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全場嘩然!逐出水師永不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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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房內的決議剛定,副山長張赫便攥著章程,快步走到學院廣場上。
此時畢業生們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是炫耀證書,或是憧憬未來,喧鬧聲像漲潮的海水般漫過整個院子。
“都靜一靜!”張赫的聲音透過擴音筒傳出,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沉重,“有項新決議,須向諸位宣布——經太子殿下、水師都督府及學院議定,海軍學院畢業生須加試‘獵鯨考核’,通過者方可授予軍職,不合格者……貶入捕鯨隊從大頭兵做起!”
話音剛落,廣場上的喧鬧瞬間凝固,隨即爆發出炸鍋般的議論。
“獵鯨?就是捕那海中巨獸?”
“聽說東海水師的捕鯨隊每次出海都得帶傷回來,這哪是考核,是玩命啊!”
人群中迅速分成兩派。
大部分出身平民或軍戶的學子眼神發亮,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燃起熊熊鬥誌。
一個來自登州的少年攥緊拳頭,嗓門亮得驚人:“怕什麽?咱們學的就是駕船弄潮的本事,連頭鯨魚都不敢獵,將來怎麽跟倭寇幹仗?”
他身邊幾個同窗立刻附和,有人甚至開始討論該用哪種魚叉更順手——他們早聽老兵說過,東海水師的捕鯨隊既是練兵,也是曆練,能親手斬下巨鯨,那是能吹一輩子的榮耀,而且還能賺一大筆錢補貼家用。
老兵們常說,一頭成年巨鯨的油脂能煉出幾十桶燈油,在京城能賣出天價;鯨骨能做雕件,鯨須能做篦子,連最不起眼的鯨肉醃製成脯,都能讓商號搶著要。
每次捕鯨隊返航,捕鯨隊手裏的賞銀都能沉甸甸壓彎腰帶,足夠給家裏添幾畝地、蓋兩間房。
這些出身寒微的學子,本就盼著能早日建功立業,既掙功名又賺銀子,現在有這麽個機會,既能在刀尖上練膽氣,又能給爹娘弟妹掙口飽飯,哪還有半分猶豫?
一個個摩拳擦掌,隻盼著考核早點開始,好讓自己也能提著鯨油、揣著銀子,風風光光回家去。
可另一撮人卻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這些人穿著更考究的綢緞裏衣,手指白淨,顯然是養尊處優慣了的。
他們多是京中勳貴的庶子、遠親,在家中本就輪不上繼承爵位、執掌家業,來海軍學院本是為了混個“水師出身”的名頭——畢竟如今海貿興旺,水師地位日漸凸顯,有這麽個出身,將來靠著家族在朝中的人脈,或去水師衙門當個管文書的閑職,或去海關領個肥差,不用沾風浪,不用動刀槍,就能安穩拿俸祿。
這既是為自己謀個前程,也能幫家族在新興的水師體係裏占個位置,將來家族涉及海貿、船運的生意,也能靠著這層關係少些阻礙,助家族穩固家業。
他們打小錦衣玉食,見慣了官場的鑽營取巧,從沒想過進了學院還要真刀真槍去跟海獸搏命——在他們看來,水師將佐的身份是靠家族勢力換來的,哪用得著拿命去換?
此刻聽說要去獵鯨,隻覺得荒唐又恐懼,心裏早把這考核罵了千百遍。
“這……這不合規矩吧?”一個留著油亮小辮的學子顫聲嘀咕,“咱們是來當將佐的,不是來當漁夫的……”
“就是,家裏送我們來念書,可不是讓我們去喂鯨魚的!”另一個人立刻接話,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抗拒。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從人群後傳來。
朱高熾不知何時已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掃過那些麵露懼色的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麽?聽著獵鯨就腿軟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似的紮進人心裏,“覺得自己是勳貴子弟,金貴得很,不該去冒這份險?”
那幾個嘀咕的學子頓時噤聲,卻有人梗著脖子不服氣:“殿下,我等……我等是來學指揮的,獵鯨這種粗活,自有漁人去做……”
“粗活?”朱高熾猛地提高音量,聲音震得人耳膜發顫,“你們脖子上頂著的是腦袋還是漿糊?!”
他指著那些臉色發白的學子,字字如刀:“你們家的公侯爵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你們父兄輩在屍山血海裏滾出來的!”
“當年徐達大將軍率隊北伐,零下三十度光著腳蹚冰河;常遇春將軍攻采石磯,抱著木板就往敵陣衝——他們怕過死嗎?你們住著他們用命換來的蔭庇,享著他們掙來的富貴,到了該你們扛事的時候,卻連頭鯨魚都不敢麵對,也配姓朱明的勳貴?”
人群鴉雀無聲,連那些熱血沸騰的學子都屏住了呼吸。
朱高熾的話像鞭子似的,狠狠抽在每個人臉上。
“朱雄英!”朱高熾忽然喊道。
“到!”隊列前排的朱雄英應聲出列,大步走到高台中央,身姿筆挺。
朱高熾指著他,對全場吼道:“都看清楚了!這是皇太孫!比你們誰不金貴?”
“當年他跟著我出海,和你們一樣的年紀甚至還要小一些,手裏的魚叉比他還高,照樣敢跳上鯨背往下紮!大明第一頭被獵殺的巨鯨,就是我們倆帶著水師弟兄幹下來的!”
朱雄英想起當日情景,胸口劇烈起伏,大聲道:“高熾說得是!獵鯨雖險,卻能煉膽!連這點膽子都沒有,不配穿這身水師製服!”
朱高熾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語氣冷得像淬了冰:“皇太孫都敢玩命,你們這幫躲在家族蔭庇下的廢物,有什麽資格怕?今日把話撂在這——獵鯨考核,誰也別想躲!”
“敢拒絕的,現在就站出來!”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立刻逐出學院,收回畢業證書,通報天下水師,永不錄用!我朱高熾倒要看看,哪個勳貴敢保你們!”
這話一出,那些猶豫的學子頓時麵如死灰。
被逐出學院事小,通報天下水師永不錄用,那這輩子就算徹底完了——不光自己沒了前程,還得連累家族蒙羞。
一個庶子咬著牙,從人群裏站出來,顫聲道:“殿下,我……我願參加考核!”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那些原本抗拒的學子,或是被激起了血性,或是怕了那“永不錄用”的懲罰,紛紛挺直腰杆,齊聲喊道:“願參加考核!”
朱高熾看著眼前重新凝聚起來的隊伍,臉色稍緩:“這才像點樣子。記住,水師的將佐,不是靠筆杆子寫出來的,是靠刀光劍影拚出來的;大明的海疆,不是靠嘴巴吹出來的,是靠敢跟風浪較勁的骨頭撐起來的。”
他指著遠方的海麵,語氣鏗鏘:“等你們獵到第一頭鯨,就會明白——真正的勇氣,不是不怕死,是明知會死,還敢往前衝。這才是海軍學院教你們的最後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
廣場上再次響起雷鳴般的呐喊,這一次,聲音裏再沒有半分猶豫,隻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那些勳貴子弟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他們或許仍怕,但羞恥與不甘已壓過了恐懼。
朱雄英站在高台上,與朱高熾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燃起了火焰。
張赫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景象,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
他終於明白,朱高熾的“狠”,不是要折騰這些孩子,是要把他們骨子裏的怯懦敲碎,讓他們真正明白“水師將士”四個字的分量。
江風再次吹過廣場,帶著海水的鹹澀,也帶著少年們重生的勇氣。
獵鯨考核的消息,像一粒石子投進大海,即將在大明的海疆上,激起更洶湧的浪濤。
而這些年輕的學子們,還不知道,這場看似殘酷的試煉,將成為他們人生中最鋒利的磨刀石,讓他們在未來的萬裏波濤中,真正成為能扛得起大明旗幟的鋼鐵脊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