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理工學院圖書館內，隨著中午的來臨，大多數人都起身離開了圖書館，朝著學校的食堂走去。當然也有不少人拿出了早上買的饅頭或者大餅，就著鹹菜、白開水，就在圖書館解決這一頓。
    這讓沈薇又想起了上一世，為了能多賣幾毛錢，她將地裏種的菜拿去縣城擺攤賣，中午也是像這樣舍不得在外麵吃飯，便帶著饅頭和鹹菜絲將就一頓。
    等菜完了，再去市場買點肉回家孝敬梁遠河的父母。
    這一世她或許偶爾會吃點冷饅頭和鹹菜絲，但絕對不會再傻傻地把自己賺來的辛苦錢，拿去孝敬從來沒有把她當家人的人。
    “我們去吃飯吧。”司馬霆提議道，“師妹你應該很少在學校食堂吃飯，味道還是可以的。”
    “比法國菜好吃嗎？”沈薇問。
    說起法國菜，司馬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法國的時候，最盼望的就是吃一頓紅燒肉。結果幾年下來，一次都沒吃上。”
    “回來之後吃上了嗎？”
    “也沒有。”司馬霆道，“學校的紅燒肉跟我老家的做法不一樣。”
    沈薇想起他老家是蘇省，他們那兒做的是蘇式紅燒肉，除了會偏甜口外，還講究一個濃油赤醬，而學校食堂的紅燒肉放糖比較少，還是以醬香為主。
    兩者做法雖然相似，但口感上的差距卻是很明顯。
    等哪天有空，就做一次蘇式紅燒肉吧。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收拾好書本，最後還是去了學校食堂。
    雖然是星期天，學校食堂的菜還是挺豐富，大盆的豆角茄子燒土豆，紅燒豆腐，肉菜是木耳炒肉片，主食有米飯，也有饅頭、大餅。
    要是買大餅的話，還給配一小碟甜麵醬和一根大蔥。
    沈薇要了一份地三鮮，主食選了米飯，司馬霆也要的米飯，不過菜則要的紅燒豆腐。
    兩個人都沒有買肉菜，沈薇是因為不喜歡吃木耳，司馬霆則是因為她沒買。
    兩人找了個空桌子坐了下來，正準備吃飯，餘娜突然端著一盤菜在司馬霆身邊坐了下來。
    “司馬師兄，上午我找你呢，你去哪兒了？”
    “我在圖書館。”司馬霆往旁邊讓了讓，道，“找我有事嗎？”
    “我寫了一篇論文，想請你幫我看看。”餘娜道。
    “那方麵的？”
    “超弦理論間的T對偶性和S對偶性，”餘娜道，“我認為它極有可能將五種不同的十維超弦理論統一起來。”
    司馬霆道：“那你可找錯人了，我這方麵不擅長，你可以找章教授。”
    “他……他也很忙啊。”
    其實餘娜不去找章教授幫忙看論文，是因為她現在也是博士了，而且還是留洋回來的博士，所以已經不是當年研究生的時候了，現在的她已經能跟章教授平起平坐。
    找他看論文，豈不是掉了價？
    而整個學校，現在就隻有司馬霆跟她一樣，是留洋回來的。
    “那要不你跟沈師妹討論討論，”司馬霆半開玩笑地道。
    餘娜一抽嘴角，心道師兄你不願意幫我看，也不用這麽埋汰人吧？
    沈薇不過是碩士，她有什麽資格看她的論文？
    說個不好聽的，她剛才說的標題沈薇能不能看懂都還是未知數。
    不，她肯定聽不懂。
    畢竟這已經涉及到目前全世界最尖端的物理理論，她一個碩士能聽懂才怪了。
    “那我還是抽空找找章教授吧。”餘娜趕緊轉移了話題，道，“師兄，你怎麽都不吃肉？”
    說著她端起自己的盤子，把裏麵的木耳肉片分了一半到司馬霆的盤子裏。
    她的動作太快，司馬霆都沒來得及拒絕，隻能問道：“一份菜的分量也不多，你給我了你自己夠吃嗎？”
    “夠了，”餘娜道，“回來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吃不慣國內的菜了，炒得油乎乎的，各種調味料也放得很多，把食材原本的味道都掩蓋了。與其說是吃菜，倒不如說是吃調味料。”
    說著她還一聲輕歎，道：“好懷念在美國的時候，每天都能吃漢堡包。”
    沈薇差點沒有一口飯噴出來。
    不是她埋汰漢堡包，就那美國肉夾饃也敢跟國內的美食比？
    看樣子餘娜已經成為精神美國人了啊。
    讓這種人在國內的大學當教授，將來帶出來的研究生還不知道是什麽心呢！
    “對了，沈師妹，”司馬霆問道，“你不是說你在寫博士論文嗎？寫得怎麽樣了？”
    “寫好一篇了。”沈薇道。
    “那恭喜你了，”司馬霆道，“能不能說說是關於那方麵的？或許我可以幫你提點意見。”
    一旁的餘娜頓時不開心了。
    剛剛她讓司馬霆幫她看論文，結果慘遭拒絕，結果一轉眼，司馬霆竟然主動要幫沈薇看論文。
    就算要區別對待，也請不要這麽明顯好不好？
    “是氧化矽和砷化镓融合技術。”沈薇道。
    還沒等司馬霆說話，餘娜就道：“你現在的水平研究這個挺適合的，但用這個當博士論文怕是不行，太低端了。”
    沈薇笑了笑道：“確實不夠高端，但我覺得我們做科學研究的，也不能一味去追求高端，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研究一些實用的東西。”
    “科學家不追求最前沿的技術，那還是科學家？我看你在學術上的進步也就止步於此了。”餘娜道，“不過也挺好的，以後說不定能混個應用物理學家的名頭。”
    “餘娜師妹，話不是你這麽說的。”司馬霆道，“理論物理雖然是最高端的研究，但在實際生活中，更需要的還是應用物理。”
    對於他的反駁，餘娜不以為然地道：“不是大家不想去研究理論物理，而是因為隻有最聰明的物理學家，才有資格涉及最尖端的理論研究。”
    這是把自己歸類為全世界最聰明的那部分人了？
    沈薇覺得餘娜還是太過自信了些。
    現在她的學識早已超過了她的學位，對餘娜剛才說的東西，也有很深的理解，而且結合上一世的零星信息，知道正是由美國的理論物理學家，在十幾年後提出了M理論，將五種十維超弦理論統一為十一維框架下的不同極限形式。
    沈薇不知道她會在這個研究上花費多少年時間，但她最終肯定是失敗，也足以證明她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種，全世界頂尖聰明的人。
    科學家確實要有追求終極真理的氣魄，但也不能好高騖遠。
    “我吃飽了。”沈薇已經把所有飯菜一掃光，“下午我不去圖書館了。”
    “你要去哪兒？”司馬霆問。
    這話倒是把沈薇問住了。
    下午她不去圖書館，是因為餘娜肯定會跟著司馬霆一起去，可至於她要去哪兒，說真的她根本就沒想好。
    可能她會回家，然後去空間修改論文。
    也可能會去每個店裏看看，甚至隨心所欲地到處走走。
    “我……可能會去逛街吧，”沈薇道，“買點衣服之類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司馬霆道，“正好回國之後一直很忙，身上的衣服都很舊了，我也去買一件。”
    沈薇：……不是啊師兄，我是女生買衣服，跟你們男生買衣服是兩個維度啊！
    但司馬霆好像也想快速擺脫餘娜，盤子裏的菜都還沒吃完，就急急忙忙地收了。
    臨走還不忘跟餘娜道別：“餘娜師妹你慢慢吃，逛街就不叫你一起了。你的研究方向很深奧，一旦成功必將舉世矚目，我們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說完他給沈薇遞了個眼色，兩人飛快地離開了食堂。
    餘娜坐在飯桌前，手裏的筷子都差點被她捏斷。
    什麽意思嘛？
    一個大男人，竟然主動要跟沈薇去逛街，還生怕她要跟去一樣。
    她是會買普通衣服的人？
    整個京城的商場她幾乎都逛遍了，也隻有那家私人訂製的衣服，才入得了她的法眼！
    ……
    走出食堂後，沈薇問道：“司馬師兄，你真的要去買衣服？”
    “不然呢？”司馬霆道，“當然我承認我不想跟餘娜有太多交集，但去買衣服也是真的。”
    說著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穿的夾克衫，道：“這還是三年前在法國買的。”
    “那行，我帶你去個地方，幫你定做一身吧。”沈薇道，“對了，你為什麽這麽怕餘娜？”
    “我不是怕他，”司馬霆道，“我隻是覺得她這個人有點……怎麽說呢，說好聽點是喜歡追求遠大的理想和目標，說直白點就是有點好高騖遠，我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沒想到司馬師兄也看透了這一點。
    其實也不奇怪，要是他也像餘娜那樣，那他怎麽可能研究出震驚世界的無軸泵推技術，和船艦新型供電係統，甚至是航母上使用的電磁發射技術？
    “其實跟你一起逛街還有一個原因，”司馬霆道，“我想請你幫個忙，是研究上的。”
    “是需要什麽材料嗎？”沈薇問。
    “小師妹你真的很聰明，我還沒說你就猜到了。”司馬霆道，“昨天我大致構想了一下無軸泵推技術，如果想達到最佳效果，第一步就要解決電機的阻抗問題。也就是說，我需要一種超高導電率的導體。”
    司馬霆頓了頓，道：“最好是常溫超導體。”
    沈薇心道師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知道她上一世臨死前，都沒聽說誰把這東西研究出來。
    不過雖然弄不出常溫超導體，超高導電率的材料，她還是有信心的。
    下一篇論文，就是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