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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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鶴府迎回了府中修士。
    宋沉從金霞山歸來。
    他未曾歸來前,裴家姐妹就已探清了他在金霞山的表現,可以說非常優秀。
    如今他歸來了。
    他走過巷道,來到鶴府門前。
    今日,鶴府張燈結彩,喜慶的燈籠懸於各處。
    闕嬋的女婿是招來的,大夫人裴淺雪想壯大這一脈,她選擇了自強,而非和別的家族聯姻。那女婿乃是個商會的二公子,家中有錢的很,但就是沒多少地位。如此,一邊得了地位,一邊能多個錢袋子,且在家族產業的發展上能得到支持。
    鶴府熱鬧無比,往來人頭攢動。
    ......
    府中...
    闕鶴正迎接著一個個客人,但他年輕的臉上顯然有著不滿,他感到父親尚在時,家族不是這樣的。如今雖然熱鬧,卻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往來的都隻是有幾個臭錢的普通百姓,沒有修士,沒有別的門閥弟子,甚至連仙符衛都沒有,畢竟這隻是鶴府的一次招婿。
    終於,闕鶴厭煩了。
    他不想再見這些人,丟份兒!
    於是,他對仆人吩咐道:“再來人便說我身體不適!”
    仆人愕然道:“大夫人交待了,說...”
    “大夫人大夫人,大夫人是我娘,我才是鶴府主人。”闕鶴有些不爽。
    仆人忙道:“是。”
    可就在這時,前院忽的熱鬧起來。
    熱鬧無比!
    一道傳報從遠而來。
    “二爺回來了!”
    闕鶴有些神色不虞,道:“家族有事,這麽晚才回來,哼。”
    他大剌剌地坐著,等著宋沉來拜見。
    他就不信了,他才是鶴府的主人,要不是他父親,那宋沉早就死了,鶴府對姓宋的有大恩,他得擺正姿態。要不是他父親的賞識,這姓宋的早就死在炮灰營了。
    哼,本該凍死橋底的泥腿子罷了,縱然成了修士又如何?那泥味兒洗得掉麽?這般的泥腿子憑什麽得小姨?他配得上麽?
    “也就是扯著我闕家的虎皮,若是脫了這皮,誰還認他?”闕鶴喃喃著,大刀金馬地坐著,等著。
    可宋沉並未過來。
    未幾...
    整個前院忽的安靜了下來,那些喧鬧的如同菜市場一般的嘈雜忽的消失不見了。
    闕鶴愣了下,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仆人,道:“去看看,那姓宋的在搞什麽。”
    話音才落,一道道聲音在外響起。
    “鍾府來賀小姐婚禮!”
    “闕氏白棠府來賀小姐婚禮!”
    “闕氏本家來賀小姐婚禮!”
    “趙府來賀小姐婚禮!”
    “禮物名單,呈上.......”
    緊接著,又是高亢的賀禮唱名聲響起。
    闕鶴驚住了,他急忙正襟危坐。
    又等了會兒,那些貴客卻沒有一個來大廳。
    再等了一會兒,遠處終於傳來腳步,卻見一個少年被眾星拱月地圍著,從遠而來,賓客匯聚在他身側,笑著交談,而母親也在他身側笑靨如花。
    這一刹那,闕鶴隻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雙手冰涼地坐著,看著。
    直到貴客們入了屋子,大夫人裴淺雪喊道:“鶴兒,還不來叫長輩?”
    說罷,她一一指著道:“這可是你伯伯,你小時候抱過你;這是鍾家四先生,書法大家,你不是仰慕已久嗎?”
    “這...”
    “這...”
    她一一介紹著。
    ......
    ......
    對闕鶴來說,今日白天就是一場噩夢。
    他捱著撐著,好不容易度過了白天。
    待到妹妹與妹夫入了洞房,他依然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他信步走到庭院裏,又不知想到了什麽鬼使神差地往一處小院走去。
    一看,燈暗著,母親不在房中。
    他又鬼使神差地往二爺小院走去,然後躲在一處樹後,悄悄往遠眺望。
    院中,屋裏亮著。
    明晃晃的燭光照的窗上油紙一片雪白,內裏三道人影清晰可見,不是宋沉,裴清月,裴淺雪又是誰?
    三道身影似是正融在一起。
    ......
    裴淺雪正倒著茶水端送到宋沉麵前,端莊清麗的臉龐上帶著幾分欣喜道:“二爺可真厲害,今日竟有許多貴人來訪。闕深雲若還在也不過如此了...這是都看著二爺你的未來呢。”
    若沒有【太白劍意】這事,宋沉還真得飄起來。
    可此時,卻半點沒有。
    他端過茶水,看了眼大夫人。
    大夫人的眸子裏帶著笑,也帶著幾分擔憂。
    宋沉將茶水飲盡,然後道:“鍾旭,闕檀兒是我師弟師妹,我們關係很好,而他們剛好知道了家主登位時發生的事。”
    大夫人輕聲歎了口氣。
    她雙腿緊並,側斜如回風舞柳,清麗的臉頰映著燭光。眉宇,鼻梁,小嘴,雪頸,高峰,纖腰,肥臀具在燭光裏顯出女人味兒十足的弧度。
    而就在這時,清月小娘子抓起宋沉手掌,牽著,然後笑著道:“姐,你擔心什麽?相公是我們家的人,相公越好,我們家才越好呢。”
    大夫人看向宋沉道:“二爺不要和鶴兒一般見識,這孩子,我說過他好多次。”
    說罷,她又有些遲疑,緊接著俏臉揚起,靜靜看著宋沉,柔聲道:“二爺......若有不快之處,隨時來尋我,與我說便是。”
    清月小娘子愣了下,她感到長姐的眼睛在閃著光芒,看著自家相公。
    作為姐妹,又同為女人,她很清楚這光芒預示著什麽。
    那是一個女人對男人感興趣,才會顯出的光芒,就像雌獸對雄獸散發出某種邀請的靡靡氣息。
    可那光芒一閃而逝。
    清月小娘子揉了揉眼睛。
    那光芒已不在。
    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到。
    可是,宋沉確定自己看到了。
    他撓著腦袋,笑笑道:“我也隨清月叫你姐吧?”
    “恩。”
    “那你也不叫我二爺了,叫小宋,或者直接宋沉。”
    “小宋...”
    “姐,你別擔心,鶴兒是不懂事,可他還是孩子嘛,等經曆多了,自然會知道誰對他好。”
    大夫人裴淺雪徹底愣住了,這不是她的台詞麽?
    她驀然抬頭,認真道:“小宋,謝謝你。”
    宋沉道:“姐,你早點去睡吧。”
    裴淺雪這才起身告別,往外而去,待出了院子,又側頭看去,卻見那明堂的燭火已被吹滅了,她知道...那少年已經和自家妹子融為一體了。
    今夜,那屋舍的黑暗裏會有兩具年輕身體,如火侵略,熊熊燃燒。
    裴淺雪雙腿忍不住並了並,綢滑的褲布輕摩出皺痕,她輕歎一聲,收斂動作,端莊地往前走去。
    ......
    ......
    數日後...
    宋沉在城南茶館喝茶。
    娘子乃仙符衛,白日有不少事。
    這時,一名鍛幫幫眾推開獨立廂房門扉,坐到了他對麵,小聲匯報盯梢結果。
    “幫主,闕鶴那小子確實有些異動,他和於家人接頭了兩次,好像還聊了不少東西。於家可是個大家族,我們惹不起,也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看著。”
    宋沉閉目思索著。
    片刻後,又一個幫眾走入了廂房,湊近道:“幫主,我已經匯總了兄弟們得到的消息,可都是些隱約聽到零碎的語句。”
    宋沉道:“說說看。”
    那幫眾顯著回憶之色,斷斷續續道出。
    “欺人...”
    “母親...“
    “支持你。”
    “聯姻。”
    “本該如此,那就說定了。”
    這些詞透露的信息並不多,那幫眾道:“幫主,那小子肯定是覺得受到了欺負,而想和於家聯姻來對付您吧?”
    宋沉反問道:“那於家有什麽好處?”
    幫眾道:“那小子肯定是要割不少家族產業給於家吧?”
    宋沉緩緩搖頭。
    家族產業?
    於府要為了點家族產業而卷入別人的家事中,而且還要對付一個有著不小潛力、且羽翼已備的修士?
    換他,他肯定不幹。
    而且,於家還要把族人嫁給他?與他聯姻?
    於家是想掌控這一脈麽?
    說不通。
    他揉了揉額頭,既然想不通,那幹脆釜底抽薪吧,省的那小子敵友不分,亂捅一氣。
    宋沉招了招手,那兩名鍛幫匯報的幫眾頓時靠近。
    宋沉問:“王雄川之前叫你們殺過人嗎?”
    一名幫眾道:“殺過啊,我們手裏都沾過血。”
    宋沉道:“那綁人呢?”
    另一名幫眾道:“小意思。”
    宋沉道:“後天辰時,闕鶴要去南城城外看一批香木木料,身邊護衛不會超過兩人,你們去把他綁了,關起來,記得蒙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