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慘烈攻城戰!開原城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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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朱高熾剛剛蘇醒。
    帳外馬蹄聲驟響,傳令兵跌跌撞撞闖入,甲胄上還掛著未化的霜花。
    “稟殿下!納哈出昨夜率三萬精銳,從城北鬆林突破防線,往金山方向去了!”
    朱高熾聽後倒是不覺得意外,隻是感慨納哈出的當機立斷,難怪能稱雄遼東這麽久。
    “將士傷亡如何?”
    “按殿下吩咐,隻做佯攻,留出口子,折損不到三百人,已將重傷員轉移至後方!”
    朱高熾頷首,緊繃的肩線終於放鬆。
    他早就才到猜到納哈出會不戰而逃,畢竟馮勝與傅友德可不是擺設,算算時間也應該抵達金山周邊了。
    馮勝的鐵騎與傅友德的水師應已在金山外圍布下天羅地網,納哈出這一逃,不過是困獸奔火。
    反倒是他這一逃,給了明軍攻克開原城的機會。
    很快諸將全都趕了過來,神情頗為振奮。
    “殿下,直接強攻吧!”康鐸提議道,“納哈出主力遁走,城內元軍士氣低迷,正是強攻的良機。”
    馬雲與葉旺正準備反對,朱高熾卻先開了口,笑道:“強攻幹什麽?就算城內隻有一兩萬元軍,那也足夠據城堅守了,就算能破城,也要拿上萬兒郎的性命去填!”
    聽到這話,馬雲與葉旺心中一暖。
    這位燕世子,倒是體恤將士。
    “那不強攻咱們就這樣幹圍著嗎?”常茂有些不耐煩地追問道。
    朱高熾沉思片刻,目光突然一亮:“既然強攻不行,那就智取。”
    “開原城雖堅固,但也有弱點。”他用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此城倚仗山勢而建,水源大多來自城西的一條溪流。若能截斷水源,不出三日,城內必亂。”
    眾將紛紛湊了過來,見狀不由得稱讚連連。
    常茂一拍大腿:“好計策!末將願帶一隊人馬,繞到後山,截斷溪流!”
    “不隻是截斷水流。”朱高熾輕笑道,“元軍肯定不蠢,那咱們還可以引蛇出洞!”
    葉旺凝視地圖,蒼老的臉上泛起微光:“殿下的意思是……設伏?”
    “沒錯!”朱高熾迅速做出安排,“常茂率五千精銳繞道後山,截斷水源;康將軍帶火銃營埋伏西側鬆林,等待元軍前來爭奪水源;馬雲、葉旺二位將軍率主力在城南紮營,做出強攻姿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躍躍欲試的神情,“記住,此戰不是攻城,是要讓開原變成一座,插翅難飛的牢籠。”
    當晚,常茂率領五千精銳,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繞到後山。
    鬆針在靴底發出細碎的**,隊伍如黑色遊蛇般蜿蜒在峭壁小徑。
    溪水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潺潺流淌,卻不知即將成為致命的絞索。
    常茂一揮手,士兵們立刻動手,用沙袋和石塊堵住溪流,粗糲的麻繩勒進掌心,濺起的水花沾濕甲胄,隨著最後一塊巨石轟然落下,溪水改道,不再流向開原城。
    與此同時,朱高熾命馬雲與葉旺在城南發起佯攻。
    戰鼓如悶雷碾過荒原,明軍士兵們舉著盾牌,呐喊著衝向城牆。
    元軍果然中計,將大部分兵力調往城南,城頭的投石機不斷發射,巨大的石塊裹挾著破空聲呼嘯而下,撞在盾牌上迸發出火星,頓時塵土飛揚,慘叫聲四起。
    但明軍早有準備,盾牌結成的防線如鋼鐵龜甲,在石雨下勉強支撐,後撤的士卒在泥濘中拖出長長的血痕。
    如此這般,明軍日夜進攻不斷。
    白日裏,雲梯如林般豎起又倒下;深夜時,火銃聲與喊殺聲刺破寂靜。
    而開原城內的情況也越來越糟。
    井水見底,水缸龜裂,軍民們為爭搶最後一滴水拳腳相向。
    馬廄裏的戰馬發出絕望的嘶鳴,糧草堆旁的老鼠成群竄出尋找水源。
    守將察罕帖木兒暴跳如雷,卻又無計可施。
    他出身蒙古貴族旁支,早年追隨納哈出征戰沙場,對納哈出近乎愚忠,願為其赴死。
    就比如現在,留下來鎮守開原城,阻擋遼東軍繼續進軍西山,其實就跟送死沒什麽區別了,但察罕帖木兒還是堅決地執行納哈出的命令,盡可能地守住開原城。
    因為水源問題,察罕帖木兒派人出城探查,才發現溪流已被截斷。
    “立刻派人奪回水源!”察罕帖木兒怒吼道。
    子夜梆子聲驚破死寂,開原西門的千斤閘緩緩升起,三千名元軍騎兵魚貫而出。
    馬蹄裹著棉布,刀刃抹了羊血消音,為首千夫長望著城西蜿蜒的山道,臉色頗為難看——他們奉察罕帖木兒之命,前去探查水源異動,若有明軍截斷溪流,便即刻奪回。
    山道兩側鬆林如墨,隊伍行至一處隘口時,忽有夜梟怪叫。
    千夫長心頭一跳,正要傳令戒備,破空聲驟起!無數黑影自兩側崖壁傾瀉而下,康鐸手持斬馬刀立在高處,大喝:“放!”
    霎時間,弓箭齊鳴,密集如蝗的箭矢爆射而來,元軍騎兵連人帶馬栽倒在地,慘叫聲混著馬蹄踏在地麵的脆響。
    前排戰馬被絆馬索掀翻,將後方騎手撞作一團,火把照亮漫天血雨,驚起的鬆濤聲中,明軍伏兵如鬼魅般躍出。
    “撤!快撤!”千戶揮刀劈開兩支流矢,調轉馬頭卻見退路已被拒馬截斷。
    康鐸率軍呈半月形包抄,火銃噴出的硝煙遮蔽月光,鉛彈擊穿盾牌,滾燙的鐵砂燙穿皮肉。
    不過眨眼間,元軍就死傷過半,殘部頂著箭雨拚死突圍,馬蹄在雪地上拖出猩紅的軌跡,直到開原城門重新閉合,城頭隻餘下零星的箭簇在夜風裏搖晃。
    開原城愈發士氣低迷。
    第三天夜裏,朱高熾覺得時機已到。
    他親自擂鼓,五萬大軍如潮水般湧向開原城。
    這一次,不再是佯攻。
    明軍的投石機和火炮開始轟鳴,磨盤大的石彈裹著尖刺鐵蒺藜破空而出,在夜空中拖曳出血色尾跡。
    第一發石彈正中東南角箭樓,整座木製工事轟然炸裂,木屑混著碎裂的人體殘肢如暴雨傾瀉,三名元軍砲手被當場碾成肉醬,猩紅的碎肉濺滿城牆磚石。
    緊接著,洪武大炮發出雷霆般的轟鳴,填裝著鐵砂與碎瓷的火球劃過弧線,在城頭炸開的瞬間,滾燙的鐵水裹著鋒利碎片呈扇形噴射。
    一名舉盾的元軍百戶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下一秒盾牌連同半張臉被熔穿,露出森然白骨的頭顱栽倒在女牆邊。
    更多士卒被鐵砂釘在夯土牆上,淒厲的慘叫中,汩汩鮮血順著城磚縫隙蜿蜒成溪,在城根下積成冒著熱氣的血窪。
    夯土牆體被震出蛛網般的裂縫,簌簌掉落的磚石不斷砸中下方士卒,有的被削去半邊天靈蓋,有的被攔腰砸成兩段,腸子順著城牆流到護城河,將結冰的河麵染成詭異的暗紅。
    “架雲梯!”隨著馬雲一聲令下,明軍士卒脖頸青筋暴起,扛著浸透桐油的粗木狂奔,箭矢擦著耳畔呼嘯而過,有的直接釘入肩膀,卻無人鬆手。
    城頭驟然響起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滾燙的金汁順著城磚縫隙傾瀉而下。前排雲梯手瞬間被澆成火人,帶著淒厲慘叫滾下梯子,點燃了身後的同伴。
    但更多人頂著燃燒的盾牌繼續攀爬,有人被滾木砸中太陽穴,腦漿迸濺在雲梯上;有人被礌石碾碎小腿,卻用牙齒咬住雲梯鐵環,任由破碎的脛骨在磚石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常茂咬碎口中血沫,斧頭劈開迎麵射來的箭矢,借力躍上城頭,鐵靴踩碎元軍士卒的喉骨,反手一斧將第二人劈成兩半,溫熱的內髒順著斧刃滴落。
    “隨我殺——”
    城牆垛口的石棱被鮮血浸透,明軍的長槍與元軍的彎刀瘋狂碰撞,火星四濺。有人被削掉半張臉仍死死抱住敵人,用殘缺的下頜撕咬對方咽喉;有人腸子流出體外,卻將其纏在腰間繼續揮刀。
    經過一夜鏖戰,士氣低落的元軍終究還是輸了。
    開原城就此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