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今天有嚇到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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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軒抬手就是一拳打在綠毛的臉上,一顆牙齒隨之迸出。
    綠毛嗚咽著,拚命地求饒和躲避,可宇文軒就跟聽不見一樣,隻一味往他的嘴裏塞玻璃渣。
    隻要他敢吐出來一些,就會換來更瘋狂地“投喂”和毆打。
    綠毛根本無法掙脫宇文軒的鉗製,他的精神力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使不出一點。
    隻能瞪著惶恐的雙眼,被宇文軒暴戾病態的笑容催生蔓延出不斷攀升的恐懼。
    蘇七淺沒有料到宇文軒會出手,但本來就是這個綠毛哨兵想對她動手,宇文軒處理的方式隻不過是極端了一些。
    塔台嚴令禁止哨兵傷害向導。
    就算宇文軒不出手,也會有其他的哨兵上前阻止和毆打綠毛。
    她沒有理會綠毛向她投來的求饒目光。
    因為她已經給過綠毛一次機會了。
    是宇文軒要折磨他,要求饒那就向宇文軒求饒去。
    求她沒用的。
    混亂的局麵一直持續到黑塔維安隊的到來。
    他們架起奄奄一息的綠毛,因涉嫌惡意攻擊向導,他需要被關押囚禁,接受嚴厲的審問,再量刑定罪。
    不過這件事要是被黑嶼知道了,綠毛估計已經沒命回第四區了。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綠毛也沒有想到一個流放在第七區的向導,背景還能這麽大。
    宇文軒的手掌被鋒利的碎渣割破了數道小口,他毫不在意那些滲出的細密血珠。
    倒是一副還未盡興的樣子。
    蘇七淺走到他身前道了一句謝謝。
    哪知,宇文軒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這下輪到蘇七淺有些看不懂他了。
    感覺這個男人一會兒瘋顛顛的,一會兒又很正常。
    你說他正常吧,點份飯一口不吃,一直視奸她,你說他瘋吧,現在又跟個通情達理的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難不成也是個精分?
    血珠自他的掌間滴落在地,蘇七淺遲疑了一瞬,還是掏出隨身攜帶的彈力繃帶給他簡單地做了個八字包紮。
    (注:八字包紮法適用於四肢關節處傷口的止血包紮,以“8”字形反複纏繞包紮,繞手部虎口加壓以達到止血目的。)
    蘇七淺的視線專注在繃帶上,宇文軒的視線則專注在她的身上。
    他垂下的眼簾輕輕掃過女人握著自己手部翻飛的動作,又抬眼認真地落在她的臉上。
    給宇文軒處理完傷口,蘇七淺正準備回家,身後卻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送你回去吧。”
    蘇七淺沒有拒絕他,可能是剛才收拾綠毛的那股瘋勁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讓她潛意識裏覺得不要得罪這個人為好。
    一路上,宇文軒都很安靜,正常得不能太正常了。
    甚至為了配合她的速度,刻意放緩了自己的步伐。
    月影稀疏,照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反射著幽幽的光。
    在離住宅還有幾米遠的地方,蘇七淺停下了腳步。
    “就送到這裏吧,麻煩你了。”
    清冷的月光斜照在他的臉龐之上,男人平靜地注視著她,挺拔的身影像一座沒入黑暗的雕塑。
    “今天有嚇到你麽?”
    他突然發問。
    蘇七淺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
    她下意識地搖頭,可很快又誠實地點頭。
    宇文軒被她呆頭呆腦的樣子逗出了聲。
    明明罵那個綠毛的時候還挺牙尖嘴利的。
    蘇七淺以為宇文軒是在嘲笑她膽子小,可是他處理那個綠毛的時候確實有點嚇人好吧。
    和他現在這副樣子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
    倒跟黑嶼發癲的時候有點像了。
    但對於這個世界的秩序來說,很多時候以暴製暴才是最佳的選擇。
    “再見,向導小姐。”
    宇文軒靜靜地立在原地,蘇七淺同他道別後往宿舍大樓的方向走去,她在跨入大門之前,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他果然還站在原地,保持著和她道別時的姿勢。
    她趕緊收回了目光。
    雖然這個男人實力莫測,但性格陰晴不定,還是少接觸為好。
    蘇七淺即便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哨兵,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狀態不健康,但宇文軒無疑是病得不輕的那一類。
    沒必要為了吸一點精神力而去招惹不必要的瘋狗。
    漆黑的夜是黑塔的靈魂。
    厚雲卷著殘月和風,帶來了屬於夜的溫度。
    筆直的大道旁,稀疏的葉影在冷白的月光下零碎舞動。
    哥特式風格的高大路燈一盞接著一盞,橘黃的燈光將宇文軒的影子拉長,再拉長。
    他就像幽靈一般沒入了夜。
    一輛軍用重型越野車緩緩駛入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開車的下士迅速下車,來到後座替車裏的人拉開了車門。
    一雙程亮反光的皮質軍靴優雅落地,再映入眼簾的是一襲沉斂的黑色大衣,昏暗的燈光下,黑嶼俊美高大的身影仿若素描般立體又出眾。
    軍帽下的每一個臉部線條都深邃深刻,下士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夾後,才繼續將車開進指定編號的位置。
    黑嶼煩躁的心情因為即將要回家見到親愛的寶貝舒緩了不少。
    對他來說,萬年不變的日子,也因為有她的存在泛起了漣漪。
    回家,開始成為了一個充滿期待和盼頭的具象化詞語。
    黑嶼從容地邁著步子,同直道上迎麵走來的宇文軒相對而行。
    夜間的微風揚起黑嶼大衣的衣角,也同樣吹拂起宇文軒不羈的白毛。
    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們似乎都敏銳地察覺到了。
    來自對方身上不容小覷的精神力波動。
    二人四目相對,視線僅僅交匯了一瞬。
    盡管沒有交流,但兩人心中都泛起了一絲詭異的感覺。
    這種敏銳,來源於捕食者的本能。
    或者說,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
    同類最了解同類。
    直到走遠了數米,黑嶼仍無法平息剛才那一絲情緒的微微波動。
    對宇文軒來說,亦是如此。
    如果說今夜的相遇是偶然,那不久之後,等兩人的麵具都被盡數撕下,所爆發的爭執和搶奪又該帶來怎樣毀滅的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