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好像開始涼了~”
    “畢竟快十一月了，晚上越來越冷，冷不冷？”
    “我可以摟著歐尼~不冷~”
    晚飯過後，柳智敏和柳善雅出到了街上，慢悠悠地往盆塘高中溜達。
    這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七點半，天色早就暗下，街燈如染料般肆意地塗抹在城市的每個角落。
    柳智敏挽著姐姐，心情很好，甚至比街邊的霓虹燈牌還要明朗。
    “多久沒走這條路了？”
    “出道之後就沒走過了，都是坐阿爸的車經過。”
    “這家文具店還在，咱倆的筆和本子基本都是在這兒買的，還有你的蠟筆小新。”
    “嘿嘿~當時隻要是阿爸接我放學，我就會和他說要買文具，然後讓阿爸給我買漫畫書。”
    她的明朗心情來源於家和上學路所承載著的記憶。
    “可惜~刨冰店關門了。”
    “想吃嗎？校門口那家應該開著，你之前跟顧言搶西瓜刨冰吃的那家。”
    “哼~誰讓他自己不點西瓜刨冰的？”
    “那是誰後來點菠蘿、香蕉、草莓，唯獨不點西瓜刨冰，還非要搶幾勺西瓜混到碗裏的？”
    “我是為了防止他搶我的吃~”
    同樣因為誤會解除，摘下渣男標簽的白顧言已不是“禁詞”，她可以盡情回憶和他的過去。
    “他為什麽不搶我的吃？”
    說起來，她腦海中和他有關的記憶好像隻是他們兩個人的。
    柳智敏順著姐姐的話想了想，不論是聊天、打鬧、吃東西還是看漫畫，確實都和姐姐無關。
    或者說，姐姐隻是一個讓他們見麵的媒介。
    “嗯......是歐尼你太溫柔、太善良了，不和他鬧，我可一點不忍他。”
    邊走邊想，她想到這麽一個答案，畢竟打鬧是需要兩個人有來有回的，單方麵鬧不起來。
    “哦~有道理~”
    柳善雅聽完，笑著點點頭，和她在路口左拐。
    拐過來沒走幾步，柳智敏便立即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炒年糕的辣味和烤海苔的芝麻油香。
    “好香~”
    她情不自禁地用力嗅了嗅，仿佛是要跨過口罩的遮擋把飄散在空氣中的味道全部吸入鼻腔。
    “還能吃下嗎？”
    柳善雅看到妹妹的饞樣，掛起了寵溺的笑容。
    “能！”
    雖然今天吃過一份辣炒年糕了，晚餐也吃得很飽，但柳智敏此刻依舊對著炒年糕食指大動。
    來都來了，怎麽能不吃呢？
    “歐尼~我請你吃~”
    不光自己要吃，她還要拉著姐姐一起吃。
    “阿祖瑪~兩份辣炒年糕，正常辣、加芝麻，都多加一份烤海苔碎~”
    一走到年糕店的小窗口前，很久沒來的她立馬無比熟絡地向老板娘點餐，仍是以前的慣例。
    唯一就是，她當年大多時候是點三份。
    第三份......
    突然，兩束燈光自路口方向照過來，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到了年糕店門旁的車位裏。
    柳智敏循著光看過去，一眼愣住。
    不是這輛車有什麽不對，而是車上的人是先前問了柳善雅會不會趕不上營業時間的白顧言。
    並不知道姐姐和他聯係過的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
    “善雅、智......小山竹。”
    同時，白顧言開門下車看到她，也微微愣了一下。
    一頂黑色棒球帽扣在腦袋上，一頭長發自然垂落在胸前，一件非常簡單的黑色長T......
    除了沒想到會見到她之外，白顧言還有一刹那感覺自己回到了七年前，幻視到了那時的她。
    “顧言。”
    “不要叫我小山竹！”
    連瞪大眼睛反駁的樣子都比平時更有七年前的味道，奶呼呼又凶巴巴的，小拳頭攥得飛快。
    “請我吃炒年糕就不叫。”
    “阿祖瑪，再加一份炒年糕，多加辣、多加湯，不要海苔碎，把他的海苔碎加我那份裏。”
    柳智敏哼他一聲，轉頭又點一份。
    “噗~”
    “......”
    柳善雅被她逗笑的瞬間，白顧言再次愣了一瞬。
    準確地是，七年前的點餐詞原封不動地傳入耳朵，加上一模一樣的調皮語氣，他有些恍惚。
    “阿祖瑪，都給她，當心全粘你牙上。”
    一下子，他也回到了當年的狀態，站到小窗口前和老板娘打著招呼說一聲，轉頭懟她一句。
    “我用舌頭能舔下來~”
    柳智敏自然不會任他懟，說著，拉下口罩朝他吐了吐舌頭。
    氣鼓鼓的小臉兒，呲溜一下吐出來又呲溜一下縮回去的粉嫩舌尖，這小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白顧言看得心裏莫名癢癢的，有種想捏住她臉蛋兒的衝動。
    但怎麽說都是在外麵，而且柳善雅就站在旁邊“慈祥”地看著他倆，他當然不可能真下手。
    不對，私下也不會下手。
    “你們的炒年糕。”
    很快，老板娘把三份冒著熱氣的炒年糕送了出來。
    一份隻有芝麻，看起來略顯單調；一份鋪著一層海苔碎，比光有芝麻的誘人；最後一份......
    “謝謝您~”
    柳智敏端著那份隻能看到滿滿海苔碎，差點連年糕都看不到的辣炒年糕，滿足地彎起眼睛。
    “小姑娘，剛才聽你說把海苔碎加你那份裏，你們是老顧客對吧？”
    “這家店開了十年，我家老頭子想帶點紀念走，你們願意的話，店裏有黑板可以簽名。”
    老板娘看到她的樣子，跟著彎起眼睛，笑嗬嗬地說了說柳善雅在信息裏和白顧言說過的事。
    簽名留念。
    “內~”
    柳智敏一聽，當即端著辣炒年糕走進店裏。
    柳善雅笑著看一眼白顧言，跟在自家妹妹後麵走進店，最後是沒讀懂柳善雅眼神的白顧言。
    等他進去，柳智敏已經站在黑板前麵。
    十年光陰，這家店真是承載了許多人的記憶，加上今天是結束營業前的倒數第二天，黑板上密密麻麻地留滿了字跡。
    有人名、有祝福、有稱讚。
    “這塊可以簽。”
    柳善雅站到妹妹身邊和她一起看了看，在左下角找到一塊相對來說比較富裕的空白區域。
    “嗯~”
    柳智敏點點頭，先把筆給了姐姐。
    「柳善雅」
    許是為了給妹妹和白顧言留地方，溫柔的柳善雅隻是貼著其他人的祝福語寫下了自己名字。
    “顧言，你和智敏誰寫？”
    “我來吧。”
    白顧言這次沒展示紳士風格，讓柳智敏先，接過筆，他在黑板的最左下角貼邊簽下名字。
    「烤海苔碎很好吃。」
    以及這麽一句用小字體寫下的稱讚。
    柳智敏一看，自家姐姐寫在這塊區域的右上角，這家夥寫在左下角，中間部分都留下來了。
    稍微想了想，她先寫下「智敏」，然後......
    在白顧言對海苔碎的稱讚後麵寫了「都給」兩個字，讓這兩個字和自己寫的名字連到一起。
    接著，又在名字後麵補了一個「吃」字。
    「白顧言：烤海苔碎很好吃都給智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