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章 送他們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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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鈺一把拽過紙巾,佯裝惱怒地瞪他一眼,心裏卻泛起一絲暖意。
    昨天在橋邊梁瑜還能拿網吧的遭遇開玩笑,如今卻鄭重其事地捅到了李書記那裏,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受傷吧。
    崔姨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不自覺揚起。
    雖說安欣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但真要選女婿的話,她心裏更偏向梁瑜。
    安欣那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倔,辦案時總衝在第一線。
    作為母親,她實在不願女兒跟自己一樣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而梁瑜不僅為人穩重,以他家的背景,怎麽也不可能被派去一線涉險...
    安欣的筷子在半空頓了頓,那天在治安局裏,他就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親近。
    此刻看著孟鈺耳尖未褪的紅暈,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他向來拙於表達,這份埋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始終沒能說出口。
    而現在,他忽然不確定了——難道孟鈺對自己,從來都隻是兄妹之情。
    一頓飯在各自的心事中悄然結束。梁瑜和安欣幫著崔姨收拾完碗筷,夜色已深。
    "我這腿就不蹦躂著送你們了。"孟鈺倚在門框上,晃了晃打著石膏的腿。
    梁瑜欠身溫和笑道:"您老快歇著吧。"
    "嘿!誰老了?"孟鈺抓起門口的拖鞋作勢要扔,卻在母親嗔怪的目光裏悻悻放下。
    安欣默默彎腰將散落的拖鞋擺成整齊的一排:"崔姨,小鈺,那我也先走了。"
    崔宜將兩盒打包的桂花糕塞進他們懷裏,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路上餓了墊墊肚子,有空再來家裏吃飯。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下了樓梯,走到單元門口時,安欣突然開口:"你住得遠嗎?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梁瑜看著這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警官,心裏既不覺泛起一絲愧疚:"不用了安警官,我家離這不遠。"
    "那...你注意安全。"安欣點點頭,轉身要走。
    "安警官!"梁瑜突然叫住他,"上次的事,我還欠你個人情,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安欣自然明白梁瑜話裏的分量,卻還是搖搖頭:"我幫你那是分內之事..."
    "安欣?小瑜?"孟德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他提著公文包從陰影走出,臉上帶著倦色:"你們這是吃完了?"
    "是啊孟叔,剛吃完下來。"梁瑜答道。
    孟德海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太忙,等這陣子過去,咱們好好聚聚。"
    "一定。"梁瑜後退半步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辭,不然家裏該擔心了。"
    目送梁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孟德海忽然按住安欣的肩膀:"你這孩子,有些機會不該推得太絕,梁家後麵的能量,關鍵時刻有大用。"
    安欣抿了抿嘴,目光堅定:"我穿這身製服,本就不是圖這些。"
    孟德海望著安欣倔強的側臉,歎息的同時又帶著些懊悔。
    若是當時自己沒有袖手旁觀,如今又何須在李達康麵前表什麽決心?這決心要表多大才算夠?
    "上去喝杯茶?"孟德海拍了拍安欣的肩膀。
    安欣抬頭望向七樓陽台,那道熟悉的身影還站在梁瑜離去的方向。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了孟叔,改日再來叨擾。"
    孟德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欲言又止。
    安欣這孩子他是真心看好,隻是家裏那位的想法,他又何嚐不知?
    回到家,崔姨快步迎上來接過公文包:"怎麽忙到這麽晚?還沒吃飯吧?"
    "按李書記指示查封了幾家黑網吧和地下場所。"孟德海揉了揉發酸的腰。
    孟鈺拄著拐杖從陽台蹦了回來:"爸,空腹加班小心胃病又犯了。"
    "先管好你自己吧。"孟德海瞪了她一眼,"過兩天就開學了,你這腿..."
    "哎呀,我覺得都快好了!"孟鈺一屁股陷進沙發裏,石膏腿大大咧咧地架在茶幾上,"就你們非要給我裹成木乃伊。"
    崔姨看見這一幕直搖頭:"你這丫頭,哪天才能有個正形。"
    夜色已深,政法書記趙立冬的書房卻亮如白晝。
    他反鎖房門,將外套隨意扔在椅背上。
    電話接通瞬間,他再也壓不住怒火,一拳砸在實木書桌上:
    "你活膩了是不是?!連新來的李書記都敢招惹!"
    電話那頭明顯懵了:"趙、趙書記,這從何說起啊?我連李書記的麵都沒見過,給我八百個膽子也不敢..."
    "放屁!"趙立冬抓起茶杯又重重放下"要不是老子在京海經營這麽多年,你現在早進號子了!"
    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立刻把你那些破網吧破產業給我全關了,找個人出來——要嘴嚴的。"
    趙立冬狠狠按下掛斷鍵,他利落地取出電話卡,"哢嗒"一聲折成兩半。
    要不是這家夥的"特殊活動"牽扯著省裏的那條線,這種小角色死活與他何幹?
    白金翰頂樓辦公室,徐江緩緩放下手機,臉色冰冷的可怕,他突然暴起,一腳踹翻茶幾:"操!"
    玻璃碎裂聲中,他衝出辦公室,對著走廊怒吼:"把下麵網吧的SB網管全給老子帶過來!一幫廢物捅這麽大簍子,老子送他們入土!"
    不到一小時,八個穿著各色製服的網管被按跪在大理石地麵上。
    徐江慢條斯理地纏著棒球棒握把,眼神冷冷掃視著他們。
    "說說,"他突然拽起一個網管的頭發,那人疼得齜牙咧嘴,"老子的正規網吧,怎麽就被封了?"棒球棒輕輕拍打對方慘白的臉,"嗯?"
    那網管雙手死死護住腦袋:"老、老大...真的是因為消防器..."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徐江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再給我編?老子在京海這麽多家網吧,怎麽就你被封了?"
    網管嘴角滲出血絲,眼前直冒金星:"真..."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徐江朝地上啐了一口:"媽的還想編,給我按住他。"
    四個馬仔立刻撲上來,把網管死死按在大理石地麵上。
    徐江慢悠悠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雙手握住棒球棒舉過頭頂——
    "我說!我全說!"網管撕心裂肺地嚎叫,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棒球棒在離膝蓋寸許的地方停住。
    徐江蹲下身,用棒球棒挑起他的下巴:"早這麽懂事多好?"
    "今、今天來了一隊穿製服的人..."網管哆嗦著抹了把鼻血,"說我們消防通道堆雜物,滅火器過期...要停業整頓..."
    徐江氣的四處亂轉起來,突然又轉過身一棒子砸在他的小腿:"媽的還編!"
    "千真萬確啊老大!"網管疼的崩潰大哭,"他們連營業執照都沒查,就盯著消防問題..."
    徐江的棒球棒再次高舉在半空。
    "等等!"網管突然尖叫起來,"他們...他們還說要調昨天的監控!但、但監控已經被我刪了..."
    棒球棒"咚"地杵在地上,徐江眯起眼睛:"刪監控?為什麽刪?"
    網管抖如篩糠:"昨、昨天少爺來過...跟一對小情侶起了衝突...後來那倆人跑了..."
    "小雷?!"徐江喉結滾動,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這一切都瞬間明朗了。
    合計著是自家仔惹到了市書記的人,他雙腿突然發軟,旁邊的小弟趕緊扶住。
    徐江用力捏了捏鼻梁,聲音發顫:"去...去把小雷給我帶過來!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