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間，白顧言說了這麽一句。
    一句既簡單又有幾分隨意，單純是在推薦火腿的話。
    包括他說話時的聲音、臉上的神色也都跟平時沒什麽兩樣，依舊溫潤、輕鬆、自然。
    至於心裏那一絲異樣情緒......
    如果會被那種連自己都沒辦法說清楚的玩意兒影響到，那他便不是他了。
    而且，女生乍一碰到外國帥哥會討論兩句確實挺正常的，又不是在說喜歡、聊過分的內容。
    簡而言之，他並沒有很在意。
    但跟他相比，某人的心思就不是那麽單純了。
    柳智敏聽完這句推薦，雖然沒感受到他心裏的異樣情緒，卻有一絲念頭忽然在她心間升起。
    ‘他在單獨和我說？’
    一刹那，她不由地走了神。
    這並非是她自戀，主要是她姐姐下午說的那句：「顧言對你是不是跟對其他人不太一樣？」
    仍在她心裏隱隱作祟。
    所以，他對自己真有哪裏不太一樣嗎？
    到現在都沒得出確切結論的她剛想再看他一眼，白顧言放完餐盤已經走開。
    沒辦法，柳智敏隻能把視線收回，然後低頭看了看像花瓣一樣擺在餐盤最外圈的煙熏火腿。
    他剛才說這個火腿的味道不錯，配著無酒精雞尾酒吃正好。
    眨了眨眼，她叉起一片火腿送進嘴裏嚼了幾下，煙熏的味道很濃，唯一就是鹹味稍有點重。
    再拿起手邊的雞尾酒喝上一口......
    柑橘的果香與火腿的煙熏味完美融合，清爽的氣泡恰到好處地中和掉了油脂與過鹹的部分。
    味道確實變好了，是她喜歡的味道。
    “好像沒什麽變化。”
    “吃完火腿再喝雞尾酒，嘴裏有一種澀澀的感覺。”
    “有嗎？我覺得火腿變甜了。”
    可很有意思的是，一樣是火腿配上雞尾酒，金旼炡她們三個人嚐到的味道卻和她截然不同。
    火腿是相同的火腿，或許是雞尾酒的問題？
    “旼炡呀，我喝一口你的試試。”
    懷著這樣的猜想，柳智敏伸手要來妹妹的西瓜味雞尾酒，接著再配上一片火腿，細細品嚐。
    “是甜的對吧？”
    的確，雞尾酒中的甜味完全壓過了火腿的鹹味，甚至煙熏味和肉香都有被西瓜的味道掩蓋。
    “嗯~”
    也就是說，她們每個人嚐到的味道之所以會有不同，就是因為她們每個人的雞尾酒不一樣。
    “歐尼，你的搭配起來好吃~”
    緊接著，出於好奇用她的酒試了一遍的金旼炡，更是直接用亮晶晶的眼睛印證了這個答案。
    放在平時，向來寵妹妹的柳智敏多半會把自己的酒換給“金小狗”。
    但這次......
    “有嗎？大概是酒的影響吧。”
    她微微笑著，一邊把雞尾酒換回來，一邊悄悄看向了宴會廳前端。
    “每當看到這些虛擬空間，總會忍不住感歎現代技術的發展。”
    “是啊，也正是因為虛擬技術的發展，我們才有更多機會，才會像這樣站在這裏。”
    此刻，手拿香檳杯的白顧言正借著宴會廳大屏中的?空間3D圖，和站在身邊的彼得交談。
    “感謝虛擬技術。”
    而隨著這句話，他在手裏拿了許久的香檳總算派上用場，兩個人舉起香檳杯輕輕碰了一下。
    這同樣是開始的信號。
    “說起來，Arlen也對元宇宙有興趣？”
    碰完杯，彼得便接著剛才的話題狀似隨意地提了句。
    “當然，大家都知道SMCU對於SM有多重要，我作為運營顧問隻會更關注、更有興趣。”
    “而且，SMCU本身就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對此，白顧言很快做出回答。
    彼得聽完他說的，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兩秒，然後又拋給他一個問題：
    “據我所知，SMCU從想法的建立到正式投入創建，不一直是李秀滿總監親自負責的嗎？”
    一個很直白的問題。
    “沒錯，但李秀滿總監已經為SM付出了將近三十年的心血，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既然他不繞彎子，事先了解過他是什麽性格、什麽處事作風的白顧言當即回答得更加直接。
    “哦？”
    彼得聞言，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
    “我相信貴公司在和李秀滿總監合作前，一定對SM以及他個人做過充足調查。”
    “我可以說，SMCU對於SM來說是開啟新篇章的關鍵，可對於他來說，不單純是。”
    “我想彼得先生不會讓自己成為一把工具，那麽，SM希望有機會與你及貴公司攜手邁入新篇章。”
    隨即，白顧言說出了今晚要說的一切。
    西裝革履、溫文爾雅，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字一句說的慢條斯理，卻又極富力量。
    彼得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風格。
    同時，坐在休息區裏的柳智敏也沒想到。
    可能是又受了姐姐那一番話的影響，她突然發覺他身上多了點東西，多了種莫名的吸引力。
    這份吸引力，使她有些移不開目光。
    “我會去了解清楚的，能和SM攜手是我的榮幸。”
    “是我們的榮幸，這是我的名片，期待能和Peter有更多接觸，畢竟我們的未來還很長。”
    以至於，白顧言剛結束和彼得的交談，一轉頭便對上了她的目光。
    不是，還看呢？
    被逮了個正著的柳智敏嗖地一下挪開視線，他心裏再次升騰起了比先前更濃烈的異樣情緒。
    “Winer她們呢？”
    但走過去之後，他的狀態依舊如常，先詢問起了不見蹤影的其他三人。
    “旼炡的裙子出現了點問題，繪裏和她一起出去找經紀人了，寧寧在那邊呢。”
    別說，柳智敏倒也挺自然的，沒有那種被抓包的尷尬和窘迫，隻是聲音略微輕了些。
    白顧言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寧寧在不遠處和一個華國麵孔的女士聊天，是Vouge的人。
    “讓寧寧聊著吧，我帶你去打個招呼。”
    認完人，他轉回頭說道。
    本來，他是準備帶著Aespa四人一起的，可裙子問題不一定要多久解決，社交又不好打斷。
    先一個人吧。
    “哦。”
    柳智敏點點頭，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就這麽去？”
    白顧言見她一副站起來馬上便要走的架勢，出聲問了句，順便在身側活動著手臂作為提示。
    柳智敏忽閃兩下眼睛......
    然後輕抿著小嘴走到他身邊，伸出小手挽住了他那隻在身側跟鳥翅膀似的一放一收的手臂。
    “......”
    一時間，什麽情緒異樣不異樣，白顧言隻感覺自己的心跳猛地跳漏一拍。
    明明隔著西裝和襯衣兩層布料，根本觸碰不到皮膚，但他卻又清晰感受到了她小手的溫度。
    轉頭看向她......
    柳智敏正直直盯著前方，耳背在燈光的映照下絲絲泛紅。
    “不、不是要打招呼嗎？”
    連帶著，她的聲音中都多出了一絲少女的嬌羞，比平時更加軟甜，好像一隻小奶貓在撒嬌。
    白顧言麵對如此軟萌的她，先不說要不要挽著，心裏至少不想破壞現在的氛圍。
    可有個問題是，他剛才想通過撲扇胳膊提醒她的事，還沒解決呢。
    “那個......你的包在椅子上沒拿。”
    “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