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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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皇城觀,外門。
參與測試的弟子們一一排隊,點號,點中者即為通過者。
宋沉注意著人數,此番測試合計五十七人,這五十七人都是已經通過了“意”之測試的人,但在“采氣”這個環節,卻去掉了大半,連他在內僅有十一人合格。
韓先捧著名冊,一一讀著,待到最後一個名字落下,整個廣場已是成了兩邊。
一邊人多,一邊人少。
人多的那邊豔羨地看向對麵。
宋沉身側則有少年笑著道:“我是鍾家人,叫鍾旭,道兄呢?”
少年語氣裏有種自豪感。
宋沉回禮道:“鍾兄,我乃闕家人,宋沉。”
旁邊又有少女道:“我也是闕家的,我叫闕檀兒,之前看三爺親自送你來,你定是本家從外招入的天才吧?”
宋沉道:“我是深雲先生一脈的。”
少女愕然道:“你便是被深雲先生所救的那位?”
宋沉道:“正是。”
闕檀兒笑道:“那可真是有緣,同為闕家人,今後可得好好相處。”
十一個人站在一處,卻開始了快速地交流,一個個小圈子亦在形成。
就在這時,韓先咳嗽了一下,然後負手,看向那未曾通過測試的四十六人,道:“你們若是想加入仙符衛的,便隨於大人走,若是不想加入的,則可自行離去了。”
宋沉看向對麵。
這些日子,他也從大夫人裴淺雪口中對皇都這一守衛體係有了了解。
皇都大體分“軍隊”、“守衛”、“修士”三個體係。
在皇都任職的守衛,被稱為五玄衛。
五玄衛分為明衛,暗衛。
明衛包括帶刀衛,仙符衛,而這兩類職位在皇都中看似頗多,可卻是外人渴求無比的職位,之前宋沉還在炮灰營時,林哥,成哥,勇哥等三人聊天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北方立點軍功,然後或者回來當個帶刀衛”。
帶刀衛,乃是普通武者,有些武藝,又經過了訓練的,即有擔當資格。
仙符衛,則少了許多,這些是已經能領悟“意”,並且可以采“人之氣”,能夠使用修士符籙的守衛,地位自然比帶刀衛高了不少。
至於暗衛,則名守龍衛。
守龍衛是拜入了皇城觀,但卻心甘情願誓死效忠皇帝的修士。
這一類修士會獲得海量資源,但對應的也會以某種方式被皇帝所控製。
此時,守龍衛不談,這些被淘汰的人是有資格成為仙符衛的。
隨著韓先話語落下,那四十六人近乎全部走了出來,隨於呈離去,剩下兩人似是另有打算,便自行離去。
韓先把目光重新投向宋沉等人,然後道:“你們今後便是我皇城觀外門弟子了,隨後自會分發令牌,登記名冊。
你們既加入我皇城觀,首先便當明白一件事:修行要靠自己。
門中沒有什麽現成的靈氣供你們汲取,而你們中有不少人應該也知道家族靈石多是用來測試,本身昂貴且珍稀。
這氣,多在山河之間,需得你們自己運轉功法去汲取,去修煉。
不同於守衛聽命於天子,大多行走於皇都,我等修士卻需時常外出,而你們這些才入門的小家夥,則需要到外麵的修煉點去報道。
這既是修煉,也是責任。
餘下傳承,問題,待你們到了修煉點,自有你們的老師為你們講解。
至於修煉點的分配,都是隨機的,也都是按需來的。
你們中或許有人會分到好些的地方,有些人則不然。
不要覺得不公平,修道之路本就無常,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說罷,韓先開始一一點名。
宋沉排在隊伍後麵,他一一聽著前麵修煉點。
臨溪縣金精山,小豐村地火口,陶縣碧水湖.........
聽著聽著,宋延也大概明白了:這皇城觀外門弟子分配簡直就像是官員赴任,隻不過赴任之處大多有可以采集靈氣的洞天福地。
譬如那金精山,一聽就是修行“金係”傳承的。
那地火口,則是修行“火係”傳承的。
那碧水湖,則對應著“水係”。
如此看來,修行哪一係也不是自己選,而是隨機。
隻不過,這些地方多在皇都附近...
他正想著。
韓先忽地報道:“餘德,嶺桃縣綠蘿山。”
被點到名的男子出列,愁眉苦臉地苦聲道:“韓仙師,嶺桃縣距離皇都足有月餘路程,家中......”
話還未落,就被打斷。
韓先冷冷道:“你若還未準備好修行,等準備好了再來吧,今日作廢亦可。”
那男子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去,我去...”
很快,到了宋沉。
韓先掃了他一眼,又掃了掃他身後最末兩人,一口氣道:“宋沉,鍾旭,闕檀兒,風鈴縣金霞山。”
說罷,韓先也不等三人愕然,直接負手離去,來監管考核已經浪費了他不少時間,他得忙自己的事去了。
原地...
闕檀兒開心道:“金霞山就在皇都城郊,風鈴縣也很近,可以當日來回哎。”
鍾旭也欣喜不已,看向宋沉道:“宋兄,我們果然有緣,今後便是師兄弟了,我今年十七,你呢?”
宋沉道:“十八。”
鍾旭拱手道:“那便是師兄了,哈哈。”
宋沉沒再說話,他忽然記起炮灰營遠處有座山,那山好像就叫什麽金霞山...
韓先說過“分配是按需分配”,是什麽樣的情況才需要把三名弟子分配過去?
除此之外,他從大夫人裴淺雪處也知道了一件事,“山河靈氣並非無限製的,通常來說某一坐山,某一條河,所能供應修行的修士數量也是有限的”。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
一個蘿卜一個坑。
舊的不去,新的...怎能到來?
金霞山距離皇都這麽近,這坑肯定是滿了。
那,怎麽會一下子空出三個?
那三人是升為內門弟子返回皇都了,還是......
秋風蕭瑟,卷動漫天黃葉飛舞,落下斑駁掠影,似百鬼於白晝而行,宋沉深吸一口氣,卻感氣息入肺冰涼。
......
......
三日後...
深雲府搬了,從闕將軍府周邊的八座府邸間搬了出去,可依然是個奢華府邸。
其上牌匾名字未變。
搬遷當日,深雲府中熱鬧異常,鞭炮門口響,窗花囍字窗上貼,喜慶異常,賓客絡繹,路人一問,卻道是“闕家深雲這一脈那唯一的修士大喜之日,新娘子乃是仙符衛的裴清月”。
新郎穿喜服,新娘戴蓋頭,撒紅米,跨火盆,牽繡球,交杯酒......
才見過不過幾次的一對兒男女,此時手挽著手,彼此飲下對方手中的酒水。
就在這時,門外卻是傳來一聲“且慢”,緊接著便有個強壯青年匆匆往裏,厲聲喊道:“清月,我才從外歸來,你怎得如此匆匆成婚,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不是?!!”
這一打岔,頓時有不少人看起熱鬧來。
有人認出這強壯青年乃是仙符衛中的一名高手,名叫楊東篤。
裴淺雪頓時皺眉,看向一側一位老者。
這老者倒不是闕三爺,而也是闕家本家一位老人,來此作為長輩見證婚禮,也算是看在這分家還有潛力的份兒上,算結個善緣。
那老者揮揮手,頓時有人將那青年架著離去。
一個打岔的功夫,婚禮繼續。
......
......
夜漸深。
婚房,新娘子戴著紅蓋頭,坐在燭光的塌邊,直到門扉打開,一道彌漫著酒氣的身影跌跌撞撞走入。
新郎揭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然後嘀咕出一句“娘子”,旋即一頭醉倒榻上,然後滾到了牆角,呼呼大睡。
裴清月愣了下,旋即吩咐丫鬟去端來醒酒茶,再一點一點地幫宋沉褪去外衣褲,蓋好被子,自己咬著唇,也寬帶解衣,隻留褻衣,遠遠吹滅蠟燭,然後靜靜地躺在了少年身側,躺在了這個陌生的相公身側。
她根本無法入眠。
但許久,她察覺了異常。
因為身側相公的呼吸太假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你其實不喜歡我。”
宋沉睜開眼,道:“你這樣想麽?”
裴清月道:“是。”
宋沉陡然翻身,將這嬌美玲瓏的小娘子鎮在身下,然後道了句:“喜歡。”
小娘子下意識地動了兩下,便開始履行聯姻的最後程序了。
許久又許久。
小娘子躺在宋沉懷裏,四條腿熱乎乎地錯位交纏。
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無論如何,聯姻完成了,這個男人今後就是這個府邸的人,她和他的命運已經徹底綁定在了一起。
她的身子已經交給了他,心給不給並不重要,她也不想再去想這事。
......
......
天香樓上,胭脂味濃,鶯鶯燕燕,往來穿梭,楊東篤摟住一個妓子狠狠壓了下去,那妓子嬌嗔著點著他額頭,道了聲:“死相,去年隔三岔五便來,今年怎麽過這許久,奴家還以為你忘了奴家呢,嘻嘻嘻。”
楊東篤怒斥著:“卑賤的表子,看大人怎麽收拾你!”
妓子嘻嘻笑了起來,喊著:“大人饒命,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