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被反問得一愣，哪怕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可這種承認自己明明嘴上說著用心。
    但是實際上卻還是疏忽了的行為，歸根究底是心有羞愧和不願承認。
    細細想來，止鳶入府後，僅有一侍女侍奉，且那侍女曾是昭昭的丫鬟。
    對止鳶也非真心侍奉糊弄的主兒。
    再者新鄉一事，她派出去的人不靠譜。
    她女兒卻因無忠誠可用之人差使，盯促此事據實而查。
    再者在方才，女兒被逼無奈之下，尋她借人去請楚賢王相助。
    而她也因不想家醜外揚，拒絕了女兒的請求。
    細微之處絲絲細想下來，都叫明氏心口一滯。
    她好像又對不住了乖女，違背了前些日才與侯爺一塊兒許下的諾言！
    聞止鳶閉了閉眼，臉上的神情似受到了什麽痛徹心扉的傷害。
    聞昭昭見馮趙氏的事情敗露，擔心被徹查下來。
    趁將才明氏和聞止鳶的不注意，溜回了碧水庭。
    心中不僅沒有惶恐與不安，還僥幸想著，就算真的被娘親懷疑了也不怕。
    她隻要老老實實待幾日。
    等這件事平息過去了，再去爹娘麵前撒撒嬌，亦是等著這兩日大哥調任回京。
    肯定和以往一樣，爹娘隻會訓斥她幾句，也不會拿她如何！
    前廳內，聞止鳶沒有咄咄逼人地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而是平靜且冷靜的出奇道：“娘，我知您打理闔府上下辛勞疲憊。”
    “女兒不舍您在操心勞神為女兒做主。隻求您讓妹妹跪祠堂閉門自省，其餘時刻交由女兒帶著妹妹抄學女德、女誡與孝經。”
    “讓女兒帶著妹妹一塊兒學學禮義廉恥與做人的根本！”
    明氏聽到隻是這番要求，原本不安的臉上難掩欣喜。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的嫡親女兒不是什麽手段陰毒狠辣的人。
    昭昭被全家寵壞，多日來連生事端，她亦不舍親自出手重罰。
    隻是跪祠堂和關禁閉，再抄書而已。
    對昭昭也隻有益處，何樂而不為。
    “好，就聽乖女的！”
    明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道：“為了防止昭昭嬌蠻不受規訓，娘把吳嬤嬤和兩個大丫鬟交給你。”
    明氏迫不及待想要給聞止鳶塞人，可聞止鳶搖頭拒絕。
    在明氏不解的目光中，她緩緩開口解釋道：“楚賢王送來的人，女兒也不好退回。”
    “伺候的人足夠了，謝謝娘的好意。”
    明氏倒是想彌補自己疏忽的錯處，可女兒都這麽說了，也不好硬塞，擔心適得其反。
    “好，都聽乖女的！”
    明氏安排把楚賢王送來的十二擔禮暫存庫房，等著鏡花台竣工再搬入聞止鳶的私庫。
    回到了文瀾苑，聞止鳶帶著夜沉舟送的四人，進屋關門。
    翠香被排除在外，不甘心聽不見看不見，焦急的故意邦邦敲門不斷。
    “小姐，您讓奴婢進去伺候啊！”
    “小姐，您開門啊！”
    聽著屋外那試圖把整個文瀾苑都吵得不清閑的聲音，聞止鳶蹙眉不耐。
    隻是一息，麵容清冷的女侍從一言不發行了個屈膝禮。
    而後轉身，開門，揪著還沒反應過來的翠香就往屋裏拽。
    當著聞止鳶的麵，就是一個狠厲的巴掌。
    “沒有規矩的東西，擾小姐清淨，想死！”
    楚賢王府出來的人，哪裏是什麽普通人。
    翠香恐懼地看著麵如冰霜的侍女，強大的氣勢叫她雙腿打哆嗦站不穩。
    侍女確定翠香不敢再胡亂叫囂，轉身朝著聞止鳶，恭敬問道：“小姐，可要將這刁奴處死！”
    聞止鳶麵上表情淡淡，可心裏卻是激動叫囂著。
    她要的就是這種能力強，氣勢厲害的人來當她的左膀右臂！
    眼前的四人想必都是被特別培養出來的。
    隻可惜了，這些人是夜沉舟的人啊！
    跟她是不可能交心的！
    翠香徹底癱軟在地，若是三小姐說這話，她還能夠隻當是嚇唬之言。
    可偏偏是眼前一身冰霜身帶煞氣的楚賢王府侍女，她絲毫不懷疑隻要三小姐點頭。
    這個侍女肯定手起刀落，直接要她血濺當場！
    翠香爬動著抓住了聞止鳶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救。
    聞止鳶欣賞得差不多了，好心地伸手將人扶住，撤回了自己的腿。
    “行了，人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莫要當真。”
    “被嚇壞了，也就不讓你在身邊伺候了，回耳房休息，明日再來當值吧。”
    她難得的好顏色，叫翠香如臨大敵，得了準許，跑得比兔子還快。
    隨著房門再被關上。
    聞止鳶也曉得了這四人的名字。
    “小人乙三。”
    “小人乙四。”
    “奴婢紅梢。”
    “奴婢紅翹。”
    而剛才直接動手教訓刁奴的，是麵容清冷的紅梢。
    名字倒是都不難記，將人一一記下之後，她認真確認了一遍。
    “你們真的心甘情願為我所用？”
    幾人沉默一息，拱手的拱手，屈膝的屈膝。
    “遵從王爺調令，一心服侍聞三小姐，護小姐周全！”
    好嘛！
    她就知道，不是自己一手培養帶出來的，終歸是有二心。
    不過這四人倒是對夜沉舟足夠忠心的，可夜沉舟卻叫他們都聽她的。
    這麽想想，在眼下用用，也不是不行。
    “好，我明白了。”
    聞止鳶從位置上站起身來，“等會兒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照做就是。”
    “往後想來要不了多久，我會借機找機會，將你們歸還楚賢王。”
    聞止鳶跟明氏打了聲招呼，就去了碧水庭。
    門口的丫鬟一見聞止鳶，將人攔住。
    “站住，這裏是我家小姐的地盤，你不許進去！”
    聞止鳶還一句話未說，紅梢再次出手，抬腳一踹，攔門丫鬟一飛幾丈遠。
    “刁奴，再口出不敬，拔了你的舌頭！”
    四人身上的氣勢，足夠震懾碧水庭內的所有人。
    直接進了聞昭昭的主臥，人已經換了身舒適的衣裳，愜意地躺在貴妃椅上享用著切好的鮮果。
    嘴裏還在咒罵著反敗為勝的聞止鳶。
    踹門聲將她驚坐起，“誰！”
    待看清來人，聞昭昭還沒反應過來。
    乙三和乙四就把方才取來的書與筆墨擺好。
    聞止鳶選了個監督的位置坐下，“妹妹快來坐下，從今兒個起，由我教你讀書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