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我說老婆子啊，別哭了，咱不都說好坦然麵對了嗎？你看你給孩子們整的，都不敢說話了”
    慕依：“沒有沒有，是我們先提起來這個事惹奶奶傷心了”
    張奶奶緩好了情緒，眼睛微紅地看著他們
    張奶奶：“其實平常想起來這些事我也不會這麽激動，今天大概是看到了你們，這麽多小勳的親人，這個情緒吧，它就有點兒控製不住，別介意啊，孩子們，我們該聊天就聊天”
    張爺爺：“這你讓孩子們還怎麽聊？剩下的還是我來說吧，我們的兒媳婦是個外國人，小源這孩子是混血兒，他的父母去世之後，我們的親家，也就是兒媳婦的爸爸媽媽就找來了”
    慕霖：“他們來為難你們了？”
    張爺爺：“那倒沒有，但他們做的事我們都看不上，可能是我們這老頭老太太沒什麽文化吧，不懂他們外國人那些花裏胡哨的做法，他們來了之後隻是找我們和警察那邊了解了下情況，跟偵探要破案似的，你們是沒看到，就他們那架勢啊，我還以為能施個什麽法術讓我兒子和兒媳婦起死回生呢，弄的可大扯了”
    雖然張爺爺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話
    但他們都聽得出來他話裏話外對外國親家的不滿
    甚至還有些怨恨。
    張奶奶歎了口氣。
    慕勳：“說什麽呢？”
    慕勳從樓上走下來，冷不丁瞥見張奶奶有些紅紅的眼睛
    愣了愣看向圍坐了一圈的自家弟弟們
    慕勳：“你們是不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眾人都有些尷尬和心虛。
    盡管張爺爺和張奶奶都說了沒事什麽的
    但畢竟話頭是他們挑起來的
    張奶奶難過也是真難過了，麵對慕勳的質問
    他們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回答了。
    見他們都沉默，慕勳瞬間了然。
    慕勳：“爺爺奶奶，不想說可以不用說的”
    張爺爺：“哎呦沒事兒，就是這會兒閑的沒事聊聊天嘛，聊什麽不是聊啊，況且我們家這些事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慕勳：“爺爺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爺爺：“我明白，但我看得出來你們這些孩子都心善，都是好孩子，平時我們也沒什麽人嘮嗑，就當我們跟你們倒倒苦水了還不成嗎？”
    慕勳：“成，反正我說不過您”
    瞧見慕勳妥協的樣子
    張爺爺的心情仿佛都好了起來
    連著笑了好幾聲。
    張奶奶：“你這話說的，你拿孩子們當垃圾桶呢？還倒苦水”
    慕依：“沒關係的，奶奶，我們這麽多人呢，再多的苦水都裝不滿的，爺爺奶奶有什麽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們傾訴”
    張奶奶：“你這小娃娃這麽招人稀罕，奶奶哪裏舍得往你這個小桶裏麵倒苦水呀”
    張奶奶被她靈動的小模樣逗笑，輕輕握住她的小手
    張奶奶：“真是乖呀，怪不得你哥哥們都樂意寵你呢”
    慕依頓時就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小腦袋一歪靠在了張奶奶身上。
    張爺爺：“那就不叫倒苦水了，你們就當爺爺給你們講故事呢？剛才說到哪了？”
    慕翔：“說到那個外國老娘……”
    慕翔一句外國老娘們兒還沒說完
    就被旁邊的慕霖猛掐了一把大腿。
    這一下子差點兒讓慕翔疼得蹦起來，咬著牙趕緊改口
    慕翔：“說到小源那個外國老娘和老爹”
    張爺爺：“啊，對對，我接著說，他們在我們老兩口這裏問了挺多，例如我兒子的生意什麽時候開始賠的，他倆又是什麽時候去外地打工的……基本都是這樣的問題，我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這些事兒媳婦應該是都沒跟他們說起過，該問的都問完了之後，你們猜猜他們那外國腦袋得出了一個什麽結論？”
    張爺爺突然就賣起關子來了。
    慕瑾程幾乎是瞬間就腦子裏閃過了一個想法
    慕瑾程：“爺爺，他們不會是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小源的出生吧？”
    張爺爺：“猜對了，你這小夥子反應夠快啊，居然能跟上外國人的腦回路，難不成你也是個外國腦袋？”
    慕瑾程：“不不不，我是內陸腦袋，我可能是做律師時間長了，看過的各種類似的案件比較多，所以才一下子就想到了”
    張爺爺：“啊，律師，我知道律師，都是優秀人才啊，他們就是認為我兒子和兒媳婦之所以會接二連三的不順都是因為小源，為此還特意找了一群人扮的鬼啊神啊的，在屋裏和小源身邊比比劃劃，張牙舞爪，艾瑪那個場麵，成嚇人了”
    慕瑾軒：“外國人還知道這些呢？”
    張奶奶：“他們知道個屁！我看那，他們就是讓人騙了！”
    張爺爺：“說好了不激動的啊，不知道那夥人怎麽看出來的，反正一頓比劃之後就說小源生來就是災禍體質，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慕翔：“放他娘的狗屁！我最煩的就是這種大人沒什麽本事，還有點逼事兒就往孩子身上賴的！”
    慕依：“小源哥哥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爺爺奶奶你們不要聽他們瞎說”
    張奶奶：“我們肯定是不信的，當時我和老頭子就生氣了，他們好歹也是小源的外公外婆啊，怎麽能這麽說孩子呢？關鍵小源還聽到了”
    慕依：“那小源哥哥得多難過啊……”
    這種感受她大概是能理解的，當初李蓉一直懷不上孩子
    杜勇就會罵她，說都是因為她來到了家裏才會克的李蓉不能懷孕。
    當時慕依好久都沒理解，怎麽就克了呢？
    她又不是小耗子，還能去嗑李蓉的肚子嗎？
    直到有一次杜勇被別人拽著去醫院檢查了一番
    回來開始喝藥之後，就再也沒因為這事兒罵過她了。
    張爺爺轉頭看了眼張真源的房間
    張爺爺：“要不我怎麽說那幾個外國佬幹的都不是啥好事兒呢？當時我們住在村子裏，本來鄰居們關係還都挺好的，他們在外麵不知道亂七八糟胡說了一通什麽，後來小源再出去跟別的小孩子玩兒時就會被說成掃把星災星之類的，慢慢的小源都不敢出門了”
    慕瑾軒：“怎麽這樣啊，這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結論，在我看來，無論是生意場的失意還是父母的意外，都是命運使然，旁人改變不了的事，怎麽能賴在孩子身上？”
    張爺爺：“是啊，我們也是這麽想的，小源是無辜的，從小失去了父母對他來說是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我們覺得他不該遭受這些，我和老婆子商量了幾天，決定搬走，搬到一個沒有人會說閑話的地方，讓小源能開開心心地長大”
    張爺爺說到這裏就停下了
    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慕依瞅了瞅張爺爺和張奶奶的臉色，見他們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反應
    慕依：“那後來呢？搬到哪裏了呀？”
    張奶奶：“後來呀，後來就遇上你們大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