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保住了，後麵能不能活，全看你們的照顧了。”
    她抬步正準備走，小雯忽然將她喊住。
    “我不可能答應你背叛小姐！”
    聞止鳶扭回頭，眼神古怪看她。
    “又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命令你做什麽了嗎？”
    小雯細想了一下，瞬間一臉尷尬。
    好像的確沒有。
    可她這樣做，又究竟是想做什麽？
    聞止鳶不再理會她，而是爽快離去，一句多餘的話都未曾有。
    原本應予兩日的，硬生生在第二日的晌午，就被聞昭昭派人傳了去。
    隻為了一款梳妝的樣式。
    聞昭昭滿意看著銅鏡中的模樣，“還是你的手藝，最叫本小姐滿意。”
    小雯強撐笑顏頷首，“得小姐賞識，奴婢之幸。”
    馮趙氏吃飽喝足而來，全然把昨天的鬧劇拋之腦後。
    畢竟，她可是有誠陽候夫妻最疼愛的女兒，她的親孫女在這侯府罩著自己，有何可懼？
    “昨日那般好的機會，被幾個辦事不力的蠢貨破壞，氣煞我也！”
    小雯心領神會，知道自家小姐口中所罵的蠢貨中，就有她那還身負重傷，命懸一線的娘親。
    “那個小賤人，仗著會讀書會點醫術，才入府就搶我風頭，討爹娘歡喜。”
    說著話，憤憤瞪著馮趙氏，“你們家還真是煞費苦心，對一個女孩，也如此悉心教導，竟是比我一個侯門小姐還要博覽群書，才絕超群！”
    馮趙氏聽得是一臉茫然，反應好一會兒，才想起辯駁。
    “那個死丫頭哪裏讀過書，才會走路，就被我按在灶房燒火，小孫子和小孫女出生，就被我逼著帶弟妹采野菜，根本沒有碰過一本書！”
    似覺得這麽說，還不足叫人相信，她還頗以為榮地道：“我們家少說四輩子，都沒有個讀書識字的。”
    “她一個賠錢貨，我們怎可能花錢送她讀書學字。”
    聞昭昭好似知道了什麽天大的好事，蹭的一下站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馮趙氏。
    “你說的當真？”
    馮趙氏篤定點頭，肯定當真！
    “她十八歲之前，就沒離開過我的眼皮子底。她是什麽貨色，我一清二楚！”
    得到肯定的回答，聞昭昭嚴重閃過抑製不住的興奮。
    “好啊！我就知道，那個在下鄉長大的賤人，怎麽可能比我還優秀。”
    “原來都是裝出來的，不僅騙了我，還騙了爹娘！”
    “她也真是膽大妄為，怕是不知道不懂裝懂的做法，隻會叫她跌落得更慘！”
    得知這一消息，聞昭昭的小腦子是越發的活泛了。
    甚至已然有了再次去針對聞止鳶的想法。
    小雯不由地回想昨日之事，眼下細細想來。
    聞止鳶入府後，貌似從未主動做出什麽招惹她家小姐的行為。
    反而是小姐，沒由來地對三小姐處處算計看不順眼。
    正走神之際，聞昭昭忽然吩咐道：“去，給淑英、念雲她們下拜帖，下午請她們入府一敘。”
    話雖未說完，小雯卻立刻明白過來，自家小姐的想法。
    眉眼間閃過猶豫之色，卻依舊去照做。
    文瀾小院內，聞候與明氏寸步不離地跟聞止鳶待著。
    明氏念書，聞候練字，聞止鳶看著醫書，這種靜謐的氛圍，叫聞候夫婦無比愜意與享受。
    午食過後，聞止鳶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聞候與明氏大氣不敢出一個，等瞧見聞止鳶熟睡過後，明氏小聲開口。
    “我兒雖在鄉野長大，可秉性良善，性子嫻雅善靜。”
    明氏的溫聲細語中，滿是對聞止鳶的寵溺喜愛。
    聞候攔著愛妻，肅沉的臉上，也是一副柔情之色。
    “唉。”隨著明氏一聲輕歎，“昭昭任性心思也多，還以為我們瞧不出來。”
    “一開始，我便幾番裝聾作啞裝看不明。不希望昭昭以為我們有了止鳶就不要她了。“
    “可侯爺，昨兒個，真的是把我嚇慘了。”
    每每叫明氏想到親女一片孝誠之心，被自己險些糊塗之舉踩在腳底。
    還差點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回在外受苦多年的珍寶，就叫她撕心裂肺，難以寧心。
    聞候眼眶微紅，被明氏一番話說的動容。
    溫聲附和，“別說是你，昨兒個老夫也是被乖女嚇到了。”
    “還好我們及時止損。”
    兩人依偎著，聞候道：“王忠晨稟，乖女夜救李嬤嬤一命。”
    明氏一愣，想起其中曲折，眼中溢出擔憂，忍不住問道；“乖女可是借此收買了小雯？”
    聞候神情複雜，“不曾。”
    “呂管事回稟，乖女未提任何要求，隻道醫者仁心。”
    明氏臉上浮現歡心與懊惱，方才她竟然還懷疑乖女另有所圖！
    王忠效忠聞候，不敢有所隱瞞，擇事實稟之。
    明氏心中感慨許久，忽而口吻鄭重萬分，“侯爺，我們可要護好乖女，切不可再讓她吃苦受委屈了。”
    “若是再寒了乖女的心，你我可實在愧當人父人母。”
    聞候珍重點頭應予。
    聞止鳶也是夜裏睡得晚了，午時睡得過於熟。
    根本不知在自己熟睡之際，聞候與明氏給自己上了一層純善的濾鏡。
    未時初，聞昭昭發了拜帖的幾位貴女登門。
    來得巧，在侯府門前聚齊。
    工部侍郎侄女魏淑英掃過幾人，微微蹙眉。
    “聞昭昭今兒個這般突然，意欲何為？”
    都察院禦史之女杜念雲同樣蹙眉，緩緩搖頭。
    “隻收到了拜帖，不曾說明因何事。”
    頓聲片刻，由心而言，“但以她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行徑，恐怕今兒個，不單單隻是一聚。”
    四個貴女紛紛交換了個眼神後，才踏入侯府，跟著引路的侍女。
    還未至碧水庭，就與精心裝扮過的聞昭昭碰了個照麵。
    “姐妹們來了，免不了要去見見我娘，不如我們先去我娘那見個禮，再去我院中敘話。”
    幾位貴女行至聞昭昭身後，又是一番默契相視，已然開始好奇聞昭昭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到了文瀾苑，是把明氏打了個措手不及。
    “怎的來得如此突然，快快請坐。”
    “快給小姐們看茶，上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