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寒的。
    寒得像極寒淵的冰，裹著雪粒子，砸在西郊煉丹房的破門上，“吱呀”聲像鬼叫。
    楚星河站在門口，符劍斜挎在腰，雷紋的淡藍光在冷夜裏晃，像團抓不住的火。他抬頭看了眼房梁——梁上結著冰棱，垂下來，尖得能紮人，房裏的煉藥爐蒙著層灰，爐口積著霜，像荒廢了十年的墳。
    “娘的！這破地方能煉丹？”淩霜扛著最後一袋冰魄花，往地上一扔，鋼劍上的冰碴子掉下來，砸在青磚上，“哢”地碎了。她搓了搓凍紅的手，哈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小冰晶：“俺們運花跑了半個時辰，手都快凍掉了，就這？”
    北冥太子派來的侍從阿塵，捧著抗寒符，趕緊遞過去：“淩姑娘別急，這煉丹房以前是藥宗的重地，爐是‘寒鐵爐’，能抗極寒，就是得先暖爐。”他說著，把符往爐下塞，淡藍光一亮，爐壁的霜慢慢化了，露出裏麵的紋路——是藥宗的煉藥紋，和白芷藥囊上的暗紋一模一樣。
    白芷的指尖動了動，趕緊把藥囊往懷裏藏。她蹲下來，假裝幫淩霜搬冰魄花，指尖碰了碰花瓣，淡金光從指縫漏出來，落在花瓣上，原本發蔫的冰魄花瞬間挺括了——這是神宮的“活脈術”，她不敢讓別人看見，趕緊收回手，袖口遮住指尖的醫仙印記。
    這是第一個伏筆。
    “阿塵，你去門口守著，有動靜就發信號。”楚星河的聲音很沉，比夜裏的風還冷。他掏出聚靈符，往爐周圍的陣眼貼——符紙一碰到寒鐵爐，雷紋瞬間亮了，淡藍的光順著陣眼爬，繞成個圈，像把爐裹在裏麵，“08，你和雨柔去房側警戒，用晶光掃著點，別讓西極的人摸過來。”
    08的雙晶亮了，淡藍混著淡金的光像個小太陽，他拉著雨柔往房側走：“放心，隻要有活物靠近，晶光會自動預警。”雨柔沒說話，指尖還在撚晶體——晶體比剛才亮了點，貼在掌心，暖得像揣了塊小炭，她總覺得這煉丹房裏有股熟悉的味，像母親以前煉藥時的藥香。
    楚星河把冰魄花倒進爐裏，符劍的雷紋對著爐口一點，淡藍光劈進去，爐裏“咕嘟”一聲，冒出白氣——不是普通的蒸汽，是帶著靈氣的霧，清得能看見裏麵的光粒子。他盯著爐上的純度儀，指針慢慢往上爬：3品、4品、5品……爬到7品時，突然停了，還往下掉了半格。
    “咋回事？”淩霜湊過來，鋼劍指著純度儀，“剛才不是說能煉8品嗎？咋掉了？”
    楚星河沒說話，指尖碰了碰爐壁——爐壁是涼的，不像在煉藥，倒像在吸靈氣。他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阿塵說的“藥宗重地”，難道爐裏有別的東西？他剛想查，就看見白芷往爐裏扔了片淡金葉子——是從藥囊裏摸出來的，葉子一進爐，純度儀的指針“唰”地竄到8品，靈氣霧瞬間變濃，香得讓人精神一振。
    “你扔的啥？”雨柔的聲音很輕，她剛才看見白芷的動作了，那葉子的光和自己的晶體很像。
    白芷的身子僵了下，趕緊找借口：“沒、沒啥，就是普通的‘靈脈葉’，藥宗用來提純度的。”她說著，往爐裏加了勺靈脈水，眼神卻不敢看雨柔——那不是靈脈葉，是神宮的“本源葉”，能治晶體病，她怕說出來，會暴露身份。
    雨柔沒再問，隻是把晶體攥得更緊了。晶體在掌心跳了跳，像在呼應那片葉子的光，她突然想起幻境裏母親說的“神宮有救你的藥”，難道白芷和神宮有關？她想再問，就聽見阿塵在門口喊：“楚公子！礦脈方向有黑氣！”
    眾人趕緊跑出去。
    往礦脈的方向，黑沉沉的霧正往這邊飄，像條黑龍，裹著股腥氣，和古葬坑的邪祟氣一模一樣。08的雙晶亮得刺眼，光掃過黑氣，投影出一行字：【黑氣含“邪祟卵”，會寄生靈氣，靠近會被控製】
    “娘的！這九幽教真陰！”淩霜的鋼劍瞬間出鞘，寒光劈向黑氣邊緣，“俺現在就去礦脈，把這些鬼東西砍了！”
    “別去。”楚星河攔住她，符劍的雷紋對著黑氣亮了亮，黑氣往後退了退，“現在去，會中埋伏。我們得先煉完這批靈氣，寒都百姓還等著用——阿塵，你去通知太子，讓他派些符師去礦脈外圍盯著，別讓黑氣擴散。”
    阿塵應了，轉身往寒都跑。黑氣還在飄，卻沒再靠近，像在等著什麽。楚星河盯著黑氣，突然覺得不對勁——這黑氣來得太巧了，正好在他們煉靈氣的時候出現，像有人故意引他們去礦脈。
    “我們加快速度，煉完這批就走。”楚星河往煉丹房走，心裏卻犯嘀咕：九幽教怎麽知道他們在這？難道有內鬼？他回頭看了眼眾人，淩霜在罵黑氣，08在護著雨柔，白芷在收拾藥囊——每個人都很正常，卻又好像都藏著事。
    煉丹房裏，靈氣霧越來越濃，8品靈氣凝在靈石裏，像顆顆小太陽，堆在地上，閃著暖光。淩霜看著靈石，笑得露出尖牙：“娘的！這麽多8品靈氣，西極的期貨價肯定得跌！看他們還怎麽壟斷！”
    白芷沒笑，她蹲在爐邊，偷偷把片本源葉塞進雨柔的口袋——她剛才看見雨柔的晶體暗了點，怕她出事，就算暴露身份，也得讓她活著。她剛塞完，就聽見楚星河喊：“煉完了！收拾東西，去礦脈！”
    眾人往礦脈走，靈氣袋扛在肩上，暖得能驅散寒氣。雨柔走在最後，摸了摸口袋裏的本源葉，葉子的暖透過布滲出來，晶體的跳慢了點。她抬頭看向白芷，那姑娘正走在前麵，藥囊的布縫裏，淡金光還在閃，像顆藏不住的星。
    黑氣離礦脈越來越近，腥氣也越來越濃。楚星河的符劍突然顫了顫——不是對黑氣的反應，是對靈氣的。他摸了摸靈氣袋，袋裏的靈石竟在吸黑氣的邪祟氣，純度儀的指針慢慢往下掉：8品、7品、6品……
    “不好！靈氣在被汙染！”楚星河趕緊停住，符劍劈出雷紋，裹住靈氣袋，“這黑氣是陷阱，想汙染我們的靈氣！”
    話音剛落，黑氣裏突然竄出群東西——是九幽教的“噬魂傀儡”，銅甲裹著邪祟氣，手裏的刀刻著黑符，往眾人撲來！最前麵的傀儡，胸口刻著個“西”字，是西極的標記！
    “娘的！真有埋伏！”淩霜的鋼劍劈過去，寒光撞在傀儡身上，“當”的一聲，傀儡沒碎，反而更凶了，刀往淩霜的腰砍來！
    楚星河的符劍趕緊擋住，雷紋裹著傀儡的刀，“哢”的一聲，刀斷了，傀儡卻沒停，伸手往靈氣袋抓——它要搶靈氣！
    “保護靈氣！”楚星河喊，符劍劈向傀儡的胸口，雷紋鑽進“西”字裏，傀儡瞬間僵住，然後“砰”的一聲炸了，黑氣散了，裏麵掉出個黑符——和醉寒樓黑衣人用的一模一樣。
    白芷蹲下來，撿起黑符，指尖的醫仙印記突然亮了，黑符瞬間化了。她抬頭看向黑氣深處，那裏有個模糊的影子，穿著神宮的衣袍，一閃就沒了——是神宮的叛徒？還是九幽教的人？她不敢想，趕緊把印記藏起來。
    這是第二個伏筆。
    傀儡還在往這邊撲，越來越多，黑氣也越來越濃，像要把眾人吞了。楚星河的符劍亮得刺眼，雷紋裹著靈氣袋，不讓傀儡靠近：“淩霜，你護著靈氣和雨柔；08，你用晶光掃傀儡的弱點；我來破陣！”
    淩霜應了，鋼劍舞得像風，擋住傀儡；08的雙晶亮了，光掃過傀儡，找出它們的核心——在胸口，是塊黑晶；楚星河的符劍劈出雷紋，對準黑晶，“哢”的一聲，傀儡炸了。
    可傀儡太多了，炸了一個，又來一個，黑氣裏還傳來個聲音，又粗又啞：“楚星河，你的靈氣救不了寒都——礦脈裏的邪祟，已經開始吞靈脈了！”
    是九幽教的人！
    楚星河的眼睛亮了，符劍的雷紋暴漲，劈向黑氣深處：“你是誰？出來！”
    黑氣裏沒動靜，隻有傀儡還在撲。楚星河知道，再耗下去，靈氣會被汙染，礦脈也會被吞。他咬了咬牙，對眾人喊：“我們撤！先把靈氣送回寒都，再回來救礦脈！”
    眾人往後撤，傀儡在後麵追，黑氣像條尾巴，跟著他們。雨柔走在中間，摸了摸口袋裏的本源葉，葉子的暖還在，晶體的光也亮了點——她突然覺得，白芷扔的不是普通的葉子，是救自己的藥，也是救寒都的藥。
    往寒都的路，寒得像冰，可眾人的心裏卻燒著團火。楚星河走在最前，符劍的雷紋裹著靈氣袋，像護著寒都的希望；淩霜在後麵斷後，鋼劍劈著傀儡；08護著雨柔，雙晶亮著；白芷走在最後，藥囊裏的本源葉還剩幾片，她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但她知道，必須保護好雨柔，保護好這些靈氣。
    黑氣還在追，傀儡還在砍，可沒人回頭。
    因為他們知道，寒都的百姓在等著，礦脈的靈脈在等著，隻要他們不放棄，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下集預告：寒都護靈鬥傀儡，黑符密信揭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