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正的話音剛落，那股由他親手點燃的悲壯與豪情還未散去，包廂的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沒有敲門聲，沒有腳步聲。
    四人猛地回頭，隻見一個身穿色彩鮮豔、款式有些古怪的短衫，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笑嘻嘻地站在門口。他五官精致，眼神明亮得像藏著星辰，臉上掛著一種天真爛漫的笑容，仿佛剛剛從郊外踏青歸來，而不是闖入了一個氣氛凝重到能滴出水的密閉空間。
    “你們好呀！”少年自來熟地揮了揮手，邁步走了進來，“聊什麽呢？氣氛這麽嚴肅，菜都要涼了。”
    黃正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又鬆懈下來！來人正是顧長青的二弟子古鈞天。
    “這位小兄弟，走錯門了吧？”林火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少年，他在山莊從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沒走錯呀。”少年古鈞天走到桌邊，好奇地打量著桌上的菜肴，還湊近聞了聞，一臉陶醉，“好香！林火大廚的手藝，名不虛傳！”
    林火心頭一跳。對方不僅知道他們的位置，還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黃正臉上瞬間堆起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對林火介紹到，
    “這位是古鈞天小友，這次雲隱宗之行多虧了他，”
    同時對林火傳音，“咋們身上的係統貌似跟他師尊有關。”
    林火眼皮抖了抖，心中充滿了震驚，他是知道係統強大的，能弄出這玩意的人，絕非一般人！
    “你這身黃金聖衣不錯嘛。”古鈞天又笑嘻嘻地看向黃正，還伸手指了指，“就是‘天劍門’這三個字有點土，
    “黃金聖衣”……
    這他娘的是黃正剛剛才說出口的比喻！
    黃正端著酒杯的手又開始抖了，這一次不是演的，是真抖。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新手村沾沾自喜的玩家，結果服務器GM親自下場，還饒有興致地評價起了他的新手裝備。
    少年拉開一張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看著四人緊張的模樣，噗嗤一笑，“別緊張，我不是來收保護費的。恰恰相反，我是來給你們這‘新手村’……啊不，神廚山莊，加固一下牆壁的。”
    說著，他伸出白嫩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點。
    “嗡——”
    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波紋以他指尖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整個神廚山莊，不，是方圓百裏，所有人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似乎輕輕震動了一下，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寧與厚重感籠罩了心頭。山莊裏的花草樹木，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蒼翠欲滴。
    包廂裏，黃正、石錚、林火三人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間法則似乎被一股溫和而霸道的力量重新編織、加固，變得堅不可摧。
    這一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這絕非凡境修士能有的手段！
    “現在，沒人能不經允許就闖進來了。”古鈞天拍了拍手，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林火做的紅燒肉，塞進嘴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唔！好吃！師尊說的沒錯，林火你果然有前途！”
    黃正腦中電光火石，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那隻看不見的手、天劍門的配合、以及眼前這個神通廣大的少年……一個可怕又荒謬的猜測浮上心頭。
    “你的師尊，就是那個給我們寫劇本的人？”黃正試探著問。
    “劇本？嗯……這麽說也對。”古鈞天歪著頭想了想，又夾了一塊肉，“師尊說，你們前陣子在雲隱宗那邊，幹得不錯，雖然過程有點驚險，但總算把那個被汙染的‘小玩具’給揪出來了。”
    此言一出，三人如遭雷擊！
    雲隱宗的經曆，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秘密！他們曾在那邊遭遇了一個擁有係統的“同類”，但那個人的係統卻充滿了邪異與瘋狂，最終引發了一場大亂。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僥幸逃脫，並聯手解決了那個麻煩。
    這件事，他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你們所謂的‘係統’，其實是我師尊無聊時創造的一點小東西。”古鈞天嘴裏嚼著東西，含糊不清地開始爆猛料，“本來是給這個世界增加點樂子，但最近，出了一點小問題。”
    他咽下嘴裏的食物，表情稍微認真了一點：“有一種髒東西，我們稱之為‘偽道病毒’，它會感染這些‘係統’，把原本的係統變得……嗯，變得會吃人，會傳播混亂，會把宿主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就像你們在雲隱宗遇到的那個倒黴蛋一樣。”
    古鈞天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三人的心口。
    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是獨一無二的奇遇者。結果到頭來，自己隻是某個大佬批量生產的“外掛用戶”之一？還是正在被病毒威脅的測試版用戶？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石錚終於忍不住開口，他的世界觀正在被顛覆、重塑。
    “別急嘛。”古鈞天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個宇宙，比你們想象的要大，也比你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在我們的世界之外，是一片被稱為‘寂滅虛無’的黑暗森林。”
    他用筷子在桌上的湯汁裏畫了一個圈：“這是我們的宇宙。”
    然後，他用筷子尖在圈外胡亂地點著，濺起一片油星：“這些，就是從‘寂滅虛無’裏滲透進來的‘虛無邪魔’。它們的目標，就是獵殺像你們這樣有潛力、運氣好的天才，或者汙染你們，把你們變成它們的同類。那個‘偽道病毒’，就是它們的傑作之一。”
    包廂裏再次陷入了死寂。
    菜肴的餘溫早已散盡，隻剩下冰冷的現實和四人愈發沉重的呼吸。之前那種被推向萬丈深淵的感覺，在古鈞天這番話之後，變得更加真實。原來深淵之下，還有更恐怖的黑暗森林。
    “所以……”黃正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給我們套上‘天劍門道子’的身份，就是為了保護我們？不被那些‘邪魔’輕易找到？”
    “答對了！”古鈞天打了個響指，“你們現在就像是穿著頂級防火服的消防員，雖然顯眼，但至少能抵禦大部分火焰的直接灼燒。當然，這也意味著，你們要去火最多的地方。”
    “利用我們去對付那些邪魔和病毒感染者？”林火明白了。
    “聰明！”古鈞天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師尊說，你們三個的係統搭配起來很有趣。一個負責挨打和衝鋒，一個負責用嘴炮迷惑敵人、掌控情報，一個負責後勤和淨化。簡直是完美的‘開荒小隊’。”
    黃正嘴角抽搐，這算什麽？官方認證的“鐵三角”？
    “你們之前的表現，師尊很滿意。”古鈞天清了清嗓子，神情變得莊重了些，仿佛在宣讀什麽旨意。
    “為了獎勵你們，也為了讓你們能更好地完成接下來的‘劇本’，師尊決定，給你們的係統……來一次小小的版本更新。”
    他話音剛落，三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叮！檢測到‘絕世大忽悠係統’宿主黃正成功演繹關鍵劇本，獎勵忽悠值十萬點，解鎖新功能：天機推演（偽）！】
    【叮！檢測到‘挨打就變強係統’宿主石錚守護同伴意誌堅定，‘以直報怨’技能充能進度+5000！被動技能‘痛苦鏈接’升級，可選擇將1%—20%的痛覺反饋給攻擊者！】
    【叮！檢測到‘美食成神係統’宿主林火領悟‘食之本源’，解鎖全新菜係：鎮魂祛邪宴！可烹飪針對靈魂及負麵能量的特殊料理！】
    三人的表情，瞬間凝固。李小德一臉茫然，這次升級看來是針對主係統的！
    如果說之前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著走，那麽現在，這隻手的主人不僅親自下場，給他們講解了世界觀，還當著他們的麵，給他們氪金升級了！
    這種感覺，荒謬，卻又真實得可怕。
    “好了，新手教程和版本更新都結束了。”古鈞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重新恢複了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接下來，你們要去一個新的地方，那裏似乎有‘青木堂’的蹤跡，他們可是散播病毒的專業團隊哦。對了，林火，這次你也要一起哦！”
    他走到門口，回頭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好好表現，我的師尊……在看著你們呢。”
    說完，他的身影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憑空消失在原地。
    包廂裏，隻剩下四個人麵麵相覷，腦子裏亂成一鍋粥。過了許久，黃正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低頭看著自己嶄新的係統麵板，喃喃自語：
    “得，這下好了，從免費演員，直接升級成簽約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