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冷的，卻冷不
    雪沒停，隻是更冷了。
    風裹著冰碴，刮在臉上像刀，卻沒人敢抬手擦——楚星河攥著冰魄花的手，指節泛白；淩霜的劍斜扛在肩上，劍刃沾的雪沒化，凍成了層薄冰；白芷的藥囊貼在腰側，指尖總在囊口撚來撚去，像在捏著什麽不安。
    隻有雨柔沒覺得冷。她懷裏的晶體泛著淡藍光，把小小的身子裹在暖裏，卻總往楚星河身後縮，眼睛盯著極寒淵的方向，小聲說：“哥哥，那個‘門’裏的東西，還在跟著我們。它…它在聞冰魄花的味。”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顫了下。劍鞘上的雷紋亮了點，又被寒氣壓下去，隻剩絲微光，映著雪地上的腳印——他們的腳印後麵，跟著串淡黑的印，像墨滴在雪上，卻沒融，反而往冰魄花的方向飄。
    “俺早覺得不對勁！”淩霜突然停下，劍往地上一插，冰碴濺起來，“這雪地上的黑印，從極寒淵出來就有，不是咱們的，也不是冰獸的！是那門裏的東西留下的！”
    白芷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黑印。指尖剛沾到，就猛地縮回來，臉色白了：“是…是天宮的邪祟氣！和古葬坑的一樣，隻是更淡，像在‘跟蹤’，不是‘攻擊’。而且…冰魄花好像在吸這氣。”
    楚星河低頭看懷裏的冰魄花。淡藍的花瓣上，沾了點黑印，竟慢慢往花瓣中心鑽，花瓣的藍光暗了點，卻沒枯萎，反而多了絲冷意，像極寒淵門裏的氣。
    “它在認主。”雨柔突然說，晶體的光往冰魄花上飄，“晶體說，冰魄花是‘鑰匙’的一部分，門裏的東西，是想讓鑰匙‘完整’。”
    “鑰匙？”楚星河心裏一沉，想起太子給的神霄遺跡圖，上麵標著極寒淵是“天宮副鑰所在地”，“你是說，冰魄花是天宮的鑰匙？門裏的東西，是想拿它開門？”
    雨柔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把晶體抱得更緊：“晶體還說，‘07’是鑰匙的‘容器’，門裏的東西，要找的是我，不是花。”
    這話剛落，前麵的雪霧裏突然傳來“哢嚓”聲——不是冰裂，是骨頭斷的響。楚星河把雨柔和陳老吏護在身後，符劍出鞘，雷紋亮起來，映出霧裏的人影：兩個黑衣人，裹著黑布，隻露著眼睛，是暗紅的，像極寒淵的冰獸。
    “九幽教的噬魂衛！”陳老吏抱著孫女往後退，孩子嚇得往爺爺懷裏鑽，“俺在寒都見過他們！專門搶和天宮有關的東西！”
    噬魂衛沒說話，隻是抬手。淡黑的氣從他們指尖冒出來，往冰魄花的方向抓。楚星河的符劍往前斬，雷光撞上黑氣，“滋滋”響，黑氣沒散，反而纏上劍刃，往符劍的雷紋裏鑽。
    “這氣能吞靈氣！”楚星河趕緊收劍，劍身上的雷紋淡了點，“淩霜，用劍斬他們的手！別碰黑氣！白芷，有沒有能散黑氣的藥？”
    “有！”白芷從藥囊裏摸出個小瓶，往空中撒藥粉，淡綠的粉落在黑氣上，“這是極寒草加雷紋花做的，能克邪祟氣！”
    藥粉剛碰到黑氣，噬魂衛突然動了。他們的速度很快，像風，繞到淩霜身後，黑氣往她的劍上纏。淩霜趕緊轉身，劍往黑氣裏斬，卻沒斬到噬魂衛，反而被黑氣纏了劍刃，劍重了不少。
    “他娘的！這黑氣還能纏兵器！”淩霜罵了句，劍往地上一甩，黑氣濺在雪上，化了片黑印，“楚星河，你對付左邊的，俺對付右邊的！別讓他們碰冰魄花！”
    楚星河沒動，目光落在噬魂衛的腰間——他們的腰上，掛著塊黑鐵碎片，上麵刻著紋，歪歪扭扭的，和極寒淵門裏的紋、還有之前西極密探身上的殘鑰碎片，一模一樣！
    “你們要的不是冰魄花，是天宮殘鑰！”楚星河突然喊，符劍往左邊噬魂衛的腰間斬去，“你們在湊殘鑰，想開門！”
    噬魂衛的動作頓了下。左邊那個想躲，卻慢了點，符劍的雷光擦過他的腰，黑鐵碎片掉在雪上，泛著淡黑的光。楚星河彎腰去撿，突然發現碎片上的紋，竟和冰魄花花瓣上的黑印，慢慢合在了一起！
    “合紋了！”白芷的聲音發顫，“殘鑰和冰魄花的紋能合上！它們都是天宮鑰匙的一部分！”
    右邊的噬魂衛見同伴丟了碎片，突然往雨柔衝去。黑氣往晶體的方向抓，雨柔的晶體突然爆亮，淡藍光往噬魂衛身上衝，他慘叫一聲，往後退了兩步，黑氣散了不少。
    “別碰她！”楚星河趕緊衝過去，符劍往噬魂衛的胸口斬去。雷光撞上他的黑布，黑布炸開，露出裏麵的皮膚——上麵刻滿了和殘鑰一樣的紋，泛著黑，像活的。
    噬魂衛沒躲，反而笑了，聲音沙啞：“07…找到你了…教主…要你回天宮…完成實驗…”
    這話剛落，他突然往自己的胸口拍去。淡黑的氣從他身上爆出來，往冰魄花衝去。楚星河趕緊用符劍擋，雷光和黑氣撞在一起，“轟隆”響，雪霧炸開，兩個噬魂衛竟化成了黑氣，往極寒淵的方向飄走了，隻留下那塊殘鑰碎片。
    眾人鬆了口氣，陳老吏的孫女哭著說：“爺爺…花…花變黑了…”
    楚星河低頭看冰魄花。淡藍的花瓣上，黑印已經爬滿了，卻沒枯萎，反而泛著淡黑的光，和殘鑰碎片的紋完全合在了一起，像一張完整的符。
    “它沒壞，隻是…激活了。”白芷蹲下來，指尖碰了碰花瓣，“這花和殘鑰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天宮副鑰。九幽教要的，是這把鑰，不是花本身。”
    雨柔的晶體突然往殘鑰碎片飄去，碎片竟慢慢浮起來，貼在晶體上。淡藍光和黑紋纏在一起，雨柔突然“啊”了一聲，抱著頭蹲下來：“頭…頭疼…好多畫麵…實驗室…好多晶體…還有…‘08’…”
    “08？”楚星河趕緊蹲下來，扶住她，“雨柔，你看到什麽了？08是誰？”
    雨柔搖搖頭，臉色白了，晶體的光暗下來，殘鑰碎片落在雪上：“不知道…隻看到數字…還有個和我一樣的女孩…她也有晶體…叫‘08’…”
    淩霜撿起殘鑰碎片，往符劍上碰了碰。碎片的紋和符劍的雷紋碰在一起，竟亮了點：“這碎片和你的劍也有關？難道你的劍也是天宮的東西？”
    楚星河沒說話，心裏疑雲更重。符劍、晶體、冰魄花、殘鑰，還有雨柔的“07”和“08”，這些都指向天宮實驗，而九幽教，顯然知道更多。
    “先回寒都。”楚星河把冰魄花和殘鑰碎片收好，“囡囡的病要緊，其他的，等治好了她，再查。”
    眾人往寒都走，雪霧慢慢散了。楚星河走在最後，回頭看極寒淵的方向——那門裏的黑氣，還在跟著，隻是更遠了，像在等他們帶著“鑰匙”回去。
    他摸了摸懷裏的殘鑰碎片，碎片是冷的，卻比極寒淵的冰更冷，像握著塊天宮的骨頭。雨柔的“07”，“08”，還有門裏的聲音，這些謎團，像雪地裏的黑印，纏在他們身後，沒斷。
    下集預告：冰魄療疾顯異狀，殘鑰暗引天宮蹤
    過背後的注視。
    楚星河走在最前，符劍斜挎在腰側，劍鞘上的雷紋總在顫——不是怕寒，是怕雪地裏的那串黑印。從極寒淵出來，這印就沒斷過，像條淡黑的蛇，跟著冰魄花的淡藍氣，走了三裏。
    “俺總覺得後背發毛！”淩霜突然停下，劍往地上一插，冰碴濺起來，“這黑印越來越密，不是跟著咱們，是在‘圍’咱們！前麵的雪霧裏，肯定有埋伏！”
    白芷的藥囊攥得更緊了。指尖又開始撚囊口的線，這是她每次察覺危險時的習慣，隻是這次，指尖泛著淡白，像碰了極寒淵的冰：“風裏有噬魂草的味。九幽教的人，用草熏了黑氣，讓咱們找不到他們的位置。”
    雨柔突然往楚星河懷裏縮。晶體的光暗了，貼在她的胸口，像塊冰：“哥哥，晶體說…前麵有‘很多人’，他們手裏有‘和爺爺一樣的冊子’，在記‘靈氣的數’。”
    “靈氣的數？”楚星河心裏一沉，想起太子提過的西極“靈氣純度檢測儀”——難道西極的人，也來了？
    他剛想讓眾人退到旁邊的冰坡後，雪霧裏突然傳來“哢嗒”聲——是金屬碰冰的響。緊接著，十幾道黑影竄出來，裹著黑布，手裏攥著黑鐵管，管口對著他們，是西極的“靈氣炮”！
    “西極的狗！”淩霜罵了句，劍往黑影衝去，“俺早就聽說你們和九幽教勾結，今天正好斬了你們！”
    黑影沒說話，隻是扣動靈氣炮的扳機。淡白的氣從管口噴出來，不是靈氣，是“蝕靈霧”——能吞修士靈氣的霧，和極寒淵的黑氣一樣，隻是更淡。
    楚星河趕緊把雨柔和陳老吏護在身後，符劍出鞘，雷紋亮起來，斬向蝕靈霧。雷光撞上霧，“滋滋”響，霧沒散，反而纏上劍刃，往符劍的裂痕裏鑽。
    “這霧能吞劍的靈氣！”楚星河趕緊收劍，劍身上的雷紋淡了大半，“白芷，有沒有能破蝕靈霧的藥？”
    “有！”白芷從藥囊裏摸出個小瓶，往空中撒藥粉，淡綠的粉落在霧裏，“這是雷紋花磨的粉，能克蝕靈霧！”
    藥粉剛碰到霧，霧就化了。可沒等眾人鬆口氣，霧裏又竄出幾個黑衣人，是九幽教的噬魂衛！他們手裏攥著黑鐵碎片，和之前楚星河撿到的殘鑰一樣，碎片上的紋，正往冰魄花的方向亮。
    “把殘鑰和實驗體交出來！”噬魂衛的聲音沙啞，像破鑼，“教主說了，隻要你們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實驗體？”楚星河的符劍突然顫了下，“你們說的是雨柔？她是你們天宮的實驗體？”
    噬魂衛沒回答，隻是抬手。黑鐵碎片的紋亮起來，和冰魄花的淡藍氣纏在一起，雪地裏的黑印突然活了，往雨柔的方向爬，像要把她裹住。
    雨柔懷裏的晶體突然爆亮，淡藍光形成個罩子，擋住黑印。同時，她的眼睛閉起來，小拳頭攥緊了，嘴裏喃喃著：“白色的房子…好多床…有編號…08…08在哭…”
    “08？”楚星河心裏一震——雨柔的記憶，又恢複了！
    白芷突然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雪地裏的黑印。指尖剛沾到，她的臉色就白了，指尖泛出淡金的光，是個小小的印記，像朵花——是神宮醫仙的印記！
    “這是…神宮的‘鎖靈紋’！”白芷的聲音發顫，“我在藥宗的古籍裏見過，這種紋是用來鎖實驗體的，隻有神宮的人，才能解開！”
    這話剛落，噬魂衛突然暴怒，黑鐵碎片的紋亮得更厲害，雪地裏的黑印形成個圈，把眾人圍在裏麵。“你是神宮的人！”噬魂衛的聲音裏帶著慌，“教主說了，神宮的餘孽，格殺勿論！”
    噬魂衛舉著碎片往白芷衝去。淩霜趕緊擋在她身前，劍往碎片斬去，“當”的一聲，劍刃撞上碎片，竟濺起火花——碎片比鐵還硬！
    “這碎片是天宮的玄鐵！”楚星河突然喊，符劍往碎片斬去，雷紋亮起來，“用雷靈氣能破！玄鐵怕雷！”
    雷光撞上碎片，碎片的紋暗了下。噬魂衛慘叫一聲，手裏的碎片掉在雪上，竟和楚星河懷裏的殘鑰吸在一起，兩塊碎片合二為一，形成個半塊的鑰匙，上麵的紋，和極寒淵門裏的紋一模一樣！
    “殘鑰合在一起了！”陳老吏抱著孫女往後退，“這是天宮的鑰匙！能開神霄遺跡的門！”
    合在一起的殘鑰突然亮起來，淡金光指向前麵的黑楓林——那裏是太子地圖上標著的神霄遺跡入口。雪霧裏的黑影見殘鑰合體，突然轉身就跑，像是怕被光追上。
    淩霜想追，被楚星河拉住了：“別追了。他們是故意引我們來這，想讓我們去神霄遺跡。”
    “去就去！”淩霜的劍往肩上一扛，“俺們有殘鑰，有晶體，還有你的符劍，怕他們啥？再說，雨柔的記憶，還有晶體病的根源，說不定都在遺跡裏！”
    楚星河沒說話，看向雨柔。她已經睜開眼，晶體的光暗了，正盯著合在一起的殘鑰：“哥哥，晶體說…遺跡裏有‘08’，還有‘治好我的藥’。但…還有‘很壞的東西’，在等我們。”
    白芷站起身，指尖的神宮印記已經消失，隻是臉色還有點白：“殘鑰合在一起，能打開遺跡的裂隙。但裂隙裏有‘時空亂流’，需要符陣才能過。我…我能畫‘抗亂流符’，在古籍裏見過。”
    楚星河撿起合在一起的殘鑰。殘鑰是冷的，卻比之前更沉，像握著塊天宮的骨頭。他看向黑楓林的方向，那裏的雪霧正慢慢散，露出片黑紅的林子，林子裏的樹，竟刻著和殘鑰一樣的紋。
    “走。”楚星河把殘鑰塞進懷裏，符劍的雷紋亮了點，“去神霄遺跡。但要小心，九幽教和西極的人，肯定在裏麵等著我們。”
    眾人往黑楓林走，雪地裏的黑印已經消失，卻留下股淡黑的氣，往遺跡的方向飄。雨柔走在中間，晶體的光偶爾亮一下，像在指引方向。淩霜的劍上沾了點噬魂衛的血，凍成了冰，卻沒化，像在提醒他們剛才的戰鬥。
    走到黑楓林邊緣，楚星河突然停下。殘鑰在懷裏亮起來，和林子裏的樹紋共鳴，淡金光從樹紋裏冒出來，形成個半人高的裂隙，裏麵黑漆漆的，能聽到“呼呼”的聲，是時空亂流的響。
    “裂隙開了。”白芷從藥囊裏摸出張黃紙，開始畫符，指尖的動作很熟練，不像第一次畫，“抗亂流符需要雷靈氣激活，楚星河，你幫我。”
    楚星河點點頭，符劍往黃紙上一點，雷紋的光往符上爬。符紙突然亮起來，變成淡金色，落在裂隙的邊緣，擋住了亂流的響。
    “可以進去了。”白芷把符分給眾人，“每人一張，別丟了，丟了會被亂流卷走。”
    淩霜第一個走進裂隙，劍往前麵一揮：“俺來探路！有危險俺先上！”
    楚星河抱著雨柔，跟在後麵。走進裂隙的瞬間，他突然感覺一陣眩暈，像被人拽著轉了圈，還好抗亂流符的光擋住了，隻是眼前的景象在變，一會兒是極寒淵的冰壁，一會兒是天宮的門，一會兒是雨柔記憶裏的白色實驗室。
    “哥哥，我怕…”雨柔往楚星河懷裏縮了縮。
    “別怕。”楚星河拍了拍她的背，“有我在，還有晶體，還有大家。”
    裂隙的盡頭突然亮起來。淡藍光從裏麵透出來，像極寒淵的冰魄花，還有淡淡的靈氣味，是純的，比寒都的靈氣純很多。
    “快到了！”淩霜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裏麵有光！還有…還有像宮殿一樣的東西！”
    楚星河加快腳步，走出裂隙。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住了——一片巨大的冰原，冰原上有座半塌的宮殿，宮殿的門是淡金色的，刻著和殘鑰一樣的紋，門裏黑漆漆的，卻透著股讓人發寒的氣。
    “這就是神霄遺跡？”陳老吏抱著孫女，孩子正盯著宮殿的門，“爺爺，門裏有‘藍藍的花’，和姐姐的晶體一樣。”
    楚星河看向宮殿的門。殘鑰在懷裏亮起來，和門紋共鳴，淡金光往門上爬，門開始“哢”地響，像是要開了。
    就在這時，門裏突然傳來個模糊的聲音，像在說：“終於…等到鑰匙了…實驗體…回來吧…”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顫了下。雷紋亮到極致，指向宮殿的門，像是在警告裏麵的東西。
    “裏麵的東西，出來！”淩霜的劍往門上一指，“別躲在裏麵當縮頭烏龜！俺們不怕你！”
    門裏的聲音沒再響，隻是透出股更濃的黑氣，往雨柔的方向飄。晶體的光突然亮起來，擋住黑氣，卻沒像之前那樣化掉，反而讓黑氣更濃了。
    楚星河心裏一沉——他們還是中了九幽教的計。神霄遺跡裏的東西，不是在等殘鑰，是在等雨柔，等這個“實驗體”。
    下集預告：遺跡宮開藏亂流，雙晶秘影引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