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試圖從地麵上站起。
    但腹部劇烈的疼痛以放射狀擴散至全身，胸腔中的內髒更是劇痛，宛若刀絞。
    林雅目前僅僅隻是一名普通的三階修煉者。
    而張鏡卻是不折不扣的七階。
    升華者之下共分九階，一階一小坎，三階為一大坎。
    林雅十二歲便修煉，十六歲時三階，而後她便在這三階卡了三年，目前十九歲的她依舊沒有丁點突破的跡象。
    每一個層次之間的差距都是巨大的。
    更別說林雅與張鏡之間足足差了兩個大階段，那更是鴻溝。
    作為警察。
    林雅即便知道不敵，依舊不可能輕言放棄。
    她竭盡全力的挪動因劇痛而難以動彈的身軀，想要去抓掉落在旁邊的製式手槍。
    然而張鏡卻已更快一步踏來。
    一腳把治安局的製式手槍給踢飛。
    伸出手抓住林雅的脖頸，將她整個人給提到了半空中。
    張鏡的臉上依舊是那般和煦的笑容，微微睜開的黑眸中閃爍起危險與興奮的光。
    “小雅警官，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會懷疑我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醫生呢？我自問這幾次的行動應該沒有泄露任何的情報吧，所有人，包括你的師傅潘霞都沒懷疑我，為什麽你會懷疑我呢？”
    “我猜，你一開始應該也不確定對不對，所以才隻是你一個人過來。”
    “既然來了，那便別走了，‘血主’似乎很喜歡你的血肉，在你剛進門的時候，血主便想要吞噬你，不光血主，我也有些想把你的血肉給一口一口的吃掉...”
    “果然~年輕小姑娘的血肉就是噴香迷人~”
    “哈...”
    張鏡滿臉的陶醉，神色逐漸變態。
    她的眼眸中早已被憤恨給填充，沙啞、斷斷續續聲音從被捏的即將窒息的喉頭中傳出。
    “你...你什麽人...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張鏡嘴角微咧。
    “我隻是一名不甘平庸的人而已。”
    “至於為什麽殺人，多可笑的問題，強者殺弱者需要理由嗎？”
    “就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升華者，在那些升華者眼中，我們這些普通修煉者，即便修煉至十階又能如何？”
    “他們殺人可以，我殺人為何不可？他們能突破極限踏上升華之路，我張鏡為何不能？！”
    “我十二歲修煉，十三歲頓悟，十四歲三階，二十歲六階！二十三歲七階！就因為我沒有覺醒星能特性，老天便讓我在七階卡了十三年！徹底斷絕我升華之路？憑什麽？！”
    似乎說起自己心底最大的痛處。
    張鏡臉上原本佯裝的和煦徹底消散，剩下的僅有瘋狂。
    “你！！！”
    聽著這個自私到極點的理由。
    林雅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她拚命的想要掙紮，但張鏡的手仿佛鋼鉗，令她無法撼動分毫。
    “哈哈哈哈~憤怒吧~弱者的憤怒便是血主最美味的調味品，隻要血主越開心，祂便能賦予我更強，甚至超越那些升華者的力量！”
    張鏡望著林雅原本白皙的臉蛋因為缺氧與憤怒而漲的通紅，他便更加的興奮。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
    “我殺的那些人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哦，我隻挑那些生活美滿，樂觀向上的，隻有這類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才會迸發出令我興奮至顫抖的恐懼與絕望~”
    “哈哈哈哈哈！！！”
    “對對對！！我想要的便是小雅你的這個表情~”
    張鏡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整個空氣都變的香甜無比。
    “多麽美味的憤怒與絕望的味道...”
    “該請血主您品嚐了！”
    隻見張鏡突然張開了嘴。
    他的唇角忽然撕裂般向後扯開，嘴角以詭異的形態裂至耳根。
    林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從她的視角看。
    口腔中本應該正常的人類舌頭完全被一坨未知的血肉給取代。
    血肉好似有自己的生命，蠕動發出粘膩的聲響。
    猩紅的肉須生長在血肉的四周，惡心無比。
    那血肉自張鏡的嘴巴中一點一點的伸出，它在林雅的身上嗅了嗅。
    末端豁然綻開一張獠牙交錯的環形口器。粘稠惡臭的涎液滴落在地上。
    “別怕~”
    “你很快便會成為血主的一部分，那是你的榮幸，小雅。”
    林雅雖說已經當了兩年的警察，但她接觸的最多的也隻是凶殺案的屍體，最惡心的也不過是腐爛的屍體，那些至少可以納入‘人’這個字的範疇中。
    而現在從張鏡口中伸出的那一大團血肉，令林雅震驚。
    她卯足全力想要反抗，但張鏡卻陡然用力。
    下一秒，天旋地轉。
    她的後背重重砸向地麵，後背肌肉、脊椎與地麵碰撞發出沉重的悶響。
    巨大的衝擊力令辦公室的地板多出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反向的衝擊震的她胸腔肺部內的空氣陡然炸開。
    後腦勺搶地，令她眼前炸開一團白光，大腦劇痛眩暈。
    嘔！！
    大口的鮮血再次從林雅的咽喉中噴出。
    實力差距過大，令她在張鏡的麵前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她渾身動彈不了。
    隻能絕望地躺在地上等待所謂‘血主’的一點一點的靠近。
    林雅的意識在劇痛與絕望中飄忽，仿佛走馬燈似的，閃過自己短暫一生中尚未完成的那些夙願。
    她又看到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場景，又看到了當時年幼的自己一邊哭泣一邊發誓定要找到凶手的畫麵。
    隨後畫麵一轉。
    她看見了師傅把自己領養回家並帶自己修煉的畫麵。
    看見了已經長大了自己在警官學院中拚命修煉的畫麵。
    自己明明還有這麽多的願望沒有完成，還沒有讓張鏡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不能死在這兒！！’
    ‘不能！！’
    ‘絕對不能！！！’
    林雅內心發出絕望且不甘的呐喊。
    而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在林雅的耳邊響起。
    “林警官，你現在似乎有些狼狽啊...”
    當林雅逐漸回過神。
    她發現不知何時，方才離開的沈淵已然站在了她的旁邊。
    “與我合作如何？”
    “你...你能幫我戰勝他嗎...”
    林雅似乎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含糊不清的嘀咕。
    “我能。”
    沈淵沒有任何的猶豫。
    “那...拜托你了....隻要你能戰勝他，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我願意向你獻上我的..一切...”
    早已意識不清的林雅艱難的伸出右手，試圖抓住那渺小的希望。
    突然，沈淵噗呲一下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好似春日的陽光和煦而溫暖，驅散了林雅此刻內心中名為絕望的冰。
    “我不是邪神，我也不需要你為我獻上一切，咱們隻是平等的合作者僅此而已~”
    說完。
    沈淵伸出手。
    與林雅艱難伸出的右手碰在了一起。
    這一次，本應該不在一個維度，根本無法接觸的雙手卻在此刻真正意義上抓在了一起。
    下一秒。
    沈淵與林雅二人之間的陡然發出僅有他們二人才能看見的特殊光暈。
    一根又一根的不可見鎖鏈將二人纏繞在一起，沈淵也伴隨鎖鏈的牽引，融入林雅的體內。
    伴隨二人靈魂的徹底交融。
    契約！
    徹底完成！
    此時張鏡口中的‘血主’張開巨大的獠牙口器朝林雅的胸口上撲去，準備品嚐她的心髒。
    而在這時！
    林雅原本逐漸閉上的雙眼陡然的睜開。
    湛藍的雙眸被純粹的金色所取代，眼底流淌著熔金般的光輝，好似神明降臨。
    她隨意側身，躲開了‘血主’的致命撕咬。
    而後本應該內傷嚴重的身體卻靈活的起身，一腳狠狠的踩踏在‘血主’粘稠惡心的‘軀體’之上。
    右手從小腿的戰術綁腿上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以遠超三階的速度朝張鏡的脖頸處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