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辦公室，我想說話就說話，想聊天就聊天，你能管的著我了還？”於老師不屑地笑道，“倒是你，又不是學校的老師，也不是張琳琳的直係親屬，讓你進校門都是給你臉了，你還在這兒指手畫腳？”
    沈薇覺得這人也是個奇葩。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自己屁股都沒擦幹淨，還有臉口口聲聲教育別人，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混進教師隊伍的？
    見沈薇被自己嚇到了，於老師滿臉得意，對著馮校長道：“馮校長，還有教育局的同誌，你們是不是應該清清場，讓張琳琳好好考試？”
    馮校長點點頭道：“這個……張琳琳的大姐，我看你還是先去外麵等吧。你在這裏鬧騰，對張琳琳的影響特別大。”
    沈薇也是笑了，連校長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
    行，為了琳丫頭，她也不多計較了。
    結果正準備出去，琳丫頭突然道：“大姐，你別走。”
    沈薇回過頭，發現琳丫頭兩隻眼睛都是紅紅的，眼淚珠子都快包不住了。
    “怎麽了？”
    “我不考了！”琳丫頭放下筆，道。
    她這一下，把所有人都給整懵了。
    “張琳琳，你在說什麽呢？”馮校長趕緊道，“你怎麽能說不考就不考了呢？趕緊坐下！”
    “我不考就是不考！”琳丫頭倔強地放下了筆，朝著沈薇走了過來，一頭撲進了她的懷裏，“大姐，我們回去，這個試我不考了，四年級我也不上了。”
    沈薇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你跟大姐說。”
    琳丫頭不說話，隻是拚命地搖頭，眼淚也再也控製不住，把沈薇的衣服都沾濕了。
    沈薇見她這個樣子，心裏清楚，她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沒說，多半是在學校受到了什麽委屈。
    但無論如何，考試還是還要考的啊。
    於是她蹲了下來，看著琳丫頭的臉：“好了，我們不哭了。跟大姐好好說說，你為什麽突然就不想考了？昨天我們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
    “大姐，我……”琳丫頭抽抽噎噎地道，“我就是不想你因為我受委屈。”
    沈薇頓時又心疼又好笑，這丫頭就為了這個，連跳級考試都願意放棄？
    你讓我該誇你，還是該罵你？
    “大姐沒事的，”沈薇道，“不過是被人說了兩句，又不少塊肉……”
    “不！就是有事！”琳丫頭大聲道，“我媽說了，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現在他們都欺負你了，他們都是壞人，我也不要在這裏上學了！”
    “不上學怎麽行？”沈薇問。
    “我可以像你一樣在家裏自學！”琳丫頭道，“而且學校的老師講課都太慢了，有的時候還要講錯，我說她錯了，她還要批評我，這種學校我不想上了。”
    “張琳琳，你亂說什麽？”於老師一聽就不樂意了，“我批評你，不是因為你糾正我的錯誤，而是你不舉手就亂發言……”
    “我舉手了！”琳丫頭突然就大聲起來，“我舉了好久的手，但你就跟沒看到一樣，我這才直接說的！一共有三次都是這樣！你還小聲罵我是沒爹養的，我都聽到了！”
    “我哪有，你別亂說！”於老師趕緊辯解道，“我是老師，不可能罵人。”
    “你就是罵了就是罵了！”估計這些事琳丫頭已經藏在心裏好久，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便一口氣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出來，“班上好多同學都聽到了！他們還學你的話，都罵我是沒爹的！”
    聽到這裏，沈薇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於老師，”沈薇冷聲道，“你就是這樣當老師的？”
    於老師不屑地道：“怎麽說我也是師範畢業，還用你來教我怎麽當老師？”
    “我不管你什麽畢業，”沈薇道，“我就問你，你罵我們家張琳琳的事是不是真的？”
    “學生不聽話，當老師罵幾句怎麽了？”於老師道，“別以為有那麽點小聰明就了不起了，這個世上聰明的人多了去了。還有啊，都知道你們家張琳琳不是我們學校轄區的戶口，是走後門進來的，那就該有點自覺，學生跟家長都要安分點。我們學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沈薇當真是見識了。
    上一世她沒上過學，也沒有小孩，沒有跟老師怎麽打過交道。但她對學校一直都是無比的向往，對老師也是非常的尊敬。
    但眼前這個滿臉傲慢的於老師，還有一直默不作聲的馮校長，真的讓她非常失望。
    就是這樣的人，玷汙了教師這個神聖的職業。
    “行，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求著了。”沈薇對琳丫頭道，“走吧，咱們回去。”
    “喲，說了兩句還有氣了。”於老師道，“張琳琳，你是不是要回去，不上學了？”
    “是！”琳丫頭大聲道，“我回去自學！”
    “回去吧回去吧，”於老師不屑地擺了擺手，“以後就跟你大姐一樣不學無術，隻能去夜總會上班。”
    “我大姐沒有在夜總會上班！”琳丫頭終於是忍不住了，道，“我大姐是教授！”
    “啥？”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不少人就笑了起來。
    特別是於老師，笑得最是開心：“哎喲，還教授呢？你知道什麽是教授嗎？”
    “我大姐就是教授，是京城理工學院的教授！”琳丫頭道，“我還去過她們學校，去過她的實驗室！她還帶了兩個研究生在搞研究！”
    “哈哈……”於老師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行行行，你大姐是教授行了吧。你們還是快走吧，再讓你說幾句，我怕我都要被笑死。”
    琳丫頭還想說，但被沈薇攔了下來。
    “琳丫頭，”沈薇道，“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人，你隻需要扭頭就走。你但凡多看了她一眼，跟她說了一句話，那都是你輸了。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琳丫頭道，“大姐，那我們走吧。”
    “好，走。”
    見她們真的要走，馮校長趕緊追了上，將他們攔了下來：“張琳琳，你不能走！”
    “為什麽？”沈薇問，“難道你們這裏是監獄，不是學校？我們要回家都不行了？”
    馮校長道：“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又不是她的家長，你不能帶她走。我這是對學生負責！”
    “剛才你怎麽不負責？”沈薇冷聲道，“我們家張琳琳被老師罵沒爹養的時候，你怎麽不負責？現在你跟我說，你要負責了？是誰給你的臉？”
    馮校長被說的老臉一紅，但他又不能這麽放過琳丫頭，畢竟要是學校出了一個天才，對學校來說也是大好事：“反正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要她的監護人親自來接。”
    他覺得隻要琳丫頭的娘來了，這事就好辦了，至少比沈薇好說話。
    說不定嚇唬兩句，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沈薇也知道他什麽心思，也知道就算是姑姑來了，今天隻要她點點頭，姑姑不會說半個不字。
    “好，我們等。”
    於是她帶著琳丫頭回到辦公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時一輛吉普車穿過操場，停在了辦公室門口，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最先下車，馮校長看到他，趕緊小跑步地迎了過去。
    “周局長，是什麽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
    “什麽風？當然是賀家那老不死的風。”周老爺子道，“而且不僅把我吹來了，還把老朱也吹來了。”
    老朱？
    馮校長一個激靈，難道是前教育部的朱副部長？
    朱老爺子是從另一邊下車的，這時才慢悠悠繞了過來，見真的是他，馮校長感覺頭都要暈了。
    這位可是教育部的副部長啊！
    雖然已經退休了，但資曆仍舊在，關係仍舊在，人脈仍舊在……
    “朱部長，我是做夢都沒想到，您老能來我們這小地方啊！”馮校長道，“快請辦公室裏坐。”
    朱部長笑著點點頭，然後四下裏看看，道：“那賀老頭不是說來了就有好事嗎？我咋就沒看到什麽好事呢？”
    “有，有啊！”馮校長一聽趕緊道，“今天我們在給一個學生進行跳級考試，二年級跳四年級。”
    “哦，那也不錯了。”周老爺子道，“既然來了，那咱們也去看看吧。”
    “來都來了，看看就看看吧，”朱老爺子道，“不過回頭咱們一定要找老賀算賬，他那飯店不是快要開張了嗎，咱們就去吃他一頓霸王餐。”
    ……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馮校長的帶領下走進了辦公室。
    馮校長飛快地走到沈薇兩人麵前，壓低聲音道：“你們聽好，教育部的老領導來了，你們絕對不能鬧什麽幺蛾子，有事回頭我們都好說。張琳琳，你趕緊過去繼續考試，聽到了嗎？”
    他這邊話剛說完，朱老爺子就已經看到了沈薇，趕緊拽了拽身旁的老周：“老周，賀老頭當真沒騙我們，真的有好事！大好事！”
    周老爺子一轉頭，也看到沈薇了，頓時眼睛一亮，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了。
    “哈哈……看來我新房子裏那副中堂有著落了啊！”
    兩人一起來到沈薇麵前，樂嗬嗬地道：“小沈啊，好久不見啊！”
    沈薇見是這兩位到了，便趕緊站起身打招呼：“朱爺爺、周爺爺，你們二位這是來……”
    “不是我們要來，是你爺爺讓我們來的。”周老爺子看了看琳丫頭，問道，“她就是那個要跳級考試的學生？”
    “對，是我妹妹。”
    “朱爺爺好，周爺爺好！”琳丫頭乖巧地道。
    “不錯啊，”朱老爺子道，“沒想到你們家不僅你厲害，上大學一年不到就當上了教授，你妹妹也這麽厲害，不愧是一家人。”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馮校長，還有辦公室裏所有的老師都懵了。
    一年不到當教授？
    我的個老天爺，原來那個傳聞竟然是真的！
    而且傳聞的主角，就活生生在他們麵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