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衛府門前的石板被咒力震出蛛網般的裂痕，楚星河握著符劍的手虎口發麻，劍身上的雷紋卻亮得愈發灼眼——紅袍人揭下麵具的瞬間，他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疑點突然串成了線。
    “李……李大人？”淩霜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短劍在她手中晃了晃，“您不是三天前就以‘巡查邊境’的名義離開皇都了嗎？怎麽會……”
    麵具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露出的那張臉確實是戶部左侍郎李嵩——往日裏總掛著溫和笑容，還曾在楚星河參加符師考核時主動遞過茶水的官員。可此刻他眼底翻湧著黑氣，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手裏的黑色晶體碎片泛著紫光，將周圍的光線都染得發暗。
    “離開？”李嵩低笑出聲，聲音裏混著一絲不屬於他的沙啞，“本就沒打算走。你們以為憑幾個暗探就能毀掉丹心閣的藏書？太天真了——七星鎖靈陣的破綻，神霄玉冊的下落，還有楚雨柔身上的晶體病……哪一件不是我故意漏給你們的？”
    楚星河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終於明白，從玄鐵礦被扣押的“火德稅”開始，到太子突然發難的謀逆指控，再到古葬坑黑霧擴散的異常，這一切根本不是零散的意外，而是一張早就織好的網。他握緊符劍，雷紋順著劍刃蔓延到指尖：“所以，西極皇朝的間諜、九幽教的內應，一直都是你？”
    “是，也不是。”李嵩抬起手，黑色咒力在他掌心凝成鎖鏈的形狀，“我本是神霄遺脈的守護者，可你們看看這世道——神霄殿的傳承被當成邪術，守護者被追殺得四處逃竄，若不是九幽教主給了我力量，我怎麽能等到打開神霄殿的這天？”
    他猛地揮出咒鏈，紫光帶著刺骨的寒意撲向楚星河。符劍及時橫在身前，雷光與咒力碰撞的瞬間，楚星河隻覺得一股邪異的力量順著劍刃往上爬，像是要鑽進他的靈識裏。他趕緊催動體內靈力，符劍上的冰棱紋突然亮起，寒氣順著雷紋遊走，才將那股邪力逼退。
    “沒想到你的符劍竟能同時承載雷、冰兩種神力。”李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不過沒用——第九塊晶體在我手裏，神霄殿的門隻能由我打開。今天把玉冊交出來，我還能讓你當個殿中護法，不然……”
    他的話沒說完，皇城衛府的大門突然打開，張統領帶著十幾個手持符弩的衛兵衝出來，箭尖都貼著破邪符：“李嵩！你勾結外敵、背叛皇都，還敢在此放肆！”
    符弩的弓弦同時繃緊，金色的符光在箭尖凝聚。李嵩卻毫不在意，他抬手將黑色晶體碎片舉過頭頂，碎片突然發出刺眼的紫光，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地麵裂開一道道縫隙，黑色的霧氣從縫隙裏冒出來，纏繞著他的身體：“就憑這些廢物，也想攔我？”
    黑霧中突然伸出無數隻漆黑的手，朝著衛兵們抓過去。楚星河趕緊甩出幾張雷火符，火焰在半空炸開，暫時擋住了黑霧。淩霜趁機繞到李嵩身後，短劍帶著斂息符的微光刺向他的後背，卻被一層突然出現的咒力屏障彈開，整個人被震得後退幾步，嘴角滲出了血。
    “不自量力。”李嵩冷笑一聲，注意力重新落回楚星河身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玉冊裏寫了血祭是誤傳，對不對？可那又怎麽樣？九幽教主說了，隻要用足夠多的生魂獻祭，就算沒有‘靈樞’，一樣能打開神霄殿。三天後的古葬坑儀式，整個皇都的人都會成為祭品！”
    楚星河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終於明白李嵩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神霄殿的傳承，而是要借著打開殿門的名義，完成九幽教的血祭。他深吸一口氣，符劍上的雷紋和冰棱紋同時亮起，兩種力量在劍刃上交織成複雜的符文：“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那你就得先贏過我。”李嵩的身體突然被黑霧包裹，整個人的體型開始變大，皮膚變成青黑色，手指變成鋒利的爪子——竟是被邪力徹底吞噬，化作了半人半妖的模樣。他猛地衝向楚星河，爪子帶著咒力抓向他的胸口，速度快得隻剩下殘影。
    楚星河趕緊側身躲開，符劍朝著李嵩的手臂劈過去。雷光與爪子碰撞，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聲響，李嵩的手臂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很快就被黑霧修複。他甩動爪子，幾道黑色的咒風朝著楚星河飛過去，地麵被咒風刮出深深的溝壑。
    “普通的攻擊傷不了他！”淩霜一邊用短劍抵擋黑霧裏的黑手，一邊大喊，“他的核心在那塊晶體碎片裏，隻有毀掉碎片才能破解邪力！”
    楚星河點頭，目光鎖定李嵩手中的黑色晶體。他突然想起玉冊裏的記載——神霄符文能壓製邪晶。他趕緊從懷裏掏出張空白符紙，指尖蘸著符劍上的雷光，飛快地畫出神霄符文，然後將符紙朝著李嵩扔過去。
    符紙在空中亮起金光，化作一道符文鎖鏈纏住李嵩的手臂。他掙紮著想要掙脫，可符文鎖鏈卻越收越緊，黑色晶體的紫光開始變暗。楚星河趁機衝過去，符劍帶著雷冰交織的力量，朝著晶體碎片劈過去。
    “不！”李嵩發出一聲怒吼，另一隻爪子朝著楚星河的臉抓過來。楚星河沒有躲閃，任由爪子在他的肩膀上抓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符劍卻穩穩地劈中了晶體碎片。
    雷光與冰棱同時爆發，黑色晶體發出一聲脆響，裂開一道縫隙。李嵩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黑霧從他身上消散，露出原本的模樣，隻是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流出黑血。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裏的晶體碎片，又看向楚星河：“怎麽可能……你明明隻是個靈台境修士……”
    楚星河沒有回答，他舉起符劍，準備徹底解決李嵩。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鍾聲，是皇城中心的警鍾——鍾聲連續響了九下，是皇都最高級別的警報。張統領臉色一變：“不好！是內城出事了！”
    李嵩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裏滿是瘋狂：“晚了……我早就安排了人在內城放咒火，現在整個皇都都亂起來了。你們以為贏了我？其實……你們已經掉進教主的陷阱裏了！”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徹底沒了氣息。楚星河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黑色晶體碎片——碎片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隻剩下一塊普通的黑石。他站起身，看向內城的方向，濃煙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現在怎麽辦？”淩霜走過來，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內城的咒火要是蔓延到平民區，會有很多人傷亡。可要是我們去救火，李嵩說的陷阱……”
    楚星河握緊符劍，劍身上的裂痕隱隱作痛。他知道現在不能慌——李嵩既然敢說這是陷阱，就一定還有後手。他看向張統領：“張統領，你帶一半衛兵去內城救火，務必保護平民的安全。剩下的人跟我去古葬坑——我懷疑李嵩的同夥會提前啟動儀式。”
    “可古葬坑離這裏有三十裏，要是內城……”張統領還想說什麽，卻被楚星河打斷。
    “內城有護城符陣，隻要啟動符陣就能壓製咒火。”楚星河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上麵畫著護城符陣的啟動符文，“你把這個交給守城的將領，讓他立刻啟動符陣。我們去古葬坑阻止儀式，隻有毀掉儀式，才能徹底解決危機。”
    張統領接過符紙，不再猶豫，立刻分兵帶人往內城跑。楚星河轉身看向淩霜，發現她正在用布條包紮傷口，肩膀上的血跡透過布條滲出來，卻依舊挺直了脊背。
    “能走嗎？”楚星河問。
    淩霜點頭，握緊了手裏的短劍：“沒問題。別忘了，我可是跟著你從黑楓林逃出來的，這點傷不算什麽。”
    兩人不再多說，朝著古葬坑的方向跑去。路上的行人都在驚慌地往內城反方向跑，咒火的濃煙越來越近，空氣中的咒力也越來越濃。楚星河一邊跑，一邊掏出傳訊符給白芷發消息，讓她帶著楚雨柔去皇城衛府的密室躲避，卻發現傳訊符沒有任何回應——像是被什麽力量屏蔽了。
    “白芷那邊可能出事了。”楚星河的心裏升起一絲不安，“雨柔剛醒，還不能動用靈力，要是遇到危險……”
    “別慌。”淩霜拉住他的胳膊，“白芷的毒術那麽厲害，就算遇到危險，也能自保。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儀式，隻要儀式被毀掉，所有的危機都會解除。”
    楚星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不安，加快了腳步。古葬坑的方向已經能看到黑色的霧氣，比之前看到的濃了數倍，霧氣中隱約傳來詭異的吟唱聲，像是無數人在同時念咒。
    就在這時，楚星河的符劍突然劇烈發燙，劍身上的裂痕亮起金色的光，指向古葬坑的方向。他抬頭望去，隻見霧氣中突然升起一道黑色的光柱，直衝天穹，周圍的靈氣開始瘋狂地朝著光柱匯聚，地麵也開始劇烈震動。
    “儀式已經開始了！”楚星河大喊，速度又快了幾分，“我們必須在光柱完全成型前毀掉陣眼！”
    兩人衝進黑霧裏，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空氣中的咒力像針一樣紮在皮膚上。楚星河掏出張破邪符貼在身上，符紙亮起的金光將黑霧擋在外麵。他四處張望，發現古葬坑的中央立著九根黑色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人，正是之前失蹤的修士，他們的臉色蒼白，氣息微弱，顯然是被當成了祭品。
    柱子圍成的圓圈中央，放著一個黑色的祭壇，祭壇上刻著複雜的咒紋，八塊黑色的晶體碎片分別放在八個角落，中間的凹槽空著——顯然是在等李嵩手裏的第九塊碎片。三個穿灰袍的修士正在祭壇周圍吟唱，他們的身上都冒著黑氣，手裏的咒杖不斷朝著祭壇注入咒力。
    “就是他們！”淩霜壓低聲音，“他們在用修士的生魂催動儀式，要是等他們集齊九塊碎片，就算沒有李嵩，也能完成血祭！”
    楚星河點頭，掏出幾張雷火符捏在手裏：“我去毀掉祭壇，你去救那些修士。記住，小心他們的咒杖，上麵有邪力。”
    淩霜點頭，悄悄繞到柱子後麵，短劍貼著柱子劃過去，割斷了綁著修士的繩子。那修士剛想說話，就被淩霜捂住了嘴，示意他不要出聲。
    楚星河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著祭壇衝過去，手裏的雷火符同時扔了出去。火焰在半空炸開，朝著三個灰袍修士撲過去。他們顯然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來不及躲閃，被火焰燒到了衣角，身上的黑霧瞬間淡了幾分。
    “誰？！”其中一個灰袍修士大喊，轉身朝著楚星河揮出咒杖，黑色的咒力化作一道利爪抓過來。
    楚星河用符劍擋住，雷光劈向咒杖，將咒杖劈成兩段。另一個灰袍修士趁機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上麵畫著黑色的咒紋，朝著楚星河扔過來。符紙在空中化作一隻黑色的烏鴉，朝著他的臉啄過去。
    “是邪符！”楚星河趕緊甩出張破邪符，金光閃過，黑色烏鴉瞬間消散。可就在這時，第三個灰袍修士已經衝到了祭壇前，將手裏的咒杖插進祭壇的凹槽裏，嘴裏的吟唱聲變得更快，祭壇上的咒紋開始亮起黑色的光。
    “不好！他要強行啟動儀式！”楚星河大喊，朝著祭壇衝過去，符劍帶著雷冰交織的力量劈向灰袍修士。可就在劍刃快要碰到他的時候，祭壇突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屏障，將楚星河彈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一陣發悶，嘴角滲出了血。
    灰袍修士轉過身，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太晚了……就算沒有第九塊碎片，用我的生魂也能暫時催動儀式。神霄殿的門很快就會打開，九幽教主會降臨皇都，到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黑色的霧氣從他的七竅裏冒出來，朝著祭壇匯聚。祭壇上的咒紋亮得更盛，黑色的光柱也變得更粗，周圍的柱子開始出現裂痕，綁在柱子上的修士發出痛苦的**，身體裏的靈力被強行抽走，朝著祭壇流過去。
    楚星河掙紮著爬起來，發現符劍上的裂痕正在擴大，金色的光從裂痕裏滲出來，指向祭壇的方向。他突然想起玉冊裏的記載——符劍是靈樞之鑰，能引導神霄之力。他握緊符劍，朝著祭壇衝過去，不管黑色屏障的阻攔，將劍刃插進了祭壇的凹槽裏。
    符劍剛插進凹槽，金色的光就從劍身上爆發出來，順著祭壇的咒紋蔓延，與黑色的光碰撞在一起。祭壇劇烈震動起來，黑色的屏障開始出現裂痕，灰袍修士的慘叫聲越來越響，身體漸漸化作黑霧，被符劍吸收。
    “快！毀掉其他的晶體碎片！”楚星河大喊。淩霜立刻反應過來，朝著最近的一根柱子跑過去，短劍劈向柱子上的黑色晶體。晶體發出一聲脆響，裂開一道縫隙，黑色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楚星河抬頭望去，隻見十幾個穿灰袍的修士朝著這邊跑過來，手裏的咒杖都冒著黑氣——是李嵩的同夥！
    “看來，我們得先解決這些人了。”楚星河握緊符劍，劍身上的雷紋和冰棱紋同時亮起，金色的光從裂痕裏滲出來，在劍刃上凝成一道複雜的符文。他知道，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古葬坑的深處，或許還有更可怕的危機在等著他們。
    下集預告：古葬坑底現邪棺，神霄之力鬥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