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往沈祈身邊靠了靠，仰起臉疑惑的問著：“你在看什麽？”
    程煜的身影恰時隱進走廊拐角。
    沈祈收回目光，看著她伸長的小腦袋，眼底漾開寵溺的笑。
    “別看了，人都走了。”
    溫凝一怔，原來剛剛有人看她不是幻覺？
    她猜到是過去的人，卻沒敢問到底是誰。
    車廂裏的暖氣烘得人發困，她望著窗外掠過的街燈，聲音輕得像歎息。
    “今天病房裏的人，是我以前的同學。”
    “看得出來認識。”
    沈祈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側眸時眼裏帶著暖意。
    “是那位叫嚴琳的女生？”
    “嗯……以前玩得很好，好多年沒見了。”
    溫凝蜷起手指，忽然想起嚴琳哭紅的眼。
    “她性子還是那樣，一點沒變。”
    “那改天請她來家裏吃飯？”沈祈轉著方向盤，語氣自然得像在說今晚吃什麽。
    剛溫凝在醫院裏的不安，被他這聲溫和的提議熨平了。
    她往沈祈手臂上靠了靠，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嗯。”
    因為回家的晚，第二天溫凝睜眼時，陽光已經漫過窗簾的縫隙。
    中午沈祈提著禮盒，陪溫凝回了溫母家。
    每次見到溫母，溫凝都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從前的溫母總愛穿著華麗的高奢套裝坐在客廳，說話時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氣。
    可此刻開門後迎上來的婦人，穿著洗得發白的羊毛衫，鬢角添了些銀絲，笑起來眼角都浮出了細紋。
    “小沈來了，快進來。”
    飯桌上，溫母不停地給沈祈夾菜。
    “小沈最近在忙什麽？上回聽你媽說，醫院又給你升了職？”
    “就是正常上班，做些手術。”
    沈祈放下筷子，姿態謙和。
    “您別總給我夾，自己吃。”
    “凝凝能嫁給你，我是一百個放心。”
    溫母看向溫凝，眼神裏帶著叮囑。
    “她性子悶，你多擔待。”
    “媽，我們相處得很好。”
    沈祈笑了笑，目光掃過溫凝時，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溫凝低頭扒著飯，插不上話。
    說來他們能在一起，牽線的就是溫母。
    溫母和沈母兩人跳廣場舞認識，陰差陽錯就聊到了一起，安排了他們的相親。
    起初她抵死不願，總覺得這樣的婚姻太潦草，如今也算是在和沈祈的相處中，嚐到了安穩的滋味。
    飯後沈祈主動收拾碗筷，廚房傳來水流嘩嘩的聲響。
    溫母拉著溫凝坐到沙發上。
    小聲問著：“結婚一個月了，沈祈對你怎麽樣？”
    她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試探。
    “挺好的。”溫凝淺聲應著。
    “我就說吧。”
    溫母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得。
    “沈祈人踏實，工作又穩當，比那些花裏胡哨的靠譜多了。你啊，就該沉下心過日子，別總惦記過去。”
    溫凝垂下眼睫，她知道母親在怕什麽。
    不過是怕她想起宋家的繁華，怕她再和過去那群人扯上關係，怕她還惦念著陸宴臨。
    就像人由奢入儉難，這一點上，其實溫母比她還不習慣。
    “媽，我知道。”她抬眼時，眼底清明，“我們都好好的。”
    回去的路上，手機在包裏震動起來。
    嚴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雀躍的尾音：“凝凝，你今天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