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桑寧表情古怪地看著他，道：“你在開玩笑嗎？我看起來像個大冤種嗎？”
    她巴不得遠離那一家子，一輩子不見麵是最好的，怎麽可能回頭跳那個火坑？
    她腦子又沒壞掉。
    “當然不是。”
    謝聞崢說道：“可，當初毅然決然，一意孤行也是你，不是嗎？”
    賀桑寧：“……”
    她一時間無法反駁，隻能無奈道，“那時候年輕，不會看人，五年了，我成長了，眼光也好了，沒吃回頭草的愛好。
    對於這種黑曆史，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晦氣。”
    謝聞崢抿唇笑了起來，心情似乎挺愉悅的，“那昭昭呢？她萬一需要一個圓滿的家庭，你會怎麽做？”
    賀桑寧笑得譏諷，“過去五年，就挺圓滿的，可她得來了什麽？我想，她現在應該已經不需要了。”
    聽到這裏，謝聞崢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眸色深沉地問道：“那她需要什麽，心理醫生嗎？”
    賀桑寧愣了一下。
    怎麽好端端地，提起心理醫生了？
    為什麽她感覺，這家夥好像話裏有話？
    可賀桑寧又沒太明白，索性直言道：“還真是，昭昭的自閉症，還沒徹底痊愈，目前在進行第二階段治療。
    她現在看著好像沒什麽問題，和正常孩子可能也沒什麽兩樣，可有時候在特定情況，還是會讓病情複發……”
    說到這，賀桑寧麵沉如水，到底沒有瞞著謝聞崢，“前些天，霍景舟去找幼兒園找她，當時就複發了。”
    謝聞崢聞言，抿著唇沒再追問。
    他知道，昭昭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所以，溫聲安慰道：“嗯，昭昭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你先忙吧，我也回去工作了。”
    “好。”
    賀桑寧頷首，也沒多想，轉身就回辦公室去。
    謝聞崢到了外麵，就直接上車。
    於峰正要啟動車子，就聽到謝聞崢問他：“查到那人的資料了嗎？”
    “查了。”
    於峰點點頭，表情有點嚴肅地說道：“但查到的都是之前已知的資料，其他的沒什麽眉目。”
    謝聞崢眯了眯眼睛，“查不到，那就是方向不對，以王局長那麽恭謹的態度，對方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你往上查，他是軍方的心理醫生，資料或許被隱藏了，從這方麵入手……”
    “好的，但需要時間。”
    謝聞崢靠著座位，看向研究所的方向，沉聲開口，“沒關係，我可以等。”
    那麽多年他都等過來了，還差這點時間嗎？
    他至少，要知道對手是什麽來頭。
    ……
    傅京宴這邊。
    司南這會兒也過來匯報，“爺，有不少人在查您的消息。”
    “哦。”
    傅京宴對此，沒什麽驚訝。
    這些年打聽他的，不在少數。
    司南見他沒什麽反應，就接著說道：“除了昨晚小部分，在打聽您身份的，主要還有兩撥人，分別來自於霍景舟，還有謝聞崢。”
    傅京宴聽到這兒，挑了挑眉，但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似乎沒多在意。
    司南一時間揣測不出他心思，就詢問道：“要阻攔，或者隱藏嗎？”
    傅京宴淡聲回道：“外界知道我身份的不多，一些信息早已隱蔽起來，如果他們真的能查到，也算他們有本事，無需刻意去做什麽，浪費功夫。”
    司南明白了。
    他這不是擔心，那些人知道身份吧？
    但想想也是，爺現在和寧醫生走得那麽近，和那兩個人，早晚都要碰上。
    於是，司南就說道：“那我就不阻攔了，反正不管是誰，爺您都能應對……”
    傅京宴看了他一眼，對這話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他垂眸看了一眼，是京都老爺子來的電話。
    傅京宴不緊不慢地接起來，朝那頭喊了句：“爺爺。”
    老爺子開門見山道：“聽說你最近挺閑的，即然如此，為什麽不回京都？
    這邊公司總交給手下管理，也不是個事兒，你不如幹脆回來，也好能陪陪我。”
    傅京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聲問他：“您知道我的動向？”
    老爺子在那頭嗤笑道：“我要知道你的動向，還不簡單？
    軍方今年找你的事變少了，都讓你有閑心去兩個頂尖峰會露臉，既然這樣，還留著做什麽？到底什麽時候才肯回來？”
    說到後麵，語氣似乎已經有幾分不悅了。
    傅京宴絲毫不受老爺子的情緒影響。
    他回道：“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老爺子一聽這話，就來氣，“你能有什麽打算？每次我想見你一麵，都要三催四請。
    但凡你有心，也犯不著我一再費唇舌，你再這樣，我回頭直接派人去找你了，要麽就我親自去！”
    聽得出來，老爺子是真的上火了，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分。
    傅京宴隻是從容地把手機，拿離了耳邊。
    等那邊聲音靜下來，才重新放到耳邊，語氣平淡地說道：“爺爺，我已經說了，我有自己的安排，您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有人打亂我的計劃。
    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雖然沒有爭執，但是，老爺子也從他強硬，不容置喙的語氣裏，聽出了他的意思。
    “你……”
    他本想再說點什麽，但又覺得，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傅京宴都不會聽！
    老爺子頓時一陣氣結，怒聲道：“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轉手就把電話掛了。
    傅京宴看著已經掛斷的通話，無奈地搖搖頭。
    收好手機，吩咐司南，“給爺爺送點好茶葉回去，哄哄他老人家。”
    “好的。”
    司南很了解老爺子的愛好，知道應該送什麽。
    但是，還是忍不住為他家爺擔心，老爺子不會真的派人來吧？
    實際上，他們在海城這邊的行動，每次都會抹去一些消息。
    傳到京都老爺子耳邊，頂多就是，他家爺在為小孩子治療心理疾病。
    因此，老爺子知道的也不多。
    可若是有人過來，就不同了。
    到時候，那邊一定會發現桑寧小姐的存在……
    盡管，兩人現在也沒什麽。
    但以爺對她的特殊性，老爺子定然會警惕，然後將一切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到時候，寧醫生肯定會有麻煩。
    身為傅京宴的助理，司南確實清楚，他家爺的決定、想法，沒有人可以動搖。
    即便是對一個人好，也沒人可以阻攔……
    傅京宴顯然也知道，老爺子的行事作風，所以就開口吩咐司南，“盯緊一下，別等人來了，才知道是誰。”
    他不喜歡脫離掌控的感覺。
    老爺子的心思難以揣摩，行事也經常出人意料，他得提前做好應對。
    回京都，早就在計劃之中，最遲下半年，他就會走。
    在這之前，海城的任何事，卻是不允許被破壞的……
    “好！”
    司南當即應下。
    隻是，心中卻忍不住疑惑，下半年爺就要回京都，那以後估計會很少涉足海城。
    到時候，寧醫生和昭昭怎麽辦？
    是把她們放在這，還是直接帶走？
    唉，那時候他們的關係，也不知道定下來沒有？
    一想到這個，司南就覺得頭疼，他家爺的進度也太慢了。
    算了算了，他還是不想了。
    反正這是主子的事情，讓主子自己愁去吧，自己一個打工人，想那麽多做什麽。
    想明白後，司南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爺，您知道寧醫生鞋子穿幾碼的嗎？”
    傅京宴眸子淡淡抬起，嗓音似乎都涼了幾分，“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司南感覺，後背一陣涼颼颼的。
    他輕咳一聲，趕緊解釋道：“就昨晚，見到寧醫生的時候，才想起來，上次不小心弄斷她的鞋跟，一直忘了買一雙還她，總覺得不太好，所以才問問你……”
    傅京宴收回了視線，回道：“我看起來像知道的樣子？”
    司南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不知道？”
    問完之後，他自己都不相信，“不應該啊，之前在海邊，你不是給她上過藥嗎？
    還有之前出差的時候，她崴了腳，你不也瞧見過，我還以為你會知道……”
    司南心裏忍不住嘟囔，怪不得他家爺進度這麽慢！
    和寧醫生接觸的時候，這些信息，居然都沒有記下來。
    傅京宴淡淡道：“你不也看到了？”
    司南急忙搖頭，立馬表態道：“沒有，我可不敢多看，我這眼睛還想要呢。”
    傅京宴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看你何止不想要眼睛……”
    現在連命都不想要了吧？
    還想送她鞋？
    他也懶得嚇唬他，直截了當道：“鞋子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我之前就讓紅裳從國外寄過來，算算日子，應該也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