑暗，入座的。
    他穿著一襲純黑色裁剪合身的西裝，像是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明明看不清對方的臉，可不知為何，賀桑寧就是能一眼辨認出對方的模樣。
    傅先生……他真的來了？？？
    似乎能察覺到她的注視，台下的男人也朝這邊看來，目光與她對視。
    恰好一束光從台下掠過，男人衝她露出個鼓勵安撫的眼神，以及一抹溫柔的笑意。
    像是一陣和煦的風吹拂而來，賀桑寧莫名就不緊張了。
    她綻放出一抹舒緩的笑，緩緩走到台中央。
    底下不少人都被這抹笑，弄得晃了神。
    很快，賀桑寧也開始致辭，緩緩說道：“我研發M一號計劃的初衷，其實沒什麽太高的理想，隻是想獲得認可。
    不過，那時候的我，還不具備那種能力。我本身醫學專業，卻突然轉行，對我來說，這件事難度幾乎登天。
    這期間，我要照顧我的女兒，還得投入巨大的精力，去學習相關知識，那段日子，是真挺難的……不過，好在我的職業生涯裏，遇見不少貴人。
    比如曾經的研發團隊，還有偶然在網上結實的一個……計算機高手，算是我師父吧。
    是對方給我灌輸了不少專業的知識，教我這方麵的能力。
    所有好的，壞的，艱難的，幸運的遭遇碰撞在一起，才有後來‘M一號計劃’的誕生……”
    說到這裏，賀桑寧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揚起嘴角，語氣慶幸和歡喜地說道：“我很感謝他‘M一號計劃’的成功，耗費多年，不是偶然。
    但我的經驗，比起在場的很多老牌企業來說，還是太少了。
    今天我能在這與大家見麵，我很高興，也很榮幸。
    希望有機會，我可以跟諸位業界翹楚多多交流，共同進步，也謝謝官方頒的這個獎項，給予的肯定，非常感謝……”
    簡短的致辭後，賀桑寧彎腰鞠躬。
    台下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激烈的掌聲。
    所有人看著賀桑寧的眼神，都帶著欣賞。
    大家對於她這番發言，非常有好感。
    要知道，一般人在自己的領域裏，獲得一定的榮耀後，都會有些傲氣。
    而賀桑寧的表現，讓大家都看見了，哪怕今天她拿到全場最好的獎項，她也仍舊不驕不躁，沒有絲毫傲慢，還不忘抬舉在場的其他企業。
    當然，在場那些人，還在這裏麵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那就是，賀桑寧是中途轉行進來的。
    也就是說，她前後接觸係統研發，也才幾年的時間。
    這期間，還要照顧孩子跟家庭。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獨自開發出這樣的係統，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底下已經有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了。
    “換成是我，我真的做不到，用短短幾年就開發出這麽一個係統。”
    “隻能說，賀小姐真是一個天才吧？”
    “在一邊要照顧女兒的情況下，她還能學習，研發……真的是太卷了，突然覺得我們團隊不夠努力了。”
    “確實，她的確是人中龍鳳，聽聞之前還是霍家太太？”
    “我也聽說了，她這麽厲害，這樣的寶貝，打著燈籠都難找，霍總為什麽還要跟她離婚？”
    “誒，你不知道嗎？之前海城傳揚得風風火火，那位為了白月光，拋棄了賀總，結果前段時間，卻弄出盜竊配方之事，連帶著霍氏，醜態盡出……”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不是說霍總眼光挺好嗎？看來也不怎麽樣啊。”
    “嘖嘖，看到前妻如今有這成績，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
    眾人雖然極力壓低了聲音，可還是有不少話，陸續鑽入霍景舟的耳朵裏。
    霍景舟唇角緊繃，周身氣息冷冽到極致，可是又克製不住的恍神，腦子裏全是剛才賀桑寧說的那番話。
    台上的賀桑寧，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作為在同一個屋簷生活的人，霍景舟卻更清楚。
    她除了工作，不止要照顧孩子，還把家裏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能抽出空去學習，去嚐試研發。
    賀桑寧說，她的初衷，是想要得到認可。
    是……他的認可吧？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霍景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坐在最後一排的沈靈溪，當然也聽到了身邊人的議論。
    和前麵那些人說的一樣，無不是在誇讚賀桑寧優秀，貶低霍景舟眼光不好。
    這不就是在說，自己比不上賀桑寧嗎？
    沈靈溪恨得眼睛都開始發紅了。
    盜竊配方那件事，都已經過去多久了，這些人，還有完沒完？！
    這一切，都怪賀桑寧！
    要不是她，也不會有這麽多人在議論自己。
    台上的賀桑寧，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她從容地從台上下來，步伐輕盈，走得非常快。
    回到座位上，原本是想見見傅京宴的。
    可讓她意外的是，等她下來之後，中心位又空了。
    就好像那個人，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讓賀桑寧忍不住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產生錯覺了？
    她心裏的疑惑，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身邊的人都沒有注意。
    見到她回來，葉如詩高興地和她說道：“恭喜你，拿到獎，也得了現場前輩們的好感。”
    賀桑寧回過神來，含笑回道：“謝謝。”
    接著，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中心位，詢問道：“剛才……那地方，是不是有人來著？”
    葉如詩一臉疑惑，回頭看了一眼，接著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沒注意，剛才大家的視線都被你吸引了。”
    謝聞崢說道：“我也沒注意。”
    賀桑寧覺得也是。
    畢竟他們隔了幾個座位。
    在場的人有那麽多，哪怕有人走動，也不會有人特地去看，是中心位的人。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沒看錯。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看，發現是傅京宴發的消息。
    他說：“恭喜你拿獎，以後可以做自己，隨心所欲，你足夠優秀，無需任何人的認可！”
    簡短的一句話，卻仿佛有萬斤重，砸在賀桑寧的心口，讓她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以前但凡有人這樣肯定她，她也不至於為了個男人，做那麽多的蠢事……
    賀桑寧心中蔓延著無邊的感動。
    她歡喜地打字回複，“嗯，我現在知道了！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因為徹底放下！
    不過，傅先生怎麽才來了一會兒就走？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呢！”
    傅京宴似乎不忙，消息回得很快，“今日的場合，我沒什麽必要出麵，派個代表就可以！”
    賀桑寧看著這條消息，眨眨美眸，有點不解了。
    既然沒必要出麵，那自己上台，他為什麽又出現了？
    她倒也沒多想，隻是有些遺憾……
    這會兒，傅京宴和司南已經離開大會現場，去往慶功酒會的貴賓休息室。
    進屋後，司南就端來茶水，不解地問道：“爺為何不等大會結束再走？”
    傅京宴抿了一口，說：“後麵沒什麽看頭。”
    司南聽到這話，反應了會兒，好像知道了什麽。
    所以，他剛才短暫現身，是因為，寧醫生領獎比較有看頭？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說他不會追女孩子吧，有時候又顯得很會。
    但好像，又會的不是很明顯……
    他忍不住又說道：“距離大會結束，還有不短時間，林書記估計要很晚才來。您就不多留一會兒，和寧醫生說說話，當麵祝賀一下也好呀！”
    傅京宴放下杯子，淡聲回道：“無妨，等著就是！至於慶賀……晚點說不定有機會能見到。”
    司南悟了，所以這個‘等著’，還包括等寧醫生是吧？
    看來，剛才的話說早了。
    爺還是挺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