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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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瑟有些不解的樣子。
君修臣解釋道:“皇兄給我寫信,說京城有一位神醫讓我回京來看看,許有醫治的法子,隻不過我這身子太弱,路上又病了幾場,是以走了一個多月才回來。”
容錦瑟聽明白了,原來是南流皇讓君修臣回京來求醫的,而他口中的神醫肯定就是她的娘親林芊尋了。
她歪著頭,好奇的問道:“你和你皇兄感情很好嗎?”
君修臣似是有些感慨的樣子,他歎了一聲道:“如果不是皇兄,我早就死了,這麽多年來皇兄始終沒有放棄對我的醫治。但凡有什麽醫術高明之人,他都會派人給我送來,每年送去臨安行宮的珍貴藥材和補品更是不計其數。”
容錦瑟聽著他這番話,也能想象得出來,他們兄弟雖然差了二十歲,但這情意可是深的很。
正想著,就聽君修臣問道:“南疆怎麽會派你一個姑娘家出使南流?”
容錦瑟挑了挑眉:“姑娘家怎麽了?姑娘家就不能辦大事了嗎?在我們南疆女人的地位可是要比男人高貴多了,哪像你們中原人都看不起女子。”
君修臣唇角一抖,鄭重的道:“在下絕對沒有看不起公主的意思。”
容錦瑟不跟他一般見識,她挑開簾子看著外麵問道:“我們還要多久能到京城?”
君修臣道:“頂多兩個時辰。”
容錦瑟看了看這天色,兩個時辰等到了京城也是午後了,她有些迫不及待,一顆心早已飛到了盛京城,飛到了君瀾盡的身邊。
在容錦瑟焦急的等待中,馬車終於抵達了盛京城。
君馳奉命在城門前迎接南疆的使臣,就見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跟前,翟展翻身下了馬朝著君馳行了一禮:“太子殿下。”
君馳一愣:“翟展?”
他回過神來,問道:“是小皇叔回來了?”
話落,君修臣掀開了簾子,衝著君馳一笑:“多年未見,太子殿下風采依舊啊。”
君馳見狀匆忙見了一禮:“小皇叔,你終於到了,父皇月前就收到你的書信說你已經啟程,隻是一直不見你的身影,心中擔心的要命,你身子還好吧?”
君修臣道:“無礙,就是路上染了風寒耽誤了些時間,皇兄他怎麽樣?聽說他之前出了事,是發生了什麽?”
提及此事君馳就有些咬牙切齒:“是南疆人做的,他們給父皇下了蠱,好不容易表弟他尋到了解藥救了父皇,可是誰曾想表弟竟也中了蠱。南疆如此肆意妄為,根本就沒有把我們南流放在眼裏,真是可惡至極。”
君修臣輕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君馳讓他注意言行。
誰料馬車裏的容錦瑟,突然一掀簾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太子殿下身為南流儲君,當街議論我南疆是不是有失身份?”
君馳看著從君修臣馬車裏跳下來的姑娘,不由的一愣。
他有些詫異的樣子,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著君修臣,似乎是在用眼神詢問他。
君修臣笑著解釋道:“本王在路上偶遇南疆三公主,隻是她的車架壞了,便載了她一程。”
說著他又道:“皇兄和攝政王的事情,想來一定是有什麽隱情。既然南疆派了三公主前來,想來也是為了解決此事,所謂來者是客,太子殿下萬不可怠慢了三公主,知道嗎?”
君馳:“……”
他沉著一張臉,道:“皇叔放心吧,侄兒自有分寸,你舟車勞頓快回去歇著吧。”
君修臣點了點頭,對著容錦瑟道:“阿淩依,我這侄兒若是欺負你,你盡管來找我,我為你撐腰。”
容錦瑟聞言眸光一亮,頓時有一種找到了靠山的感覺,不管怎樣君修臣的身份在那放著呢。
她高興的應了一聲:“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
君修臣一笑,然後放下了簾子入城去了。
君馳送走了君修臣後,有些不太自在的看著那位南疆三公主,她倒是有本事竟攀上了他的小皇叔。
君馳打量她的時候,容錦瑟也在打量他,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幾眼,最後還是君馳先敗下了陣來道:“說起來,本宮對公主殿下可是有救命之恩。”
容錦瑟不明所以:“什麽救命之恩?”
君馳哼了一聲道:“一個月前,在綿州城可是本宮親自把你給救了回來,若不然你可就落入歹徒手裏了。”
容錦瑟對此毫無印象,她隻記得自己昏迷了許久才醒,也不知道阿淩依救了她之後,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不過君馳肯定是不會騙她的。
她聳了聳肩道:“你救本公主也不是出於自願吧?如果本公主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受了大祭司的威脅。”
君馳:“……”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聲音道:“難道大祭司不是你們南疆人?你敢說我們南流的亂子不是他的手筆?”
容錦瑟道:“是他的手筆,所以本公主已經奪了他的權將他給囚禁了起來,如果太子殿下想要親自處置也可以。我這就修書一封送給母皇,讓她派人把大祭司給你送來,你覺得怎麽樣?”
君馳眼角一抽,有些狐疑的問道:“你說大祭司被你囚禁了?”
容錦瑟點了點頭:“是啊,他勾結南流,害我母皇,罪證確鑿,半個月前我便已經繳了他的權將他囚禁了起來,如此可算是給你們南流一個交代了吧?”
君馳不敢置信,他從君瀾盡的信裏不難看出,這大祭司可不是普通人,這南疆的三公主真有這個本事扳倒大祭司?
容錦瑟見君馳頗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她滿是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心道:“難道太子殿下想跟本公主,在這城門前清算恩怨?”
君馳:“……”
他僵著身子,伸手做了個請道:“本宮送公主殿下去行宮休息。”
容錦瑟聽到行宮二字,不由的皺了皺眉:“去什麽行宮?不是說你們的攝政王中了我們的南疆的蠱嗎?送我去攝政王府吧!”
君馳看著她,有些懷疑的問道:“你不累?”
容錦瑟怎麽可能不累,但再累她也要先見到君瀾盡。
她道:“我要先確定一下你們的攝政王是中了何蠱?怎麽,莫非你不想快點讓你們的攝政王好起來?”
君馳:“……”
這三公主可真敢說,既然她執意,那他也不跟她客氣了,於是便帶著容錦瑟去了攝政王府。
當容錦瑟看見那攝政王府的匾額時,一時間心緒又起,她還記得君瀾盡給她寫的信裏提到過,說攝政王府已經裝飾完畢,大婚事宜也都準備好,就等她這個女主人了。
容錦瑟站在攝政王府的大門前,佯裝好奇的問道:“不是說攝政王要成婚了嗎?不知這婚期定在了什麽時候?”
君馳哼了一聲:“你還好意思問?因為中了你們南疆蠱毒的緣故,攝政王連他最愛的女子都忘了,還成什麽婚?”
容錦瑟聽著這話心頭百感交集,也就是說這婚事暫且擱置了?
這倒是好事,如果君瀾盡真娶了任思玉,她還得費心謀劃如何去搶婚。
她又問道:“要嫁給攝政王的那位北陵公主還好吧?”
君馳道:“不好,之前攝政王被大祭司囚禁的時候,容姑娘還在和親的路上,她著急趕回來,不慎墜了馬傷了頭,如今卻是和攝政王一樣,往事皆忘了。”
“嗬。”
容錦瑟不由的譏笑了一聲,什麽往事皆忘了,怕是任思玉為了避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假裝失憶的吧?
容錦瑟心頭窩著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立即撕了任思玉的那張臉。
一旁的君馳問道:“你笑什麽?”
容錦瑟斂住神情,聳了聳肩道:“沒什麽,本公主也會些醫術,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她瞧瞧,沒準能幫她找回記憶呢。”
君馳沒好氣的聲音道:“你還是先醫好攝政王再說吧。”
容錦瑟匆忙跟上,待來到了君瀾盡所居的院子,她腳步一頓癡癡的目光望著上頭那塊牌匾。
這是君瀾盡在將軍府住的院子名,沒想到他竟把這聽風院搬到了攝政王府,踏入院子,不難發現這裏的一草一木和將軍府的別無二致。
容錦瑟想起昔日在將軍府的時候,她最喜歡和君瀾盡一起坐在這大樹下乘涼、喝茶、下棋。
容錦瑟的眼睛就有些酸澀,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思緒,就見君馳將她帶到了書房前。
書房外,穆西正在這裏候著,看見君馳他抱拳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太子殿下。”
君馳點了點頭問:“你們家王爺在做什麽?”
穆西搖了搖頭,麵色有些沉重。
君瀾盡自從中了蠱之後性情大變,連話也少了,有時候他在書房一待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君馳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道:“南疆的三公主來了,我帶她去見見攝政王。”
說著,他便推開了房門,卻聽君瀾盡冷斥:“出去!”
君馳腳步一頓,他站在門前沒敢進去,而是道:“南疆三公主想要見你。”
裏麵靜默了一會,才聽君瀾盡的聲音傳來:“讓她進來,你可以回去了。”
君馳:“……”
君馳退了回來冷著一張臉對著容錦瑟道:“你如果醫不好他,本宮就踏平你們南疆。”
容錦瑟沒功夫搭理他,徑自進了書房,這書房的布局和將軍府的一模一樣,她幾乎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桌前的君瀾盡。
君瀾盡抬起頭,一雙冷銳的眸子掃了過來,當他看見容錦瑟那雙流著淚的眼睛時,他的心忽而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半響後,君瀾盡才反應過來,他蹙著眉頭冷冷的聲音道:“收起你的眼淚,不然就滾出去。”
容錦瑟嚇了一跳,她趕忙擦掉眼角的淚,嘴邊那三個字卻是怎麽都喊不出口。
他的盡哥哥如今記憶全失,根本就已經忘了容錦瑟這個人,便是她告訴他,他才是她的嬌嬌又能如何?
如今她不是為了自己活著,也是為了阿淩依。
容錦瑟隱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決定以阿淩依的身份來麵對君瀾盡,她雙手環在胸前行了一禮道:“南疆三公主,見過攝政王。”
君瀾盡認得這人,但也僅限於認得而已,所有他曾經見過的人他都認得,卻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除了那叫容錦瑟的女人,卻是連她的相貌和記憶忘得一幹二淨。
君瀾盡掃了她一眼,冷冷的聲音問道:“方才見到本王,為何流淚?”
容錦瑟垂著眸子道:“心中難過。”
君瀾盡麵色一斂:“本王不想聽廢話。”
容錦瑟切實的感受到了,君瀾盡這性情的確是大變,她硬著頭皮道:“在南疆的時候,我曾見過攝政王。那時的你平易近人,眉宇間滿是柔色,而今卻好似變了一個人,而這一切跟我們南疆有著極大的關係,阿淩依心中很是愧疚,也很難過。”
君瀾盡眉梢一動,問她:“你叫阿淩依?”
容錦瑟抬起頭看著他,點了點頭:“嗯,我叫阿淩依。”
也叫嬌嬌,可是這話她不能說。
君瀾盡望著她那雙眼睛,那麽清澈的眸子仿佛藏著什麽心事,他能感覺到這個姑娘說的不是真話。
但他也沒有在意,隻是問道:“他們說本王中了你們南疆的蠱,可是如此?”
容錦瑟道:“這個需要查驗一番才能斷定。”
說著,她走到了他的麵前道:“攝政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