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幹嘛？”
    沈新反問。
    一個綁架犯，還打電話報警，恐怕接線的警員都是懵的。
    陳超表情凝重：“他要人，要劉瑩，就是當初亭陽區第二醫院，幫張琴引產的那位女醫生。”
    “我問過張健了，他說當時張琴不能生產，懷疑是引產手術操作不規範，造成了內膜損傷，他們還去第二醫院鬧過。”
    “現在呢，電話轉到我們這邊，李善傑的意思是，讓我們把劉瑩帶過來，交給他處置，要不然，他就把張琴和陳中垣都殺了。”
    沈新瞪大了眼睛。
    “他想什麽呢。”
    就算沈新沒當過刑警，也知道這種要求根本不可能的。
    警察是來解救人質的，為了解救人質，再給你送一個人質，真把警察當傻子了。
    而且這種情況下，嫌疑人說的任何話都不能相信。
    “所以現在還是勸說，引出來，然後……擊斃？”沈新最後壓低聲音問道。
    陳超微微點頭。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
    那邊，楊福明已經跟李鳳蘭談妥，把電話打了過去。
    很快接通，裏麵傳出李善傑的聲音：“怎麽樣了，抓緊時間，我可沒那麽大耐心。”
    沈新旁邊聽著，感覺李善傑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
    他並沒有因為被警察圍困，而變得慌亂緊張。
    這不是好事兒。
    說明他真的已經不在乎死活了。
    楊福明沒急著讓李鳳蘭說話，而是適時的提出了一個條件。
    向劫匪提條件需要看時機。
    要不然，隻會引發劫匪的暴怒。
    必須準備好後手，比如轉移他注意力的話題，或者李鳳蘭這樣，本來就要和他通話的人。
    楊福明道：“李善傑，你說的那位劉醫生我們讓人去聯係了，但這是淩晨深夜，你自己也看看幾點了，聯係人需要時間。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確認人質的安全，這是我們繼續談判的前提。”
    陳超也趁著機會，給沈新講以後遇到劫持人質的情況要怎麽處理。
    對於刑警來說，說教的再多，都不如親身經曆過來的印象深刻。
    經曆過，下回遇到同樣的情況，才能不慌，知道該怎麽處理。
    陳超說，像這種劫持的案件，超過一半兒，都是設法創造開槍機會，讓特警擊傷或者擊斃嫌疑人結束。
    所有的行動，都要圍繞給警方創造優勢這一點進行。
    可以選擇的手段很多，親屬勸說，找機會送水送飯，比如在送的水中添加安定等藥物，也都是常用的手段。
    有的時候，設法耗也是一個好辦法。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滿足他要求，耗他個半天一天，他自己就累了，容易露出破綻。
    但這其中的度需要把握好，避免嫌疑人狗急跳牆。
    沈新一一記下。
    電話裏，李善傑嗤笑了一聲：“那要不咱們加個微信，我開個視頻給你看看唄。”
    “好啊，正好咱們也麵談一下。”楊福明立刻道。
    “扯什麽蛋呢，別把我當傻子，我告訴你，再給你一個小時，兩點之前，我要見到劉瑩，不然我就先拿這個奸夫開刀。”
    楊福明繼續道：“兩點來不及啊，你應該知道二院降級了，所以劉瑩回暨港老家了，現在在暨港第一醫院上班，暨港離這邊幾十公裏，她趕過來需要時間。這樣，我們聯係著，你這邊還是先讓我們確認一下人質的安全。”
    “或者，你把門打開，我們派個人進去看看。”
    李善傑聲音大了：“少他媽廢話，要不想看到死人，那就趕緊給我去把人找過來。”
    楊福明微微皺眉，立刻道：“李善傑，劉瑩那邊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我這邊有個人想跟你聊聊，是你的姑姑李鳳蘭。”
    他將手機遞給李鳳蘭。
    李鳳蘭顫抖著喊了一聲善傑，愣是說不下去了。
    電話那邊也沉默了。
    楊福明示意李鳳蘭深呼吸，別緊張，可根本沒用，李鳳蘭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
    他連忙衝旁邊李久亮招手，示意他來。
    結果李久亮還沒過來，電話裏李善傑就道：“姑，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別瞎摻和。”
    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這怎麽辦啊。”李鳳蘭急的哭了。
    楊福明歎口氣，連忙讓李久亮到旁邊安撫一下母親，然後把孫釗等人叫到麵前，沉聲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李善傑很抗拒向我們展示人質的情況。”
    視頻通話他拒絕可以理解，但可以選擇隨手拍張照片發過來，並不費事。
    “政委，你的意思是，李善傑已經動手了？”孫釗皺眉。
    他們發現李善傑，確認張琴和陳中垣遭受綁架已經是一個小時前了。
    就是李善傑打電話報警，也是快半個小時前的事情了。
    這期間，他們外圍布控，一直期盼著李善傑能走出來，落單。
    可沒有，甚至於在報警之前，李善傑還從裏麵關上了庫房的門。
    現在裏麵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楊福明點頭：“有這個可能，馮凱偉，破牆的可能性有多大？”
    物料庫房在整個印染車間的東北麵，借廠房兩麵牆壘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選擇直接鑿開牆，破牆而入。
    馮凱偉道：“比較難，一棉廠都多少年了，這印染車間也是以前的老廠房，我看了，一磚半牆，以前的東西耐用，不好破的。”
    “直接切割的話，聲音太大，怕驚動李善傑，如果選擇爆破，炸藥量要很大才行，裏麵的結構和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更不知道人質所處的方位，強行爆破，我擔心會有炸到人質的風險。”
    楊福明抱著胳膊點點頭，然後道：“所以現在的關鍵還是弄清裏麵的情況。”
    知道裏麵什麽情況，才能再研究行動的方案。
    這時，張健道：“楊政委，要不我去談一談呢，李善傑想要報複我，我現在被解救了。如果他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會讓我進去，設法再報複我，那我身上戴個隱藏攝像頭，就能拍到裏麵的具體情況。”
    “張健，想什麽呢你。”孫釗嗬斥一聲。
    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哪有再送回給李善傑的道理。
    楊福明也果斷搖頭拒絕。
    “這樣，我帶李鳳蘭過去，就在門外，當麵和他談，然後看看能不能看清人質所處的位置是否移動了，有沒有爆破突擊的可能性。”
    “呂局馬上也要過來，他帶了建築藍圖，你們再好好研究一下。”
    說完，立刻又去跟李鳳蘭交流。
    沈新猶豫一下，把陳超拽到了旁邊。
    “陳隊，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