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集:丹房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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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義莊的黴味尚未散盡,沈煉已如夜梟般掠過皇都西區低矮的屋脊。符劍裹在粗布裏緊貼脊背,那道裂痕如同烙鐵,每一次心跳都牽扯出灼魂的刺痛,淡金色的血絲在布帛下微弱明滅,仿佛某種活物的呼吸。他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宇文拓雖被巨梁壓住生死不明,但其背後的勢力、那道袍老者、還有白芷——那雙在孔雀翎簾子後射出幽藍毒針的眼睛——都如同無形的蛛網,正隨著夜色鋪開,籠罩整座皇城。
他需要一處足夠混亂、足夠肮髒,卻也足夠隱秘的巢穴,一處能暫時避開追索又能嚐試修複符劍的所在。皇都西南角,毗鄰古葬坑邊緣的“灰鼠巷”,正是這樣一個地方。汙水橫流,棚屋歪斜如醉漢,空氣中常年彌漫著劣質丹藥的焦糊味、腐爛食物的酸餿以及古葬坑飄來的、若有若無的陰冷土腥。三教九流在此匯聚,也在此消失,是皇都秩序之光難以照亮的陰影之地。
沈煉的目標是巷子深處一間半塌的“回春堂”舊址。招牌早已朽爛,隻餘半塊“春”字木匾斜掛在門框上,被蟲蛀得千瘡百孔。這裏曾是某個落魄丹師經營之所,因煉製禁藥炸了爐,半邊屋子化為廢墟,也炸飛了丹師半條命,從此荒廢,成了蛇鼠與流浪漢的棲身之所。更重要的是,傳聞這廢墟底下,埋著當年丹師未能完全炸毀的半截地火引脈,雖微弱且不穩定,但對符師而言,卻是天然的隔絕屏障,能幹擾大部分追蹤術法的靈力波動。
沈煉悄無聲息地滑入殘破的門洞。屋內焦黑一片,倒塌的梁柱與碎裂的藥櫃糾纏在一起,厚厚的積灰覆蓋一切。他避開幾處被流浪漢盤踞的角落——那些人裹著破絮蜷縮在陰影裏,對闖入者毫無反應,如同活著的屍體——徑直走向最深處,一麵被煙熏得黢黑的磚牆。指尖灌注一絲微弱靈力,在幾塊特定的磚縫間勾勒出簡單的共鳴符文。
“哢噠…嘎吱…”
牆麵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一股更濃烈的焦糊味混合著陳年藥渣的苦澀氣息撲麵而來。門後並非密室,而是當年炸爐時塌陷出的一個不規則地穴,深入地底數丈。一道微弱、斷續、帶著硫磺氣息的暗紅光芒從地穴深處透出,正是那殘存的地火引脈。
沈煉閃身而入,牆麵在他身後悄無聲息地合攏,隔絕了外界的汙濁與窺探。地穴不大,僅容三五人站立,四壁是燒熔後又冷卻凝結的琉璃狀物質,凹凸不平,反射著地火暗紅的光,如同怪物的髒腑。中央有一方天然的石台,表麵光滑,顯然是當年丹師放置丹爐的位置,此刻石台中心,一道發絲粗細的暗紅火苗正從裂縫中頑強地鑽出,忽明忽暗,散發著微弱卻精純的地脈火力。
“就是這裏了。”沈煉低語,胸中翻騰的氣血和符劍的刺痛在此刻似乎都緩和了一絲。地火的波動形成了一層天然的幹擾場。
他盤膝坐在石台前,深吸一口灼熱幹燥的空氣,緩緩解下裹劍的粗布。符劍暴露在暗紅的光線下,劍脊上那道裂痕顯得愈發猙獰。淡金色的“血液”不再僅僅是滲出,而是在裂痕深處緩緩流淌、匯聚,如同一條微縮的金色溪流,散發出一種古老而威嚴,卻又帶著狂暴吞噬氣息的奇異波動。
沈煉凝神,調動起比在義莊時更加精純、也更加謹慎的靈力,緩緩探向裂痕邊緣。這一次,他沒有試圖觸碰那金色“血液”,而是如最靈巧的繡娘穿針引線,靈力凝聚成極細的絲,小心翼翼地繞過金色溪流,試圖彌合裂痕兩側的劍體本身。
“滋…滋滋…”
微弱的、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的聲音響起。符劍材質非凡,是吞噬了玄鐵與龍魂玉的異寶,尋常靈力極難修複。沈煉的靈絲甫一接觸劍體裂口,立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排斥與遲滯感,仿佛在修補一塊萬年玄冰。更麻煩的是,那道金色溪流似乎感應到了靈力的靠近,雖未主動吞噬,但其流淌散發出的威壓卻讓沈煉的靈絲如同風中燭火,劇烈搖曳,難以穩定操控。
汗水迅速浸濕了他的鬢角。他咬緊牙關,識海中觀想符劍完整的形態,將全部心神灌注於那一縷靈絲之上,強行穩住。靈絲艱難地在裂痕邊緣“焊接”,速度慢得令人心焦,每一次微小的推進都耗費著巨大的心力與靈力。時間在地穴的暗紅光影中仿佛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柱香,也許是一個時辰。裂痕最外圍、靠近劍尖的一小段,終於被一層極淡的、由靈力強行彌合的微光覆蓋住,雖然脆弱,但裂痕本身確實被暫時“粘合”了寸許。沈煉剛想鬆一口氣——
異變陡生!
那道原本隻是靜靜流淌的金色溪流,仿佛被這外來的修複之力刺激,驟然加速!一股沛然莫禦的吞噬之力猛地爆發!這一次,它吞噬的不僅僅是沈煉輸入的靈力,更如同活物般,貪婪地汲取起沈煉自身的氣血與神魂之力!
“呃啊——!”沈煉如遭重錘猛擊,眼前一黑,喉頭腥甜上湧,一口鮮血再也壓製不住,“噗”地噴在麵前的石台上。鮮血觸及滾燙的石麵,瞬間騰起一股帶著鐵鏽味的白煙。
更詭異的是,他噴出的那口鮮血,並未完全被石台的高溫蒸發。幾滴殷紅的血珠,竟如同受到無形牽引,詭異地懸浮起來,顫巍巍地飄向符劍裂痕處那流淌的金色溪流!
血珠與金流觸碰的刹那——
“嗡——!”
一聲低沉卻撼動神魂的劍鳴自裂痕深處炸響!整個地穴猛地一震,四壁琉璃狀的物質嗡嗡共振!那道金色溪流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金芒,如同沉睡的凶獸睜開了眼睛!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精純、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意誌順著沈煉與符劍的聯係,狠狠衝入他的識海!
無數破碎的、光怪陸離的畫麵瞬間淹沒他的意識:
* **破碎的宮闕:** 並非人間建築,而是懸浮於無盡雲海之上、由巨大無比的玉石和閃爍著星辰光芒的金屬構築的恢弘天宮。此刻,天穹破碎,巨大的裂隙如同惡魔之眼,噴吐著毀滅性的黑色雷霆與混沌風暴。宮闕傾塌,玉石崩解,星辰隕落如雨!
* **絕望的怒吼:** 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身影,身披殘破的星辰戰甲,手持一柄貫穿天地的巨劍,劍身布滿了與沈煉符劍上極其相似的、流淌著金色“血液”的裂痕!巨人向著破碎的天穹揮劍,劍光撕裂黑暗,卻在觸碰到天穹裂隙時轟然崩碎!巨劍碎片混合著金色的“血液”如流星般灑向無盡虛空。巨人發出不甘的、震碎星河的咆哮!
* **冰冷的注視:** 在破碎天穹的最深處,那巨大的裂隙之後,仿佛有無數雙冰冷、漠然、非人的眼眸,正透過毀滅的風暴,冷冷地俯瞰著崩塌的天宮與怒吼的巨人。那目光,不帶絲毫情感,隻有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毀滅意誌!
* **墜落的碎片:** 一塊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巨劍碎片,裹挾著巨人最後一滴不甘的金色血淚,衝破混沌風暴,墜向一片熟悉的、被藍色海洋包裹的廣袤大陸——東陸!碎片在墜落過程中不斷崩解、縮小,其核心一點最精粹的金芒,裹挾著一絲不屈的劍意,最終沒入大陸深處…昆侖墟的方向?
“轟——!”
所有畫麵在沈煉識海中轟然炸碎!那股霸道的意誌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撕裂般的劇痛和無盡的冰冷恐懼。沈煉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冰水裏撈出來,臉色慘白如紙,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他死死盯著符劍裂痕。
此刻,裂痕深處,那道金色溪流的光芒黯淡了許多,仿佛剛才的爆發耗盡了力量,流淌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但在那被沈煉勉強彌合的寸許裂痕邊緣,卻多出了一點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印記——一個由淡金色線條勾勒出的、殘缺的宮殿紋樣!與他在幻象中看到的破碎天宮一角,驚人地相似!
神霄天宮?!
沈煉的心髒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膛。符劍的材質,吞噬龍魂玉覺醒的「時空回溯」,還有這裂痕中流淌的金色“血液”…難道…難道這符劍的核心,竟然源自那傳說中早已崩塌的、屬於上一個紀元的神霄天宮?是那巨人手中崩碎的巨劍碎片所化?這淡金色的“血液”,是那巨人…或者說,是那柄神劍本身的“神血”或“劍魄”?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炸得他頭皮發麻。若真如此,這符劍的來曆和潛力,遠超他的想象!但同樣,這裂痕的反噬與其中蘊含的毀滅意誌,也恐怖到了難以理解的程度!過度使用,恐怕不僅會毀掉符劍,更可能引來那毀滅天穹後的冰冷注視…或者,被這劍中殘留的巨人意誌反噬,化為隻知道毀滅的兵器!
“咳咳…”他又咳出一口淤血,精神萎靡到了極點。強行窺探符劍核心秘密的代價巨大,神魂如同被撕裂又強行縫合,劇痛陣陣。他看向石台,自己噴出的那口鮮血大部分已被蒸發,但中心位置,卻留下了一小灘粘稠的、色澤暗沉近黑的淤血——那是被符劍反噬之力強行從體內逼出的雜質與受損精血。
此地不能久留了。剛才符劍異動引發的震蕩,雖然被地火引脈幹擾了大半,但難保沒有一絲異常波動泄露出去。他必須盡快處理傷勢,離開這暫時的庇護所。
沈煉掙紮著起身,用粗布重新裹好符劍,將那份沉重的秘密與恐懼也一同包裹。當他再次推開那麵偽裝的磚牆時,一股異樣的氣息撲麵而來。
灰鼠巷,變了。
空氣中那股熟悉的劣質丹藥焦糊味、酸餿腐爛氣,被一種更加粘稠、更加甜膩、帶著淡淡腥氣的灰色霧氣所取代。霧氣如同活物,絲絲縷縷地從地麵、從牆壁縫隙、甚至從那些蜷縮的流浪漢口鼻中緩緩滲出、飄蕩、匯聚。視線被嚴重遮蔽,三丈之外已是一片混沌。巷子裏死寂得可怕,先前還能聽到的微弱鼾聲或囈語,此刻完全消失。
毒霧!
沈煉瞳孔驟縮。這霧氣的氣息…帶著蝕靈散的陰冷,卻又更加汙穢、歹毒!是九幽教的手段!他們反應竟如此之快?還是說…白芷?
他立刻屏住呼吸,同時指尖在袖中快速勾畫,一道微型的「淨塵符」在掌心成型,散發出微弱清光,勉強驅散身周尺許的灰霧。但這符籙消耗的是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靈力,如同杯水車薪。灰霧如同有生命般,前赴後繼地湧來,不斷侵蝕著清光的範圍。
“嘶…嘶嘶…”
細微而密集的摩擦聲從霧氣深處傳來,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灰暗中爬行。緊接著,是幾聲短促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隨即戛然而止,如同被扼斷了喉嚨。
沈煉背靠冰冷的殘牆,符劍的裂痕在布帛下隱隱發燙。他強忍著神魂與肉身的雙重虛弱,將靈覺提升到極限。灰霧不僅遮蔽視線,更能幹擾感知。敵人在暗,他在明,且已是強弩之末。
突然,他左側丈許外的濃霧猛地一陣劇烈翻湧!一道矮小如孩童、四肢卻奇長無比的扭曲黑影,帶著刺鼻的腥風,悄無聲息地從中撲出!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灰線,兩隻閃爍著幽綠光芒的利爪,直掏沈煉腰腹!
不是人!是九幽教驅使的“霧傀”!以活人喂食毒霧與邪蟲煉製,形如鬼魅,爪牙帶劇毒!
沈煉在霧傀撲出的瞬間已然警覺,身體本能地向後急仰!同時,他左手一直扣在袖中的三道「玄冰棱符」毫不猶豫地甩向地麵——並非攻擊霧傀,而是攻擊地麵流淌的、混合著各種汙物的汙水!
“凝!”
符籙炸開,寒氣爆發!
“哢嚓嚓——!”
刺耳的凍結聲響起!以符籙落點為中心,汙水連同地麵厚厚的汙垢瞬間凍結,無數尖銳的冰棱如同地刺般瘋狂向上竄起,形成一片密集的寒冰荊棘地帶!
那霧傀速度太快,收勢不及,一頭撞入冰棱叢中!
“噗嗤!噗嗤!”令人牙酸的穿透聲響起。冰棱貫穿了它枯瘦的肢體,幽綠的毒血噴濺在晶瑩的寒冰上,迅速凍結成惡心的墨綠冰花。霧傀發出尖利刺耳的嘶鳴,在冰棱中瘋狂扭動掙紮,卻如同落入蛛網的飛蟲,越纏越緊。
沈煉看也未看,身形借著後仰之勢,足尖在凍結的地麵一點,人已如遊魚般向後滑入更濃的灰霧深處。他不敢停留,這霧傀隻是探路的爪牙。灰霧深處,那“嘶嘶”的爬行聲正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
他憑借著對灰鼠巷地形的記憶,在濃霧與殘垣斷壁間急速穿行。淨塵符的清光在身周搖曳不定,範圍被壓縮到不足半尺,灰霧如同貪婪的舌頭,不斷舔舐著這微弱的光圈。符劍裂痕的刺痛與神魂的虛弱如影隨形,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轉過一個堆滿廢棄藥渣的拐角,前方霧氣似乎稀薄了些,隱約可見一間半塌的酒館輪廓,歪斜的旗幡上,“忘憂”二字模糊不清。就在沈煉準備加速穿過這片相對開闊地時——
“嗖!嗖!嗖!”
三道烏光撕裂濃霧,成品字形,帶著尖銳的破空厲嘯,直射他上中下三路!角度刁鑽,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是淬毒的弩箭!真正的殺手來了!
沈煉瞳孔猛縮!符劍在布帛下嗡鳴,但強行催動的代價他承受不起!千鈞一發之際,他身體猛地向側麵傾倒,幾乎與地麵平行!同時右手在地麵一拍,僅存的靈力爆發!
“砰!”
地麵凍結的汙水與汙垢被掌力震起一片汙濁的冰泥混合物,如同盾牌般擋在身前!
“篤篤篤!”
三支弩箭深深釘入這片汙濁的“盾牌”中,箭尾兀自顫動!箭簇上幽藍的光芒在灰霧中閃爍。
沈煉借著這一拍之力,身體貼地滑行,險之又險地避開箭矢的致命軌跡,狼狽地滾入酒館半塌的斷牆之後。斷牆後彌漫著濃烈的劣質酒氣,地上散落著碎裂的陶碗和幾個醉得不省人事的漢子。弩箭的襲擊似乎並未驚擾到他們。
他背靠冰冷的斷牆,劇烈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淨塵符的光芒已微弱如風中殘燭。灰霧中,數個模糊的黑影正從不同方向,無聲地向酒館合圍而來,步伐穩定,帶著冰冷的殺意。
絕境。
就在沈煉握緊布裹的符劍,準備拚死一搏之際——
“嘩啦!”
酒館角落,一堆散發著濃烈酒臭的破麻袋猛地被掀開!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
是白芷!
她臉上沾著些許汙跡,發髻微亂,但那雙眼睛依舊清冷如寒潭,不見絲毫慌亂。她看也沒看沈煉,素手一揚,幾點細微的白色粉末無聲無息地灑向酒館門口和那幾處醉漢身邊。
粉末融入濃霧,瞬間散發出一種極其清淡、卻異常醒神的藥香。
下一刻,令人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原本合圍而來的黑影,腳步猛地一滯!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標,在原地茫然地轉了幾圈。更詭異的是,地上那幾個醉得不省人事的漢子,被那藥粉氣息一激,竟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喉嚨裏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正好擋在了殺手與沈煉藏身的斷牆之間!
“走!”白芷低喝一聲,聲音短促而冰冷,不容置疑。她看準殺手被醉漢短暫幹擾的瞬間,一把抓住沈煉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力道卻奇大,拉著他就向酒館後廚的破洞衝去!
沈煉猝不及防,被她拉著踉蹌衝出。手腕處傳來她指尖的冰涼觸感,以及…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帶著冰雪氣息的靈力波動,悄然渡入他近乎枯竭的經脈,竟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是她!她為何要救自己?那幽藍的毒針…這詭異的援手…她到底想做什麽?
沈煉腦中念頭飛轉,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她拉著,撞破後廚早已腐朽的木門,衝入一條更加狹窄、堆滿腐爛垃圾的後巷。濃得化不開的灰霧瞬間將兩人的身影吞沒。
身後,酒館方向傳來醉漢的慘叫和殺手憤怒的低吼,以及某種毒蟲被驚擾後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嘶鳴。
灰霧如活物般蠕動、合攏,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痕跡迅速抹去。隻有白芷那冰冷的手指觸感和渡入體內的那一絲奇異靈力,如同烙印,清晰地留在沈煉的感知中。
危機並未解除,隻是換了一個方向,變得更加叵測。
下集預告:詭醫援手,毒瘴迷城,符劍泣血之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