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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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思玉猛的抬起頭,憤恨的目光瞪著她:“容錦瑟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享受這一切?前世明明是你被豬油蒙了心,一心要跟君瀾盡作對,你捫心自問做了多少傷害他的事情?現在你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又是給誰看?你敢說當初你接近他不是因為知道他日後會君臨天下?”
    “而你不想重蹈覆轍再死在他的手裏,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對他阿諛奉承?容錦瑟,你對他又有幾分真心呢?若非是我告訴你那些你所不知道的真相,你對他怕也是一直都在虛情假意吧?但是你別忘了,深愛容錦瑟的是前世的那個君瀾盡,不是現在的他!”
    容錦瑟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她又是哭又是笑:“那你呢?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是呢?你殺了他,就因為他不愛你,你便要毀了他!”
    “是!他不愛我,我也不會讓他和你在一起,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哈哈哈!”
    任思玉如同一個瘋子一樣,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容錦瑟怒急,她衝過去又掐住了任思玉的脖子,惡狠狠道:“你如果敢傷害他,我讓你不得好死。”
    任思玉被壓在地上,臉憋的通紅,不停的掙紮著。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走了過來,臥床多日的秦沐苒終於能下床走動,便帶著丫鬟嬤嬤出來散步。
    誰料就見有人在打架,有丫鬟驚叫:“二夫人,好像是三小姐和表小姐。”
    秦沐苒見狀忙道:“快,快去把她們拉開!”
    丫鬟嬤嬤匆忙跑過去把廝打的兩人給拉開,秦沐苒看著她們驚道:“嬌嬌,玉姐兒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她見任思玉脖子上很明顯的一道紅痕,這要是來晚一些怕是命都沒了吧?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發生了什麽,竟讓嬌嬌下這麽重的手?
    任思玉緩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裝作一臉驚慌的樣子抱著秦沐苒的胳膊哭著道:“二舅母,救命啊,嬌嬌她要殺我!”
    秦沐苒拍了拍她的手道:“別怕,別怕,二舅母在。”
    她看向容錦瑟好奇的問道:“嬌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容錦瑟眸色清冷,眼底殺氣未散:“她該死!”
    秦沐苒被她這氣勢嚇了一跳,隻是事關兩位小姐她也不敢擅自發落便道:“你們隨我去見姑母吧。”
    任思玉揚了揚眉有些挑釁的看了容錦瑟一眼,她倒是想要看看在外祖母麵前容錦瑟要如何交代?
    因為她知道,容錦瑟是絕對不會說出實情的。
    容錦瑟也沒想到會撞見多管閑事的秦沐苒,這事既然讓她遇上,肯定沒那麽簡單過去,不過她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沐苒有些迫不及待,帶著容錦瑟和任思玉並一群丫鬟婆子朝著青竹軒去了,隻是他們未曾發現,不遠處的灌木叢後躲著一人。
    待他們離開後,那人走了出來,竟是君瀾盡。
    其實從容錦瑟去聽風院見到君思卿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來了,而且還聽到了她和君思卿之間的談話。
    隻是他一直隱在暗處,沒有現身,後來他看見嬌嬌拿著玄渡給她的信失魂落魄的離去,怕她出事便悄悄的跟在後麵。
    誰曾想,竟讓他聽見嬌嬌和任思玉之間的談話,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可正是因為這番話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解開了。
    原來嬌嬌一直隱瞞的秘密就是這個,那任思玉說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君瀾盡站在青石小路上,黯然失神,他低頭不經意瞥見路旁的枯樹葉裏落著一張信箋。
    他走過去將那信箋撿了起來,隻見上麵隻有一句話:你可知憶錦真正所求究竟為何?
    這字跡是玄渡的,這是玄渡給嬌嬌的那封信。
    君瀾盡的目光落在憶錦兩個字上,他又想起任思玉說的那句話:“君瀾盡詐死騙了我十多年為了他我終身未嫁,可是他卻為了你出家當了和尚。”
    前世的他為了嬌嬌出家當了和尚,所以,憶錦其實是他的法號!
    “憶錦!”
    君瀾盡摩挲著那兩個字,自嘲一笑,眼前卻是一片模糊,他伸手將那信箋揉成一團,轉身離開了這裏。
    青竹軒。
    秦沐苒帶著容錦瑟和任思玉來到這裏後,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道了一句:“我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擅做主張,隻能請姑母來斷了。”
    老夫人聽完事情的經過,臉色一驚,她見任思玉脖子上還有一片紅痕,可見秦沐苒說的不是假的。
    她忙問道:“玉姐兒,這真的是嬌嬌做的?”
    任思玉掩著麵哭泣道:“外祖母,今日太子殿下邀我遊湖,我回來後也不知道嬌嬌怎麽的,突然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想要殺我。我思來想去覺得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因為我被賜婚太子一事,我想嬌嬌是怨我搶了本屬於他的太子妃之位,才會嫉恨我吧。”
    老夫人聞言眉頭一擰,看向容錦瑟:“嬌嬌,真的是這樣嗎?”
    容錦瑟冷嗤了一聲,她看了任思玉一眼,譏笑道:“表姐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自己不要臉我還要臉呢,祖母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和表姐打起來嗎?”
    她勾了勾唇,然後快步走到任思玉麵前一把扯開了她身上的衣裙,就見她白.皙的皮膚下遍布可見青紫色的痕跡。
    任思玉被她的動作驚的愣了一下,隨後她才反應過來,匆忙掩住衣服尖叫一聲:“容錦瑟,你做什麽?”
    容錦瑟揚了揚眉:“做什麽?當然是讓祖母看看她的外孫女是有多麽不檢點?”
    她看向老夫人道:“祖母,想必你也看見了,表姐雖然是被賜了婚,但她和太子到底是未婚,可是她卻做出如此有辱家門之事,敗壞咱們將軍府的風氣,你說她該不該死?”
    老夫人擰著眉麵色有些陰沉,她握著手中的拐杖猛的一擲,冷冷的聲音道:“玉姐兒,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任思玉沒想到容錦瑟竟會發現她身上的痕跡還當眾揭穿讓她丟臉,她心中恨極匆忙跪在地上哭著道:“外祖母,是太子他…強迫我的!我一個弱女子如何反抗得了?嬌嬌不問青紅皂白就說我不檢點丟了將軍府的臉麵,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又何至於會落得這般下場?”
    她跪爬著過去抱住老夫人的腿道:“外祖母,你要為我做主啊?這事如果傳了出去,我還怎麽做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容錦瑟冷笑:“現在表姐想尋死是不是已經晚了,當初在長公主府的時候你就應該以死明誌,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受罪?可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敢不敢告訴祖母?你不敢,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你隻是拿我當擋箭牌,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博取別人的同情而已。”
    “你胡說。”
    任思玉紅著眼睛搖著頭,然後忙又對著老夫人道:“外祖母你不要聽嬌嬌胡言亂語,她就是處處看我不順眼,這將軍府我是待不下去了,外祖母你就讓我離開吧,左右陛下已經賜了父親府邸。”
    老夫人看著她們,心中悲痛不已一個是孫女一個是外孫女她們兩人就怎麽鬧到了這般地步?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父親和你母親不日就要回京了,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房中哪也不要去了。”
    說著,老夫人又對著容錦瑟道:“還有你,就算你表姐有錯你也不能動手,去宗祠跪著今晚不許吃飯。”
    容錦瑟和任思玉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所以誰都沒有反駁,應了一聲是,然後退了下去。
    但任思玉卻高興不起來,出了院門後,她狠狠的瞪了容錦瑟一眼道:“算你狠。”
    又一次,她铩羽而歸,沒討到什麽好處,容錦瑟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容錦瑟懶得搭理她,徑自往宗祠去了。
    此時暮色將至,宗祠裏點著的長明燈散發出微弱的燭光,照耀著靈案上一排排的靈牌位,容錦瑟跪在蒲團上忽而想起了任思玉說過的話。
    她說君瀾盡出家的那十五年裏日夜和她的靈牌位為伴,那他是不是同她說了很多話?
    容錦瑟不知道,她捂著胸口望著她娘親的靈牌位道:“娘,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盡哥哥,保佑他平安無事。”
    君瀾盡來到宗祠門前就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站在門口望著她蜷縮著的背影心募的一痛,隨後他才走了進去。
    容錦瑟聽到腳步聲正欲回頭,就見一件厚實的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她抬起頭看見君瀾盡那張俊逸的臉,眸光一亮有些驚喜的喚道:“盡哥哥。”
    君瀾盡將她扶了起來道:“回去吧,老夫人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容錦瑟眨了眨眼睛:“祖母不罰我了?”
    君瀾盡道:“老夫人疼你,罰你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外麵天色黑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以後行事莫要衝動任性。”
    容錦瑟看著他問:“盡哥哥沒有騙我?”
    君瀾盡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滿是寵溺的聲音道:“我何時騙過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扶著容錦瑟出了宗祠,朝著水雲居走去。
    一路無話,直到將容錦瑟送回水雲居君瀾盡才離開,容錦瑟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些酸澀。
    是不是她和君瀾盡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容錦瑟低著頭輕聲抽泣著,解語匆忙走出來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可嚇死奴婢了,幸虧有盡少爺為你求情不然你今晚都要待在宗祠裏了。”
    “盡哥哥為我求的情?”
    容錦瑟抓住了解語話中的重點,滿是不解的看著她。
    解語道:“是啊,盡少爺聽說你被罰就去見了老夫人,也不知道他和老夫人說了什麽,出來的時候盡少爺就讓我回來等著你,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容錦瑟覺得不對勁,以她對祖母的了解,祖母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君瀾盡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說服了祖母免了她的責罰?
    容錦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轉身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她跑回了宗祠果不其然就見君瀾盡正跪在宗祠裏。
    容錦瑟跑進去好似置氣似得推了君瀾盡一把,哭著道:“誰讓你跪在這裏的?誰讓你為我求情的,明明是我做錯了什麽,你憑什麽代替我受罰,你起來,你回去!”
    君瀾盡沒想到容錦瑟會回來,他看著容錦瑟有些崩潰的樣子,心中亂成一團:“你回來做什麽?”
    容錦瑟雙肩止不住的顫抖著:“我不回來,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無聲無息的代我受罰,你又不是我的親哥哥,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
    君瀾盡見她哭的厲害有些心慌意亂,他伸手擦著她的眼淚道:“容將軍把你托付給我管教,你犯了錯作為師父理應受罰,你哭什麽?隻是跪祠堂而已又不會少點肉,瞧你這點出息。”
    容錦瑟拍開他的手:“我做的事情我獨自承擔不需要你來幫我,你走!”
    “嬌嬌。”
    君瀾盡握著她的肩膀,歎了一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輕而易舉的就原諒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嗎?”
    容錦瑟聽著這話止住了哭聲,模糊的視線看著他,心中既怕又有些期待。
    君瀾盡捧著她的臉道:“也許你不記得了,八年前我曾流落京城差點餓死街頭,是你和你的母親救了我,當時你給了我一顆桂花糖叫了我一聲哥哥。”
    容錦瑟愣住,她腦子裏如同漿糊一樣完全不記得八年前有過這事?
    君瀾盡又接著道:“你母親不僅給了我禦寒的衣物還將她身上所以的銀錢都給了我,那時候我問她要如何報答你們?她說等我長大後,請幫她護著你,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我第一次在將軍府聽到你的名字叫嬌嬌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人是你。”
    “所以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麽?我都可以原諒你,我說過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會護你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