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婆子眼珠轉了轉還能啥事兒，就是想從好大兒手裏把那些錢都扣回來。
    劉誌強胸口一陣陣發堵，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抖個不停。滿眼難以置信，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家人？
    “媽，你是不是不把我和玉梅逼死不罷休？”劉誌強也顧不得丟人現眼了，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此話一點不假。
    劉老婆子又是一身冷哼，伸出手戳在劉誌強的腦門上：“老娘咋就養了你這麽個白眼兒了，還不趕緊把錢拿出來，你得病的都沒錢看病，還躺在床板上。”
    “娘，你能別胡說八道嗎？這麽多人看著不覺得老臉發燙？”劉誌強一聲嘶吼，一把拍掉劉老婆子的手。
    腦門上火辣辣的不用看就知道被他娘抓破了。
    劉老婆子愣了一瞬沒反應上來，她居然被白眼狼兒子吼了？這還得了？那些老姐妹看到這一幕還不得笑掉大牙？
    “啪！”
    劉老婆子一巴掌甩在劉誌強臉上，臉色陰沉沉的，上手就翻口袋，“這不把錢拿出來，老娘和你沒完。”
    “大娘這裏是醫院。”兩名小護士匆匆跑來皺了皺眉，警告意味十足。
    劉老婆子正翻得起勁兒，咋能讓兩個小丫頭片子唬住？扭頭呸了一口：“滾滾滾滾遠點兒，別礙事兒，老娘教訓自家的，關你們屁事兒？”
    兩個小護士臉色漲紅，一看就知道這是個難纏的，可這裏是醫院裏麵還躺著病人生死不知，這是他們的職責。
    隻能知難而上。
    “大娘說的這叫啥話？你管自家兒子我們管不著，可這裏是醫院不僅有你家病人，還有其他家病人，若是把老人孩子嚇出個好歹吃不了兜著走。”
    “大娘你再鬧別怪我們不客氣，這就把醫院保安叫來，送你去公安局。”
    兩個小護士越說越氣。
    其他病房的家屬，一股腦湧過來。
    “這位老嫂子護士說得對，可別在這裏鬧了，我家孫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老婆子粗暴打斷：“你家崽子是死是活，和老娘有屁的關係？”
    “你這人咋說話呢？別給臉不要臉，知不知道我……”
    “老娘知道個屁，誰今兒敢攔著老娘和兒子要錢，老娘帶著老頭子去你們家門口撞牆。”
    劉老婆子滿臉自豪捏了一眼，穿著富貴的老太太滿眼嫉妒，怎麽遮都遮掩不住。
    憑啥都是當奶奶的人了，別人光鮮亮麗，她卻整天和個瘋婆子一樣。還有沒有天理？
    周圍的人氣笑了，議論紛紛，一邊勸一邊往外拉人。
    “沒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倚老賣老，一看這瘋婆子就不是好人。”
    “該不會兒子不是親生的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就是老娘生的，老娘親生的。老娘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劉老婆子好像被人踩了尾巴，衝上去就要和人幹架。
    劉紅英就是在這時趕來的，還沒走到病房門口，看到發飆的劉老婆子，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是兩巴掌。
    “啪啪！”
    周圍一片死寂。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把主戰場上給秦老太，哪來的老太太砸著乎？一言不合就動手。不不不還沒說話就動手，怕也是個瘋子。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劉誌強不知為何看到劉紅英的身影大大的鬆了口氣，老大一爺們兒眼眶都濕潤了。
    “娘，你可算來了。”
    劉老婆子回過神來，扯開嗓子大罵：“秦紅英好，你個老虔婆，老娘管教自家兒子，關你屁事兒？”
    “呸，臭不要臉，你都快把我閨女害死了，你說關不關老娘的事兒？老娘打死你這個老虔婆。”
    先發製人懂不懂？
    秦紅英從老柳樹那裏得知，就是這個死老婆子去給大弟媳報的信兒，看他今天不把老婆子打的，爹媽都不認識。
    劉老婆子也就能欺負一下趙玉梅和劉誌強，絲毫不是秦老太的對手。兩個回合敗下陣來，被小老太推倒在地騎在身上，左右開弓。
    秦紅英一邊抽人一邊數落。
    “死老婆子是你報的事兒，別以為老娘不知道。”
    “死老太婆，老娘不願跟你計較，你天天搓磨我家閨女，以為老娘眼瞎耳聾？”
    “死老太婆，你除了會欺負我家閨女和女婿還會幹啥？”
    “兩口子一個月一分的零花錢都沒有還，把家裏的活全包了，你是沒氣了還是瘸了？”
    “大家來評評理，見過這樣的惡婆婆嗎？老婆子知道自己不是啥好人，可是老錢婆比老娘還不是人。”
    “老娘省著都是為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好，你個老錢婆，背著我家女兒女婿自己偷吃，不然咋長了這麽一身肥膘？”
    吃瓜群眾：“……”
    這是俺們不花錢就能吃到的驚天大瓜嗎？
    “老嫂子，使勁抽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還沒進病房門就罵你家閨女和女婿。”
    “是啊，老嫂子，咱可不受他的氣，你家閨女還在病房裏不知死活，這老錢婆一來就嚷嚷著讓出院。”
    自古以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大有人在，看小老太啪啪抽人別提心裏都舒暢了。
    “大妹子使勁揍，把老姐姐那份一起揍了，一會兒老姐姐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旁邊長相富態的老嫂子忍不住開口。
    秦紅英點頭：“不用去國營飯店，老姐姐謝謝大家。”
    劉誌強徹底傻眼，丈母娘徹底把親媽打慘了，幫還是不幫，這是個問題。有人看不過眼，推了劉誌強一把。
    “你這孩子咋這傻？丈母娘雖然也是娘，可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丈母娘打你親媽。”
    “真是個白眼狼。”
    “真是白生了，這是給丈母娘生了個好兒子。”
    劉誌強心裏那一點點愧疚徹底消散，後退了兩步，把場子徹底讓給丈母娘。
    “我媽不止一次說我是撿來的，不是親生的。從我上初中起，就是自己掙錢養自己，這些年上了班工資都交給他們了，這還不夠嗎？”
    “我媳婦兒為了忍氣吞聲，讓我媽推倒兩次，小產兩次，這也不夠嗎？”
    劉誌強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眼淚吧嗒嗒嗒往下掉。
    “你個兔崽子，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