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蕊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哼，你沒事，雪薇卻有事了！她被你逼得抑鬱症發作，想不開要自殺！”顧慎行臉色鐵青，瞪著她，厲聲低吼道：
    “你怎麽可以掀她的假發？你明知道這是她的心病，是她心裏無法釋懷的痛，你還這樣做，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麽區別？”
    夏蕊嫌惡的盯著他，像盯著一隻惡心的蒼蠅：
    “那她傷害我最在乎的奶奶，跟要了我命又有什麽區別？”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奶奶的命不是命？”
    “顧慎行，你可以對她偏愛，但請你不要腦殘的覺得，全世界都應該為你的偏愛讓路！”
    顧慎行心燙了一下。
    曾幾何時，他也偏愛夏蕊，恨不得把她寵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然而今時今日……
    他們之間為什麽會鬧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呢？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試圖跟她講道理：
    “那是意外，雪薇的本意是替我求情，根本沒想過去傷害奶奶。”
    “她不是故意的，但你對她的傷害，卻是故意，這不一樣！”
    他的話音剛落，顧太太便邁著匆匆的腳步走進病房。
    一進門，便對著顧慎行一陣劈頭蓋腦的訓：
    “你妹妹才剛醒，你就跑來跟她吵架，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雪薇快被她逼死了，難道我坐視不管嗎？”顧慎行板著臉哼了一聲：“我做不到！”
    “雪薇是你妹妹，難道蕊蕊就不是你妹妹了嗎？蕊蕊也受傷了！你這心都要偏到太平洋了！”
    顧太太臉色僵道。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的雙簧唱，夏蕊譏諷打斷道：
    “第一，我不是他妹妹，我跟你們顧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請你不要在我麵前貓哭老鼠假慈悲，畢竟我差點摔死，都是拜你所賜。”
    冷漠無情的態度，讓顧太太神色一滯。
    夏蕊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把她心髒一點點拉開，疼痛綿綿而起。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釋：“蕊蕊，媽咪不是故意的，你是媽咪養大的，我怎麽會傷害你呢？”
    “可你已經傷害了！”夏蕊聲細如蚊，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泡在仇恨中：
    “對，你是養了我十八年，深深愛過我的人是你，置我於死地的人也是你！”
    “如果可以，我寧願沒被你養過，我後悔過去一聲聲的喊你媽咪！”
    “因為你不配做我的母親！”
    “蕊蕊，對不起……”
    顧太太雙目通紅，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掩麵而哭。
    “夠了！先是傷害了薇薇，現在又來傷害媽，你是不是要我們全家死在你麵前，你才滿意？”顧慎行怒斥道。
    “死什麽死，不會說話就閉嘴。”病房外傳來顧老爺嚴肅的訓斥聲。
    他背著雙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來。
    顧雪薇跟在後麵，低著頭發出低低的抽泣聲。
    看到這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夏蕊本來就受傷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了。
    “蕊蕊，你醒了就好，醫生說你隻是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顧老爺走過來關心道。
    夏蕊皺著眉頭瞟了他一眼，又瞟了他身後的顧雪薇一眼，譏諷道：
    “不是說抑鬱症發作要尋死覓活嗎？怎麽還活著？”
    顧慎行正要護犢子，卻被顧老爺瞪了回去，他打圓場道：
    “薇薇趁我們不注意，從二樓跳下去了，我們把她送到心理科治療了一下，她的情緒才恢複了點。”
    “蕊蕊，雪薇已經受到教訓了，你能不能原諒她這一回？”
    “才二樓，就讓我原諒？”夏蕊諷刺出聲：
    “從二十樓跳下去吧，我再勉強考慮一下！”
    “二十樓跳下去？蕊蕊，你是真想要薇薇的命嗎？”顧老爺神態嚴肅：
    “你仇恨的根源，是慎行把你關進精神病院，現在那個精神病院已經被解散了，如果你還不解氣，我讓慎行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
    “行啊，跪下來磕頭吧！”夏蕊嗤笑一聲，斷定了他不可能輕易低頭。
    果然，顧慎行情緒瞬間變得無比激動：
    “爸，你瘋了嗎？要我跪下來向她認錯？她算什麽東西？”
    “你跪不跪？”顧老爺怒喝道。
    “不！”顧慎行態度堅決，“除非我死了！”
    “好，很好，蕊蕊，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現在，你用這個鞭子，把他打一頓！”
    顧老爺從手提包裏拿出一條鞭子，遞到夏蕊手裏。
    夏蕊愣了一下，這條鞭子，把她帶回了記憶深處。
    那是小時候顧老爺用來家法伺候的工具，每當顧慎行犯了大錯，他都會用這條鞭子來打他！
    長大後，她就沒再見過了。
    “你往死裏打都行，隻要你解氣！”顧老爺毫不心疼的說道，“千萬別手軟！”
    顧太太想阻止，可嘴巴剛張，就被顧老爺瞪了回去，她紅著眼，不敢再張聲。
    這話任憑誰聽了，都知道是苦肉計。
    夏蕊嘴角挽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你看我傷成這樣，能動手嗎？得勞煩顧老爺替我動手，往死裏打，不要手軟！”
    “顧蕊，你竟然敢慫恿爸打我！可笑，你以為爸會聽你嗎？”顧慎行信心十足道。
    “臭小子，你給我閉嘴！”顧老爺直接給了他一鞭子。
    “啊……爸，你怎麽可以真的打我？”顧慎行驚呼道。
    這一鞭子力度不輕，打在他的後背上，痛得他直呲牙。
    “打你就打你，誰叫你把蕊蕊關進精神病院，讓人虐待她的？今天不打死你，對不起蕊蕊受的苦！”
    顧老爺目光陰沉，又是一鞭打了下去，力度比剛剛還要重，霎間，他痛得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顧雪薇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抱住他：“爹地，你要打哥哥，就連我一起打吧！”
    “雪薇，這事跟你無關，是你哥哥混蛋，闖出來的禍，他必須要承擔後果！”顧老爺震怒道。
    “我願意替哥哥承擔後果，爹地，你要打就打我吧，求你放過哥哥！”顧雪薇哭著求饒道。
    “你再不走開，就別怪我連你一起打了！”顧老爺怒喝一聲。
    “我不會走，我要保護哥哥！”
    顧雪薇死死的抱著顧慎行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