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溫凝垂著眼簾，回答的聲音很輕。
    陸宴臨斂著眸，喉間滾動著未說出口的話，素戒在指間無聲轉動，終於化作一聲低啞的“嗯”。
    現在這種時候，似乎多說點什麽，都不合時宜。
    他偏頭看向牆上的電子鍾，藍綠色的數字跳動在眼底，像他們焦灼的心。
    消毒水氣味愈發濃烈時，手術室的自動門發出嗡鳴。
    沈祈的墨綠色手術衣沾著些許血漬，口罩勒出的紅痕還未消退，陸宴臨見他出來幾乎是踉蹌著起身：“楚晴晴怎麽樣？”
    “手術很成功。”沈祈鏡片後的目光沉穩如鬆。
    陸宴臨緊繃的脊背瞬間鬆懈，扶著椅背的指節由白轉紅，“辛苦了。”
    陸宴臨之前對沈祈的醫術是存疑的，他甚至在猜透楚晴晴找沈祈為主刀的用意之後，已經聯係好了國外心髒方麵的專家。
    但今天事出突然，所幸手術成功，他對沈祈的醫術還算認可。
    沈祈往前兩步，看向溫凝說著：“沒事兒了，你再等我會兒？”
    溫凝剛點頭，楚晴晴就已經從裏麵被被推了出來。
    麻藥勁兒似乎正在消退，她的眼睛隻睜開了一條縫隙，眼神虛空。
    他們一同去到病房的時候，剛將楚晴晴安頓好，走廊突然炸開雜亂的腳步聲。
    病房門被驟然拉開，愛馬仕鱷魚皮帶扣的反光先撞入眼簾，江熾昂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來，身後跟著拎著公文包的程煜，還有踩著十厘米紅底鞋的嚴琳。
    在看見他們的時候，溫凝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別過臉，避免和他們對視。
    江熾昂先去到陸宴臨身旁，擰眉問著：“楚晴晴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陸宴臨說完，眼神不經意的掠了溫凝一眼。
    溫凝站在靠窗的位置，視線朝向窗外，纖細挺立的身姿給人一種刻意避世的感覺。
    程煜也在一旁肩頭一鬆：“我們在接到晴晴的求救消息之後，第一時間的坐飛機往這邊趕，還好沒事。”
    陸宴臨冷聲：“求救？”
    嚴琳在一旁點頭：“對，今晚是程家家宴，我們都在那邊。然後就突然收到了晴晴的的信息。”
    陸宴臨眸眼一沉，輕點了下頭。
    沈祈在他們來之前，去拿楚晴晴的醫用文件了，溫凝原本是打算在這裏稍等他一會兒，然後一起離開的。
    沒想到就撞上了他們三人。
    許是那會兒出去幫陸宴臨買衣服的時候，淋到了雨，讓她原本都沒好利索的感冒，又惹得鼻頭一酸。
    “阿嚏——”
    噴嚏來得猝不及防，溫凝身子微彎捂住口鼻。
    這一聲，直接讓房間裏的三個人同時朝著她的方向看來。
    趁著手還沒放下，她忙囔著鼻子說著：“不好意思。”
    剛撂下這一句，她就快步往病房門口而去。
    隻是她的手還沒碰到病房門的時候，嚴琳忽而看著她詫異出聲：“等下！”
    溫凝腳步一頓，緊緊的閉著雙眼。
    身後的高跟鞋聲逐漸走近，嚴琳身上好聞的女香湧了滿鼻，清亮的話音也隨之而來：“這位小姐，我怎麽看著你有些眼熟？”
    溫凝沒回頭，隻是說著：“你可能認錯人了。”
    江熾昂眯起桃花眼，像發現獵物的狼：“轉過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