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狼狽不堪、氣息萎靡的蕭絕，微微歪頭，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和“無辜”，清晰地傳遍死寂的演武場：“哎呀，蕭師兄，實在對不住。小妹體弱，總怕被人欺負，身上就多備了幾個‘閃光琉璃彈’防身。
    這東西呢，動靜是大了點，不過效果嘛…”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蕭絕散亂的頭發和破損的衣袍，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卻足以讓蕭絕怒火攻心的弧度，“看來還不錯？至少…挺亮的？”
    “噗！”蕭絕再也壓製不住翻騰的氣血和滔天的屈辱，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一次，純粹是氣的！
    台下，死一般的寂靜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喧囂！無數目光聚焦在台上那看似柔弱、實則手段層出不窮的少女身上，充滿了敬畏、震撼，甚至…恐懼。
    “蘇挽辭！勝！”裁判長老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複雜和一絲顫抖，響徹雲霄。
    當夜，月黑風高。
    蘇挽辭結束調息，正準備熄燈休息。窗欞上傳來極其輕微的“叩叩”聲。她眸光一閃，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
    窗縫裏塞進來一個折疊得方方正正的油紙包。熟悉的桂花甜香絲絲縷縷地透出。
    她打開窗，月色下，蘇沉璧挺拔的身影立在院中老槐樹下，如同沉默的守護者。他手中還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木盒。
    “哥？”蘇挽辭輕聲喚道。
    蘇沉璧走過來，將木盒遞給她。盒子打開，裏麵是兩枚通體瑩白、散發著溫潤光暈的玉佩，玉質細膩，上麵雕刻著極其繁複精密的微型陣法符文，隱隱構成兩朵並蒂蓮花的形狀。一股強大而內斂的守護之力蘊含其中。
    “這是…護身陣玉？”蘇挽辭驚訝。這種將強大守護陣法微型化、恒定化於靈玉中的手段，極其罕見，非陣法大宗師難以完成。
    蘇沉璧點點頭，指了指玉佩，又指了指她和自己，做了個“守護”的手勢。目光沉靜而堅定。
    “給我的？”蘇挽辭拿起一枚，觸手溫潤，那守護的力量仿佛能撫平神魂。她心頭暖流洶湧，珍而重之地將玉佩貼身收好，揚起笑臉：“謝謝哥！真好看！”
    蘇沉璧看著妹妹的笑臉，冷硬的唇角也柔和了幾分。他抬手，習慣性地想拍拍她的發頂，指尖卻在即將觸及那柔軟發絲的瞬間頓住。
    月光流淌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少女蒼白卻生機勃勃的容顏。那專注凝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此刻的靜謐，蘊含著某種更深沉、更複雜、更難以言喻的東西。像靜謐深潭下湧動的暗流，無聲無息，卻足以撼動磐石。
    他最終隻是極輕地、如同觸碰易碎珍寶般，用指節在她柔軟的發梢上，拂過一縷被夜風吹亂的發絲。動作輕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早些休息。”低沉的聲音融在夜風裏，他轉身，身影沒入槐樹的陰影中，如同來時般悄無聲息。
    蘇挽辭握著那枚溫潤的並蒂蓮玉佩，倚在窗邊，望著哥哥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被他觸碰過的發梢，那裏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屬於他的、帶著鬆木與鐵鏽氣息的微涼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