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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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錦瑟背脊一僵不敢亂動,她努力穩住了心神問:“你想做什麽?”
    背後的那個男人將手中的匕首收了回來道:“姑娘不要怕,在下隻想借貴寶地暫避,沒有想要傷害姑娘的意思。”
    容錦瑟感受著男人似乎真的沒有什麽敵意,她轉過身去,就見男人比他高了一個頭,半個身子都隱在了黑暗中隻能看見他臉上覆著黑巾,空氣中還有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她問道:“你…沒事吧?”
    容錦瑟下意識的扶住他:“喂。”
    可身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已然昏了過去,這時外麵傳來了解語的聲音:“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容錦瑟不知這男人是何來曆,出於本能的反應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卻發現這人竟然中了毒,十分的凶險,若是棄之不顧他絕對挺不過明天。
    容錦瑟想了想然後扶著男人走了出去。
    在外等候的解語見容錦瑟扶著一個黑衣蒙麵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她大吃一驚匆忙問道:“小姐,這人是誰啊?怎麽會在這裏?”
    容錦瑟道:“別問那麽多了,先把他扶到馬車上吧。”
    解語搭了一把手和容錦瑟一起將那個男人扶到了外麵的馬車上。
    馬車行駛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解語在車裏打著燈籠看著她們家小姐在檢查那男人的傷勢。
    她看著這男人的打扮像是個刺客,有些不放心的道:“小姐,要不咱們報官吧?你看他穿成這樣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容錦瑟從身上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針囊為那男人紮著針道:“萬一他是好人呢,報官豈不是害了他?再者他身中劇毒,若是不及時施救就沒命了。”
    而容錦瑟根本就不在乎這男人長的什麽樣,隻專心的施針為他壓製體內的毒蔓延。
    次日一早,容錦瑟早早的就起來了,她問著解語:“昨夜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怎麽樣了?還活著吧?”
    解語一邊給她梳妝一邊道:“活著呢,小姐醫術高超遇到小姐你是他的福氣。”
    容錦瑟一笑,吩咐道:“今日人多,那人身份不明被人發現了不好,讓人好好守著,他若是醒了派人來告訴我。”
    解語應了一聲是,然後為容錦瑟換上了華服。
    今日是容錦瑟的及笄之禮,來參加笄禮的皆是京城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就連皇後娘娘都親自來了。
    伴隨著一聲鍾鼓響起,容錦瑟穿著冠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隻見今日的容錦瑟光彩奪目,明耀動人一現身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在場不少的夫人看見她都有些遺憾,這惠和郡主不僅生的好、身份也高貴而且還是去年的百花魁首,前幾日香雪閣的事情更讓眾人看見了容錦瑟從商方麵的天賦。
    容錦瑟麵對著眾人投來的目光絲毫不見羞怯,她大方得體在禮官的指引下完成每一步,直到最後一步加笄。
    江予諾將簪子插在容錦瑟的發髻上,然後扶她起身,這及笄之禮才算正式完成,眾人齊聲聲的道了賀。
    笄禮結束後,府上的管家安排各位貴人前去用膳,而容錦瑟則陪著皇後娘娘在花廳裏說著話。
    江予諾拉著容錦瑟的手道:“時間一晃過的可真快轉眼間你都已經及笄了,嬌嬌,我把你當女兒一般看待,有什麽話也不跟你繞彎子了。陛下前幾日同我提起了你的婚事,聽他的意思是有意把你指給太子為太子妃,讓本宮來問問你的意思?你是怎麽想的?”
    容錦瑟眸光一動,垂著眼簾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親同意,我自然沒有意見。”
    江予諾聽著這話有些心酸,她問道:“那你喜歡太子嗎?或者你可有喜歡的人?憑你父親如今的功績和之前的那道旨意,你便是不想嫁陛下也不會怎樣。”
    容錦瑟搖了搖頭:“嬌嬌並沒有什麽心上人,至於太子,我和太子也算是青梅竹馬如果真要嫁,嫁給他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江予諾歎息,她摸了摸容錦瑟的頭道:“你才及笄,此事倒也不著急,不如你和太子試著相處相處,沒準也是一段良緣。”
    自從去年的那場天災之後,沈成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如今朝政基本都是太子在打理,而沈成則一心修仙。
    其實就連江予諾都能看的出來,太子正在一點一點的架空沈成的實權,是以容錦瑟的婚事還是個未知數,隻要太子不願意,誰也逼迫不得。
    而她這個皇後做的也極其的舒心,雖然晉王已經離京就番,但他在蜀地過的逍遙自在,至於女兒沈悅顏的婚事也有了著落,倒也不需要她費心。
    而此時的後院。
    昨夜被容錦瑟救回來的那個男人醒了過來,他起身下了床打開了房門,望著院子裏結著果子的一顆桃樹。
    豆蔻站在門外,看著男人那張臉愣了一下,隨即便斂住了神情道:“我家小姐有吩咐,請公子莫要隨意走動。”
    因為這人會武,所以容錦瑟指派了她來看守,以防萬一。
    男人掃了她一眼問道:“不知前院有何喜事,為何這般熱鬧?”
    豆蔻回道:“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及笄之禮。”
    男人眉梢一挑淡淡的聲音問:“救我的是你家小姐?”
    豆蔻點了點頭,就聽男人道:“既是及笄之禮在下理應有所表示,不知在下可否取這桃樹枝一用?”
    豆蔻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公子請自便。”
    豆蔻有些狐疑的掃了那人一眼,隻見他斜靠在窗前的軟榻上,拿著匕首正在削著那桃樹枝。
    正想著,就聽裏麵的那個男人問道:“不知你們家小姐是誰?她把我救回來就不怕惹禍上身?”
    豆蔻淡淡的聲音道:“我們家小姐是將軍府的嫡女,陛下親封的綾華郡主。”
    “哦?”
    男人尾音一挑,笑了一聲:“怪不得。”
    豆蔻則十分警惕的守在門外。
    容錦瑟聽說昨夜她救回來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便打算過去看看,誰料卻被江玄衣給攔住了去路:“這賓客都還沒有散,你要去哪?”
    容錦瑟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聲音道:“我累了,回去歇著不行嗎?怎麽,太子殿下連我去哪都要管?”
    “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玄衣對她一向都是沒有脾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遞給她道:“送給你的及笄之禮。”
    容錦瑟接過後打開瞧了瞧,隻見裏麵是一支白色的玉簪,雕著玉蘭花的樣子,質地溫潤做工栩栩如生。
    她合上錦盒道:“多謝了,太子殿下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江玄衣點了點頭讓了路目送她離去,心中卻泛著一絲的苦澀。
    他至今還記得當初容錦瑟醒來後一臉茫然的樣子,原本他以為自己要麵對的會是她的斥問,他都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同她解釋?
    誰曾想她竟然會忘了君瀾盡,忘了發生的一切。
    而且醒來之後的容錦瑟整個人都變了,她身上少了一些靈氣,再也沒有了少女的那種天真,就連笑容也不是發自真心。
    容錦瑟的失憶是眾人都始料未及的,尤其是那個布局謀劃了這一切的人,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她會忘了他!
    後院裏。
    房間裏那個男人正在認真打磨著手上的東西,就聽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女子好聽的聲音:“他醒了?”
    就在這時容錦瑟走了進來道:“聽說你折了我院子裏的一顆桃樹枝?”
    男人起身緩緩的抬起頭望著站在他麵前的女子,眼底透著幾分激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容錦瑟,濕了眼眶。
    容錦瑟心生詫異狐疑的問道:“你…認識我?”
    男人回過神來,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你很像我的妹妹。”
    “哦?”
    容錦瑟尾音輕挑,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道:“我長這麽大還未曾見過同我長的相像的姑娘,她在哪裏?不知可否代為引薦?”
    男人垂著眸子,聲音有些低落:“她死了。”
    容錦瑟見他臉上的悲傷之色倒也不像是假的,她道了一聲:“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受傷?”
    男人回道:“在下無名,是江湖人士同妹妹相依為命,半年前妹妹她被人擄劫,我追查到京城卻發現她已經被人所害,輾轉多時才尋到凶手,為替妹報仇我親自殺了那仇人,因此而負傷。”
    說著他抱拳一禮:“多謝姑娘相救,聽說今日是姑娘及笄之禮,在下無以為報,用你院中的那桃樹枝做了此物,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無名見狀匆忙道:“方才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汙了這簪子,染血的東西不太吉利,還是算了吧。”
    說著他就要收回那簪子,隻是容錦瑟快人一步將那簪子拿了過去,仔細的打量著,雖然這簪子上染了血,卻是將那桃花暈染的格外豔麗。
    她看著滿地的碎屑,笑了笑道:“這簪子我很喜歡,隻不過我覺得少了一些東西。”
    無名好奇的問道:“少了什麽?”
    容錦瑟將簪子還給他道:“既然是我的東西,就必須要有我的名字,你幫我在簪子上刻上我的名字。”
    “好。”
    無名接過那簪子便拿著匕首在簪子上刻了起來,不多時他將名字刻好後將其又還給了容錦瑟問:“你看看可滿意?”
    容錦瑟接過後隻見這簪子上多了兩個字,不是錦瑟,而是嬌嬌。
    她摩挲著那兩個字,突然拿著簪子用尖銳的一頭抵上了無名的脖子:“你怎知我的小名叫嬌嬌?你到底是什麽人?”
    無名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懊惱怪他大意了,不過他又有一些欣慰,小丫頭比他想象中要聰明的多。
    他臨危不懼,挺直了腰板道:“綾華郡主的小名,在京城不是什麽秘密吧?若因嬌嬌二字,郡主覺得我不是好人,你殺了我便是,反正在下這條命是你救的,它便是你的。”
    容錦瑟哼了一聲,她收回手上的簪子道:“你體內之毒,我還沒想到解法隻能暫且幫你壓製,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著,打量著他的那張臉道:“可惜了你這張臉怕是被毀了。”
    無名卻不在意:“大仇得報,在下心願已了能活幾日是幾日,郡主若不嫌棄,在下餘生願為你鞍前馬後。”
    容錦瑟眉梢一動問道:“不管我讓你做什麽?哪怕是殺人?”
    無名點頭,目光堅定:“在下本來做的就是殺人的勾當,不知郡主想要殺誰?”
    容錦瑟揚了揚眉,歪著頭看他:“當朝太子,江玄衣,你也敢殺?”
    無名唇角一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在下願意一試,隻是不知郡主和這位太子有何深仇舊恨?”
    容錦瑟聳了聳肩道:“也沒什麽?就是陛下想讓我嫁給他,但我不想嫁,思來想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