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還粘在門上。
    黑色的玄鐵門被雷紋劈中時，霧像受驚的鳥，炸開一片冷白。楚星河的符劍橫在胸前，雷紋的藍光裹住那隻黑色盒子——盒子砸過來的力道沉得嚇人，掌根震得發麻，像接住了塊燒紅的玄鐵。
    “娘的！這盒子是鐵做的？”淩霜的鋼劍擦著青袍人的衣角劈過，火星濺在盒子上，“當”的一聲脆響，沒留下半點痕跡。他胳膊上的布條被風吹得亂飛，滲血的地方凍成了暗紅的冰碴，“砍不動！這龜孫拿的是啥寶貝！”
    青袍人沒說話，隻是往暗處退。他的袖口滑下來，露出塊淡灰色的布牌，上麵繡著個“嵩”字——不是戶部的“戶”，是李嵩的“嵩”。楚星河的符劍突然停了轉，指尖的雷紋亮得刺眼：“李嵩的人，為何會在戶部西庫？”
    沒人回答。
    青袍人的手往懷裏摸，楚星河的符劍快了半分，雷紋劈在他的手腕上。“啊！”的一聲痛喊，青袍人手裏掉出個小玉瓶，摔在青石板上，黑色的液體流出來，遇霧就凝，成了細小的傀儡關節——和北坡的機械傀一模一樣，隻是更小，更精致。
    “是傀儡油！”白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顫。她懷裏的碎晶燙得厲害，隔著衣襟都能摸到熱度，指尖又開始撚衣角，這次撚的是碎晶旁邊的香囊，線都快被撚斷了，“俺…俺在神霄遺跡見過，這油能驅動‘微型傀’，專躲符陣探查！”
    雨柔的雙晶突然飄了進來，藍光裹住那個黑色盒子。盒子上的“天宮”二字亮了，和雙晶的光纏在一起，像兩根擰住的銀線。“楚大哥！雙晶說…盒子裏有‘同源的魂’，和傀儡的魂一樣！”
    楚星河的符劍往盒子上輕輕一挑，雷紋的藍光滲進縫隙。盒子“哢嗒”響了聲，露出裏麵的東西——不是兵器，是塊淡藍色的晶片，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和白芷懷裏的碎晶紋路，連筆鋒都一樣。
    “天宮晶片！”白芷的聲音突然高了些，又立刻壓低，指尖攥緊了香囊，“俺…俺聽說這晶片能…能操控傀儡，還能…改靈氣純度的數據！”
    青袍人見狀，突然往牆上撞。淩霜眼疾手快，鋼劍橫在他身前：“想跑？沒門！俺還沒問你王坤那龜孫藏哪兒了！”他的鋼劍抵著青袍人的喉嚨，力道沒敢太狠，怕直接弄死了，“說！李嵩和王坤做了啥交易？這盒子是啥！”
    青袍人的嘴角突然溢出黑血。
    “不好！他咬毒了！”楚星河衝過去，想扣他的下巴，卻晚了一步。青袍人的身體軟下去，眼睛還睜著，盯著那個黑色盒子，像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淩霜氣得踹了牆一腳，鋼劍“當啷”砸在地上：“娘的！又讓他死了！線索又斷了！”他蹲下來，翻著青袍人的屍體，從懷裏摸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3品靈氣，換微型傀10具”，落款是“坤”，還有個小小的“幽”字——九幽教的標記。
    “又是九幽教！”淩霜把紙扔給楚星河，“這龜孫既跟李嵩混，又跟九幽教勾連，還做靈氣生意，他到底想幹啥！”
    楚星河沒說話，隻是拿起那個黑色盒子。晶片還在裏麵，藍光和雙晶的光還沒散。他摸了摸盒子底部，有個小小的凹槽，形狀和他懷裏的戶部令牌一模一樣。“這盒子…是鑰匙。”他把令牌往凹槽裏一按，盒子突然亮了，晶片上的紋路投射在牆上，成了幅地圖——是戶部的靈氣庫分布圖，上麵標著“低純度靈氣，3000石”，旁邊還有個紅圈，寫著“送九幽教，換傀儡”。
    “娘的！王坤把戶部的靈氣，偷偷送給九幽教了！”淩霜的鋼劍在手裏轉了個圈，火星濺在地圖上，“難怪靈氣期貨暴跌，3品靈氣越來越少，原來是被這龜孫偷了！”
    白芷的碎晶突然飄了過來，落在晶片旁邊。兩道藍光合在一起，牆上的地圖變了，多出條小路，通向“黑楓林”——是神霄遺跡的入口，之前北冥太子提過的地方。“俺…俺的碎晶說，這晶片是…是神霄遺跡的‘門卡’，能開裏麵的傀儡室。”
    玄瞳黑貓從房簷上跳下來，尾巴纏住楚星河的手腕。貓的尾巴是冷的，像條冰繩，它的琥珀色眼睛盯著牆上的黑楓林標記，又回頭看了看白芷的碎晶，尾巴尖對著晶片，像是在說“這東西很重要”。
    楚星河把晶片和盒子收好，符劍又開始轉，轉得慢了些，卻更穩：“走。王坤沒走遠，他肯定在黑楓林，想靠傀儡和九幽教的人躲起來。”
    淩霜立刻撿起鋼劍，扛在肩上：“娘的！這次一定要抓住他！俺倒要看看，這龜孫還有多少秘密沒說！”他胳膊上的傷口還在疼，卻梗著脖子，不肯落後——上次讓王坤跑了，這次再抓不到，他都對不起阿石。
    白芷把碎晶揣回懷裏，指尖不再撚衣角，反而握緊了香囊：“俺…俺跟你們去。碎晶能…能探傀儡的位置，不會讓你們再中埋伏。”她沒說的是，她認出了晶片上的天宮紋路，那是“醫仙傀儡”的操控紋，她小時候見過，卻記不清在哪兒了。
    雨柔的雙晶飄在前麵，藍光映著青石板上的水痕，像條亮閃閃的路：“楚大哥，雙晶說…前麵的霧裏，還有‘微型傀’，在跟著咱們，很輕，像蚊子飛。”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亮了，雷紋劈向霧裏。“吱”的一聲細響，霧裏掉出個指甲蓋大的傀儡，黑色的，像隻小蟲子，關節上還沾著傀儡油。“果然有。”他的聲音冷，“王坤想靠這些小東西，盯咱們的蹤。”
    霧更濃了。
    青石板上的水痕映著紅燈籠的光，紅得發暗，像凝固的血。楚星河走在最前，符劍的雷紋亮著，驅散身邊的霧；淩霜跟在中間，鋼劍掃過路邊的雜草，怕藏著微型傀；白芷和雨柔走在最後，碎晶和雙晶的藍光纏在一起，像個小小的護罩。
    黑楓林的方向，隱約傳來“哢嗒”聲，是傀儡關節轉動的響，越來越近，越來越密。楚星河的符劍轉得更快了——他知道，前麵的局，比戶部西庫更險，有傀儡，有九幽教，還有李嵩和王坤藏在暗處的陰謀。
    但他沒停。
    因為晶片在手裏，碎晶和雙晶在身邊，還有淩霜的鋼劍，白芷的提醒——這些，足夠他破接下來的局。
    霧裏的“哢嗒”聲更響了，楚星河的符劍，突然停了轉。
    下集預告：黑楓藏傀陣，晶片引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