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用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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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瀾盡看著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容初微,心頭也不甚好受,他深吸了一口轉身坐在榻前伸手給塵哥兒把著脈。
容錦瑟將容初微扶了出去,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容初微的手裏道:“姑姑,我知道你心中的苦,知道你的迫不得已,但是你要知道無論塵哥兒是生還是死,陛下都不會放過咱們容家的。實不相瞞,其實爹爹早就知道了陛下的惡行,因為我娘她差點也糟了陛下的毒手,所以爹爹已經決定要反了陛下。”
“咱們容家不會一直忍氣吞聲,你曾經受過的委屈和痛苦,爹爹都會為你討回來,所以你不要再做這種傻事,知道嗎?”
容錦瑟的這番話果然起了作用,容初微聞言停止了哭泣,抬起頭看著她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容錦瑟點頭,她握著容初微的手道:“塵哥兒雖然是陛下的兒子,但他年紀還小且乖巧懂事聽話,咱們隻要好好教他,他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是非分明、正直勇敢的人,而不是扼殺他的性命。姑姑,你既然生下了他就該為他負責,不管他是誰的兒子,都是你的骨肉,你有責任為把他撫養長大。”
容初微閉著眼睛趴在容錦瑟的肩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微兒。”
容錦瑟抬頭見是任錦來了,她鬆開容初微起身喚了一聲:“姑父。”
任錦點了點頭,疾步走過來一把將容初微抱在懷中問道:“塵哥兒怎麽樣了?我聽說他墜湖了,可有大礙?”
容初微隻顧著哭也不說話,一旁的容錦瑟忙道:“姑父放心,塵哥兒已經救回來了,盡哥哥正在裏麵給他把脈。”
任錦聞言鬆了一口氣,他拍著容初微的後背道:“你別擔心,塵哥兒一定會沒事的。”
容初微抬起頭看著他道:“是我把他推下的,是我想殺了他。”
容錦瑟看著他們,倒是覺得他們不像是已經和離之人,這倒是讓人意外。
很快,君瀾盡從內室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張藥方交給了任錦道:“塵哥兒驚嚇過度,加上溺死時間過長,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任錦麵色一僵,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那藥方道了一聲:“多謝。”
而容初微聽說塵哥兒有可能醒不過來內心的自責讓她受不住這打擊,頓時昏厥了過去。
“微兒。”
房間裏響起任錦痛徹心扉的呼聲。
*
容錦瑟聽說沈成要帶領百官、親眷去法華寺上香的事情有些意外,因為在她前世的記憶裏並沒有發生這件事。
這是沈成自己定下的規矩,不知道他是因為何故竟壞了自己定下的規矩,還要如此隆重的舉行。
她覺得事出蹊蹺,便去見了君瀾盡。
君瀾盡早已起身,正坐在院子裏同玄渡下棋,容錦瑟走過來好奇的問道:“盡哥哥,陛下要去法華寺祈福的事情你知道吧?”
君瀾盡輕嗯一聲,淡淡的聲音道:“聽說陛下每當入了三月就會頻繁的噩夢不止,想來他是怕了,所以才會求個心安。”
“怕了?什麽意思?”
容錦瑟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是玄渡提醒了她:“琰太子和太子妃死於十九年前的三月初七。”
容錦瑟一驚頓時反應了過來,她看向君瀾盡卻見他神情一變,但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便恢複如初,繼續同玄渡下起了棋。
但容錦瑟心中卻不甚好受,原來再過五日就是君瀾盡的生日。
這麽重要的事情容錦瑟差點都忘了,她的盡哥哥雖然不說但她知道他心中一定不好受,身為兒子非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拜祭,就連生辰也不能過。
思量過後,容錦瑟就拉著君瀾盡的胳膊道:“盡哥哥,咱們去看你表哥和表妹吧,帶上玄渡公子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怎麽樣?”
君瀾盡皺了皺眉,有些不樂意道:“他們有什麽好看的?”
容錦瑟一陣無語,她好言相勸道:“他們好歹是你的表親,你就這麽撂著也不去看望人家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
君瀾盡依舊一副不為之所動的樣子。
容錦瑟氣的鬆開了他的手臂道:“你不去,我自己去好了,上次嘉嘉救了我的性命我還沒向她道謝呢。”
君瀾盡匆忙站了起來:“站住,不許你單獨去見蕭玦。”
容錦瑟回頭衝著他揚了揚眉:“那你跟我一起去。”
君瀾盡無奈咬牙,甩了甩衣袖對著玄渡道:“不下了,走吧!”
玄渡自是沒有意見,於是三人一行出了門坐上馬車朝著君馳住的地方去了。
之前在漵浦縣的時候,多虧君馳相助他們才能撐到晉王趕來,回到京城之後君瀾盡特意在城東尋了一座宅子給他們落腳。
隻是回來的這些天,府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君瀾盡全然無暇顧及他們,今個若不是嬌嬌提起他都要忘了這茬。
說實話,君瀾盡挺不願讓嬌嬌見君馳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君馳對嬌嬌的那點心思,他尋思著還是早早的把人打發走比較好。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麵傳來女子大聲呼救的聲音:“救命啊,非禮啊!”
容錦瑟好奇的挑開簾子望了過去,就見前麵不遠處圍著許多人,其中有一人還有些眼熟,她仔細的瞧了瞧驚訝道:“那不是江玄衣嗎?”
君瀾盡聞言看了過去,果不其然還真是江玄衣。
隻見江玄衣正抓著一個姑娘的胳膊,而呼救的正是那個姑娘,她這一聲喊引來了周圍百姓的圍觀。
江玄衣見狀正要解釋,突然從人群中傳來嗬斥:“好一個登徒子,光天化日竟然非禮民女。”
說著,一個漂亮的側踢,江玄衣一時不察就被人一腳踹到了地上。
容錦瑟看著這一幕不由的瞪大眼睛道:“嘉嘉?”
“怎麽,江世子是想教訓我的表妹?”
江玄衣聞聲回頭望去就見君瀾盡和容錦瑟以及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一起走了過來,他麵上一喜喚了一聲:“君兄!”
頓了頓,他又想起什麽來,結結巴巴的指著君柔嘉問道:“方才蕭兄說什麽?她…她是你的表妹?”
“不行嗎?”
君瀾盡掃了江玄衣一眼,然後看向君柔嘉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事不要亂跑,你哥哥呢?”
君柔嘉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君瀾盡,還被他抓個正著,她覺得今日真是夠背的,也不敢去看他隻低著頭道:“我哥肯定躲在一邊看熱鬧去了。”
話音方落,就聽君馳輕咳了一聲道:“我在這。”
君瀾盡:“……”
他看著走過來的君馳,有些無語,他甚至都有些懷疑,君柔嘉是他的親妹妹嗎?
上一次君馳設計君柔嘉撞他的馬,讓她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如今更是撇下自己的妹妹,躲在一邊看熱鬧,等事情結束了才出來。
君瀾盡掃了君馳一眼,問道:“你就是這麽做她哥哥的?”
君馳抱著臂一臉淡定自若的樣子:“她已經長大了,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處理,若是處理不了,我自會幫她,當然也是給她一個教訓,看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惹是生非!”
君瀾盡竟無話可說,好在容錦瑟站了出來道:“好了,就是一場誤會嗎?再者嘉嘉也是俠義心腸,隻是經驗不足被那女賊給騙了而已,換做是我也肯定會被騙的。”
君柔嘉很是感激的看了容錦瑟一眼,沒想到她竟然會替她說話。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君瀾盡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道:“玄渡來京了,嬌嬌想請你們吃一頓飯,走吧。”
江玄衣匆忙跟了上去道:“君兄,我也去。”
君瀾盡睨了他一眼:“你湊什麽熱鬧?”
江玄衣義正言辭道:“你表妹踹了我一腳,你這個做表哥請我吃一頓飯不為過嗎?”
君瀾盡懶得再搭理他,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得,一旦黏上揭都揭不下來,不過都是自己人多他一個也不算多。
江玄衣見君瀾盡沒有拒絕就知道他是同意了,於是一行人朝著前麵不遠處的酒樓去了。
君柔嘉追上容錦瑟,有些別扭的道了一聲:“多謝你為我說話。”
容錦瑟笑著調侃她:“怎麽不叫瑟瑟妹妹了?”
君柔嘉一噎,想到之前自己想要殺她的事情還沒有同她道過謙,便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容錦瑟眉梢一動,湊到君柔嘉耳邊問她:“現在,你不會再打我盡哥哥的主意了吧?”
君柔嘉哪還敢啊?
她哼了一聲:“你得意什麽?我早晚也會遇到那個對我一心一意的男人。”
容錦瑟噗嗤一笑,心情極好:“好了,我原諒你了,不過話回來我還得謝謝你,上次刺傷多謝你替我擋下那一箭,咱們之間的恩怨就算清了。”
“好。”
君柔嘉爽快的答應了她,就聽容錦瑟又警告道:“不過,你也得注意些,這裏是北陵不是你們南流,你若是暴露了身份連累了我盡哥哥,我可不會放過你。”
“知道啦。”
君柔嘉撇了撇嘴,然後拉著容錦瑟的胳膊,好奇的問道:“我踹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永寧候府的那個世子?”
容錦瑟點頭:“是他。”
君柔嘉又道:“可我不是聽說他是個紈絝公子嗎?怎麽覺得不像?”
容錦瑟笑著道:“你也說了是聽說,聽說之事哪裏能當真,有些事情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屬實,唯有用心去看才能看的清楚。”
君柔嘉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於是點了點頭,一副虛心的樣子:“受教了,不過你年紀不大,怎的懂得這麽多的道理,倒像是曆盡滄桑的感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