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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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後,長公主帶著眾人去了溫室欣賞盛開的奇花異草,隻是走在路上的時候,有個小宮女趁機將一張紙條塞到了容錦瑟的手裏。
容錦瑟趁人沒有留意,將那紙條展開看了看,隻見上麵寫著:“被一箭穿心的滋味如何?”
容錦瑟眸色一斂,雖然她已經認定了任思玉重生的事實,但親眼看見證據她的心境還是有些複雜。
而顯然她的這位表姐沉不住氣,不想繼續裝下去了,本以為要等回到將軍府她們才會撕破臉沒想到現在任思玉就迫不及待了?
容錦瑟尋了個借口去更衣,便離開了溫室朝著明翠閣的方向去了,不多時她來到了這裏,伸手推開了殿門。
走到內室,就見任思玉對著鏡子正在梳頭,而她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退,這一幕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詭異。
“你來的倒是快。”
任思玉從鏡中打量著容錦瑟,她將手中的木梳放下,然後取了一點口脂抹在了唇上問道:“我好看嗎?”
容錦瑟看著她的唇紅的好似染了鮮血一樣,怪瘮人的,她別開視線從袖中掏出一塊麵紗道:“表姐戴上這個更好看一些。”
“嗬~”
任思玉譏笑,她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容錦瑟的麵前:“你早就知道了?”
容錦瑟眉梢一挑不置可否:“我隻是想不明白,試問我同你之間並無什麽深仇大恨不知你為何三番五次的害我?”
“你想知道?”
任思玉紅唇一勾湊到容錦瑟耳邊:“可我偏不告訴你!”
話落,容錦瑟隻覺得後勁一麻,她瞪大眼睛捂著脖子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任思玉。
隻見任思玉手中捏了一枚細細的銀針。
容錦瑟大腦一片空白,她眼皮一沉身子不受控製的軟了下去,耳邊隻剩任思玉得意的聲音:“你以為隻有你學過醫嗎?”
*
沈悅顏回頭望去就見容錦瑟帶著侍女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她懸著的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裏,匆忙跑過去道:“你去哪兒了?”
容錦瑟一臉不知發生了什麽的表情道:“我的衣服髒了,便去換了一件隻是這長公主府太大,不小心迷了路,等我找到溫室的時候你們全都不在了,問了宮女才知道你們來了這裏。”
說著,她看了一眼明翠閣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我怎麽聽著裏麵有什麽動靜,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沈悅顏幸災樂禍道:“太子皇兄不知道在裏麵寵幸哪個宮女呢?討厭的是方才進去查看的宮女眼拙,竟然說裏麵的人是你,真該罰。”
傳話的宮女跪在地上渾身發抖道:“奴婢是看見地上的衣服像是縣主的。”
容錦瑟有些震驚道:“我的衣服在表姐身上啊,方才我來這裏看望表姐,不小心被弄髒了衣服,所以表姐就把她的衣服借給了我,讓我出去換件新的。”
沈悅顏瞪大眼睛,驚訝道:“這麽說裏麵的人是任思玉?”
長公主聞言,麵色越發的陰沉,她厲聲道:“來人,把裏麵的人給我帶出來!”
任思玉撐著地爬起來,歇斯底裏的喊著:“容錦瑟,是你害我!”
容錦瑟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好似受了驚嚇似得:“表姐,這跟我有什麽關係?不過你若是有什麽委屈盡管提出來,長公主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任思玉哪裏還能聽的進去,她的清白被毀了,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笑談,這一切都是拜容錦瑟所賜。
她心中痛極,手指著容錦瑟眼底滿是恨意:“是你做的,是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容錦瑟委屈巴巴,都快要哭出來:“表姐,你這是怎麽了?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你,我究竟如何害你了?”
任思玉目眥欲裂,死死的目光瞪著容錦瑟。
她記得自己將容錦瑟迷暈後便給福祿傳了消息,可是就在她關窗的時候,突然就失去了知覺。
不是容錦瑟,又會是誰?
沈悅顏見任思玉竟然還想攀咬別人,她氣不過怒罵:“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檢點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還怪嬌嬌?你這女人真是夠無恥的?”
說話間,沈景林穿戴整齊的從明翠閣走了出來。
長公主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寒著一張臉看著走出來的沈景林問道:“太子,你身為儲君卻做出這等事情,要如何解釋?”
沈景林的臉色有些難看,心中更是憋著一口鬱氣,甚至他都沒有想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分明他來的時候,看見任思玉站在門外,而房間裏的人就是容錦瑟,為何等塵埃落定之後和他春風一度的人卻成了任思玉?
“太子?”
長公主見沈景林沉默不語便又喚了他一聲。
沈景林回過神來,他壓下心頭的怒火彎腰將任思玉從地上扶了起來:“姑母見諒,是本宮對思玉一見鍾情,見她受傷便過來探望,加上又喝了些酒這才亂了性。都是本宮的錯,還望姑母不要責怪思玉,既然思玉已經成了本宮的女人,本宮自會稟明父皇和母後,娶她為妃。”
長公主被沈景林的這番話給驚住了,她皺著眉頭道:“可是方才任思玉一口咬定是縣主害她,這又作何解釋?”
“怕皇兄不是對任小姐一見鍾情而是認錯了人吧?”
沈景曄突然間開口,他冷笑了一聲道:“縣主說任小姐換了她的衣服,怕是皇兄喝醉了酒認錯了人,強了任小姐,所以任小姐才會說出縣主害她的話來吧。”
沈景林豈會承認?
他怒目看著沈景曄道:“二弟慎言,你這麽說難道不怕毀了縣主的清譽嗎?”
江玄衣站出來,輕嗤:“晉王殿下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再者這同縣主的清譽有什麽關係,難道不是太子殿下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縣主的青睞嗎?你敢說你對縣主沒有非分之想?”
沈景林看向幫腔的江玄衣,神色越發的難看,他若是承認了自己對容錦瑟有非分之想,豈不是坐實了清水寺一事是他主謀的?
他目光沉沉,厲聲道:“一派胡言,本宮對縣主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就隻是把她當妹妹看待而已。”
“好。”
江玄衣大喝:“大家都聽到了,這可是太子殿下親口說的,還望大家做個見證,免得殿下以後食言。”
沈景林:“……”
他知道自己被晉王和江玄衣給繞了進去,但自己如今這個處境早已是騎虎難下,隻有和容錦瑟撇開關係,他才能挽回一點名譽。
長公主平日裏受田雨霏的恩惠,如今太子出了這等事情她自然要照拂一二,便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好了,此事自有陛下定論。”
她轉身看向身後眾人道:“今日之事,還望大家謹言慎行,若是本宮聽到什麽不該說的,你們當知道下場如何。”
長公主有些糟心,便道:“本宮累了,先回去歇著了,你們自便吧。”
待她一走,田衿霞突然衝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到任思玉身邊一巴掌就甩了過去罵道:“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敢勾引表哥。”
沈景林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斥道:“你幹什麽?”
田衿霞紅著眼睛看著他:“表哥隻是隨便說說的是不是?你怎麽可能會娶她為妃?她一個知府的女兒而已,根本就不配嫁給你。”
“夠了。”
沈景林麵色一寒,長公主雖然走了但這裏還有很多人,沒想到田衿霞這麽沉不住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敢打任思玉。
他之前已經信誓旦旦說了自己對任思玉一見鍾情,又怎麽可能放任她被人欺負?
沈景林將任思玉護在懷中,瞪了一眼田衿霞:“以後她是你的嫂嫂,見了她給本宮放尊重些。”
他冷哼,摟著任思玉揚長而去。
而田衿霞僵在原地,委屈的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
沈悅顏嘖嘖兩聲,拉著容錦瑟走開了些才道:“這一次田衿霞真是要傷心死了,她一直做夢想當太子妃,可是沒想到半道殺出一個任思玉。”
提到任思玉,沈悅顏還有些不甘心:“我就說吧,你的這個表姐心術不正,你瞧方才她還在殿上被打了二十巴掌,這短短的功夫人家就翻身了,真真是個狐狸精。”
雖然任思玉有可能做不了太子正妃,但側妃是沒有問題,而且她瞧著太子挺護著任思玉的,沒準那個女人真能抓住太子的心。
容錦瑟歎了一聲:“表姐也挺可憐的。”
“嬌嬌。”
沈悅顏有些咋舌,她滿是無奈的看著容錦瑟道:“她有什麽好可憐的?你啊你就是太心善了,總是被人給欺負。”
這話容錦瑟聽的有些心虛,她若是心善今日任思玉就不會落的這般下場,當然這一切還是任思玉自作自受。
其實在任思玉給她傳信讓她獨自前去的時候,她就留了個心眼給了豆蔻一根啐了迷.藥的銀針,讓豆蔻悄悄的潛進明翠閣見機行事。
果不其然,任思玉趁機將她給弄昏了過去,而就在任思玉給福祿傳完信後,豆蔻用那根銀針把任思玉也給迷昏了過去。
容錦瑟醒來後果斷的和任思玉互換了衣服,為了相像她連發型也一並換了,然後用自己帶來的那塊麵紗蒙住了臉。
布置完之後,她便以任思玉的身份在門外等著,她賭沈景林認不出她來,畢竟任思玉和沈景林是第一次見麵,且她和任思玉這雙眉眼也有些相似。
果不其然,她成功的騙過了沈景林,讓任思玉掉入了自己設計的陷阱裏,毀了她的清白,讓她再也無法肖想君瀾盡!
如果任思玉攀咬她又該如何脫身,如何解釋自己的衣服在任思玉身上?
任思玉最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容錦瑟知道,以沈任思玉的脾性一定不會放過她,但她又何曾怕過?
“縣主,長公主有請。”
就在容錦瑟想的出神的時候,冷不防的一道聲音傳來,她回過神來看著前來傳話的正是長公主身邊的侯嬤嬤。
容錦瑟皺了皺眉,但既然是長公主有請她不可能拒絕,於是對著沈悅顏道:“我去見長公主,你先逛著吧。”
“我陪你一起吧。”
沈悅顏不放心想要陪著容錦瑟一起,隻是侯嬤嬤道:“公主,長公主請縣主是有事相商,你去怕是不合適。”
容錦瑟拍了拍沈悅顏的手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給沈悅顏,隨即轉身跟著侯嬤嬤走了。
侯嬤嬤領著她來到了一處宅院,然後打開了房門做了個請:“縣主請。”
容錦瑟頷首,走了進去,就聽砰的一聲她身後的房門關上,還傳來上鎖的聲音。
原以為侯嬤嬤親自相請,不會有詐,但她到底還是大意了,她忘了今日這宴會是長公主舉辦的。
而想要對付她的人,不止一個任思玉,還有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