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哥，你看前麵那個藍色的房子，就是薇薇月公司了。”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在狹窄且高低不平的路上行駛，慢慢接近薇薇月的廠房。
    道路兩旁是大量等待開發的荒地，以及許多還沒有來得及拆掉的村落和老舊廠房，門窗都已經被拆走，房屋周圍都是枯黃的野草和還沒有融化的積雪，顯得空洞且荒涼。
    熊天明坐在後座，他就是石市代理商韓林介紹的大老板，在他身旁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是日本一家高端護膚品、化妝品公司，在華夏北方地區的銷售代表魏曉燕。
    她們公司的化妝品，早在四年前就進入了華夏的市場，在京城、盛海、津城這些大城市，已經打開了市場。今年總公司要求擴大在華夏的市場，所以做為北方地方的銷售代表，魏曉燕最近正在挑選代理商。
    而熊天明，就是她看好的人之一。
    經過半個月的洽談，她跟熊天明已經談得差不多，連合同都準備好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就在昨天，熊天明的朋友韓林說，京城有一家叫薇薇月的護膚品公司，正在招代理商，還把薇薇月的產品吹得天花亂墜。
    結果熊天明就動了心，說是要過來看看。
    對此魏曉燕心裏雖然不爽，但也隻能先忍著，厚著臉皮跟著熊老板過來了。
    她是想來看看，這個被如此鼓吹的薇薇月，到底有什麽實力。
    結果看到周圍這樣的環境，以及那一棟藍色的舊房子，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就這樣的破地方，就算能製造出護膚品，也絕對不可能跟日本的知名品牌競爭。
    “熊老板，”魏曉燕道，“我估計你是要白跑一趟了。”
    熊天明笑了笑，道：“教員曾經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所以我覺得吧，你這話可能說得太早，還是要看了之後再下結論比較好。”
    魏曉燕在心裏嗬嗬一笑，這個熊老板在平常說話的時候，就喜歡引用一些華夏古人、名人的話，甚至把這些話奉為真理。
    但在她看來，現在已經是一個全新的時代，是科技至上的時代，那些話已經落伍了。
    “熊哥這話說得對。”負責開車的韓林道，“其實上次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們的廠房竟然是舊的，聽說以前還是煤炭中轉站，我就覺得不靠譜。但進去看過之後，哈哈，才知道什麽叫內有乾坤！”
    對於韓林的鼓吹，魏曉燕已經懶得搭理了。
    她可是去日本的工廠培訓過的，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內有乾坤，除了都是無塵車間外，還安裝了全世界最先進的自動化生產線，整個車間都看不到幾個人影。
    而不像國內，不管是什麽企業，車間裏都擠滿了工人，全靠人工生產產品，跟人家根本沒得比。
    轎車停在車間門口的空地上，沈薇已經帶著陳琳幾個人在等著了。
    韓林最先下車，車門都來不及關就直奔沈薇麵前。
    對他來說，沈薇就是他的財神爺，而這次財神爺又要擴大市場，他想要多少貨都沒問題，這簡直就是把金山往他麵前送，所以他自然得積極主動些。
    “沈老板，好久不見！”韓林伸出手，道，“一聽說您這要擴大市場，我第一時間就過來了，這回應該不會缺貨了吧？”
    “韓老板放心，從今以後貨管夠。”
    “那就好，那就好！”韓林道，“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我電話裏提過的熊哥、熊老板。”
    “您就是沈教授吧？”熊天明道，“不愧是女中豪傑，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
    “熊老板客氣了。”沈薇道，“您能親自來前來，讓我這個小地方蓬蓽生輝。幾位裏麵請。”
    熊天明滿意地點點頭。
    來之前韓林對這位沈教授，也是各種吹噓，差點都說成了仙女下凡。
    他本來是以為韓林吹牛，也沒有怎麽在意，畢竟做為生意場上的老手，美女什麽的他見得太多了。可沒想今天一見，才知道韓林並不是吹牛，反而這家夥肚子裏那點墨水，根本就不足以描述沈教授的知性和美麗。
    跟著沈薇走進車間，在更衣室換了防塵服，當熊老板走進車間時，才知道韓林說的“內有乾坤”，也不是在吹牛。
    這個廠房從外麵看著確實有點老舊，但是車間裏麵卻完全不一樣。
    所有工人都穿著防塵服，整個車間都是嶄新的，而且一塵不染，還使用了大量的自動化機器，比他想象中的樣子好了太多。
    一邊聽著沈薇的介紹，熊老板三人參觀完了生產線，最後來到了辦公室。
    “熊老板，”這時陳琳拿出一些樣品，放在了桌麵上，“這些是我們公司的產品，您先看看。”
    “行啊。”熊老板道，“不過我對化妝品這些不是很懂，就讓我的秘書看吧。”
    說著他對魏曉燕道：“小魏你別客氣，每個產品都看看，最好是都試用一下。”
    魏曉燕今天不辭辛苦地跟過來，就是要讓熊天明選擇跟她合作，而不是這家名不見經傳的薇薇月。
    現在熊天明竟然還要讓她試用、評價，就不是擺明了讓她挑毛病，那她怎麽可能客氣？
    於是她把所有樣品都快速試了一遍，這才對沈薇道：“沈教授，既然熊老板這麽相信我，我肯定是要實話實說的。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沈薇道，“有什麽你隻管說就行。”
    “那我先說這個護手霜吧，”魏曉燕道，“我感覺不是很滋潤，而且有點膩，估計吸收效果不會很好。”
    沈薇點點頭：“請繼續。”
    “麵霜跟護手霜差不多，用過之後感覺是在臉上蒙了一層紗布。”
    “身體乳怎麽說呢？滑潤感是有一點，但還不夠。”
    ……
    “麵膜也不行。”魏曉燕道，“說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非要我形容的話，就像是在臉上貼了一層用清水打濕的衛生紙，而且臉部一點吸收的感覺都沒有。”
    魏曉燕頓了頓，繼續道：“最後，也是最讓我不舒服的一點，你們這個包裝實在太難看了，估計就是隨便找了個瓶子就來用了，沒有請專門的設計師設計吧？”
    “這個確實沒有。”沈薇道。
    “沒有好的包裝，怎麽勾起客人的購買欲？看來你們跟那些國際大品牌，還差了十萬八千裏的距離。”魏曉燕笑著道，“不好意思啊沈教授，我這個人就是這麽個性子，說話比較直接，你別介意。”
    沈薇看了看陳琳，問：“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沒有啊。”陳琳道，“我是從包裝那邊拿過來的，都是剛剛下生產線的。”
    沈薇隨便拿起一瓶護手霜，抹了一點在手背上，確實是原來的感覺啊。
    怎麽到了魏曉燕這裏，就被說得啥也不是了呢？
    “對了，”魏曉燕道，“剛才我們去車間裏走了一遍，但我沒看到你們的實驗室。沈教授，你們該不會連實驗室都沒有吧？”
    沈薇看著她近乎挑釁的目光，心裏頓時明白了。
    這個女人，就是來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