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她要搶自己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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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獵隼扇動翅膀,飛在高空。
時而盤旋,時而俯衝而下,隱隱的,還能聽見他尖細的叫聲。
感覺不像是捕食,而是……求偶?
雖說在草原上的牧民心中,金雕的分量會更重一些,把他們視作草原的守護神。
但獵隼,同為猛禽,受到的關注一點兒不見少。
這玩意兒非常猛,連比他們大的金雕都敢單挑。
在北方邊境以外,更是被視作國鳥。
因此對於這種動物,多妮雅並不陌生,從嘎查老人的口中,也聽說過以前馴養金雕,乃至於獵隼捕獵的事情。
多妮雅的印象裏,獵隼就是通過各種方式炫耀飛行,鳴叫來求偶,吸引雌鳥的注意。
問題是,多妮雅要是沒記錯的話,草原上的獵隼,在每年四月份就開始求偶,準備繁殖後代。
四月中旬,他們彼此已經找到了對象,並且開始選擇築巢。
一般選擇高的地方。
比如懸崖,陡峭的山壁。
眼前這座千米高的烏雅斯泰山,陡峭無比,人難翻越,倒是適合獵隼築巢。
可現在都五月份了,這個時候,你儂我儂,雌鳥都開始要產卵。
再求偶,怕是已經晚了。
見開槍男人還叫個不停,一字胡男人又踹了他一腳,罵道:“發什麽愣,幹活兒啊。”
說著,提起那一籠花栗鼠,又提上稍小一些的那個旅行包,火急火燎的上了摩托車。
倆人並乘,都發動摩托車,要走的時候,一字胡男人又猛地停下。
“給我老實待著,我知道你是誰,住那兒。”
惡狠狠的威脅一句,男人一擰油門兒,突突突的遠去。
很顯然,是追逐這隻獵隼去了。
多妮雅立刻明白,倆人的目標是獵隼。
草原上有偷盜獵隼和金雕的,之前拉克申在村子裏宣傳過相關案例。
這玩意兒可是一級保護動物,盜捕一隻,就是五年以下。
那剛才籠子裏的花栗鼠,百靈鳥,應該就是給獵隼準備的誘餌。
獵隼就吃這些鼠兔,小鳥之類的小動物。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脫身。
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射殺自己,但那隻是暫時。
那一字胡男人嚷嚷著隻是求財,難道真就不殺人了?
自己和他們打過照麵,他們能放過自己?
反正多妮雅不信。
忍著肩膀和胳膊的疼痛,多妮雅扭動身體,試圖掙脫繩索。
但對方綁的很專業,反綁著胳膊不說,還繞了死結,捆住樹上,根本掙脫不開。
多妮雅試圖晃動這棵小葉楊,沒有效果。
再小,也有胳膊粗細,根本弄不動。
左右一看,多妮雅盯上了剩下的這個旅行包。
剛才自己貼身的那把匕首,就被一字胡男人塞進了包裏。
多妮雅伸長了腿,試圖去夠。
可差著五十公分,根本夠不到。
多妮雅左右張望,試圖尋找鋒利一些的石塊,看看能不能割斷繩子。
繩子是那種小拇指粗細的麻繩,估計很難割斷,但不試試,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多妮雅忍著疼痛,極力的伸長腿,夠過來一塊石頭,然後一寸一寸的挪動繩子站起,用腳把石頭踢到樹幹後麵,手能夠夠到的位置。
再慢慢坐下,手一番摸索,總算拿到了石頭。
可反手根本使不上力氣,嚐試了一番,累的滿頭大汗,繩子還是紋絲不動。
遠處,那獵隼還在空中盤旋,隱約的,多妮雅看見摩托車去了主峰山腳下。
他們具體要怎麽弄,多妮雅不得而知。
百靈這樣的小鳥,可以用粘網。
但是獵隼估計很難粘到,得下套。
多妮雅推測倆人是去下套了,還有之前離開篝火,應該也是去山上找地方下獵套。
隻要這獵隼還在天上盤旋,那自己就還有時間。
多妮雅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手抓著石塊,繼續割繩子。
效果不好。
割了一會兒,遠處天空的獵隼似乎有降落的趨勢。
多妮雅忍不住開始著急,目光一轉,落在了眼前這堆篝火上。
心頭一跳,冒出一個想法。
用火,說不定能把繩子燒斷。
不過也有很大的可能,會把自己衣服點著。
這要是點著衣服,繩子還沒斷,最後說不定沒被那倆人殺死,反而先被燒死。
就在多妮雅焦急著該怎麽辦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些動靜。
多妮雅艱難扭頭,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從山坡上,竟然緩緩走下一匹馬。
“鴻古爾!”
多妮雅一瞬間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百米外,鴻古爾悠閑的走著,聽見了喊聲,猛然駐足,扭頭望了過來。
然後……沒有反應,視若無睹的繼續溜達。
雖然離那主峰挺遠,但多妮雅還是不敢扯著嗓子大喊,眼見鴻古爾沒動靜,急的又喊了幾聲。
終於,鴻古爾又停下腳步,昂頭望向自己。
“鴻古爾,過來啊,救我!”
多妮雅焦急的呼喊。
到這兒,鴻古爾似乎才察覺到多妮雅情況不妙,緩緩走了過來。
走近之後,它打量著多妮雅,叫喚了兩聲。
仿佛在問你幹嘛呢。
“繩子,你看我被捆住了,動不了,給我解開。”多妮雅背著身子給鴻古爾看。
她知道的,草原上有一些聰明的馬,會自己解繩子,拴不住。
令多妮雅驚喜過望的是,鴻古爾還真聽懂了。
它走上前來,低頭用嘴扯繩子。
沒扯動。
打的死結,很結實。
多妮雅又試圖讓鴻古爾去把旅行包叼給自己。
隻要拿到匕首,自己能割開繩子。
鴻古爾沒反應,開始哼哧哼哧的咀嚼繩子。
多妮雅盡量不動,焦急的看著。
遠處天空,那隻獵隼似乎被吸引了,突然俯衝而下,消失在視野中。
多妮雅急的不行。
一旦獵隼上套,被捕捉,倆人很快就會返回。
可身後的鴻古爾倒是一點兒都不急,隻聽見它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而另一邊,主峰山腳下。
兩個男人伏在巨石的陰影下。
他們並沒有下獵套。
獵套會損傷獵物,而他們需要完整,沒有受傷的獵隼。
一旦受傷,價值暴跌。
所以倆人選擇的方法是誘捕。
他們給提前準備的花栗鼠,田鼠身上塗抹了麻醉藥物,腿上拴著釣魚線,另一頭係著木棍,插入土中。
這樣的話,老鼠能到處動彈,是一個活物,足以吸引獵隼的注意力。
而又不至於跑丟。
一旦獵隼捕食,吃掉身上有麻醉藥物的田鼠,就會被麻醉。
“哥,它怎麽還不下來啊。”開槍男人仰著頭問。
一字胡男人躺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高空的獵隼,道:“你急什麽,它在求偶呢,一時半會兒不會放棄的。”
他們追蹤這一隻白化獵隼的時間可不短,對它的情況很清楚。
它因為白化,被雌鳥視為異類,慘遭鄙視。
可憐兮兮的,從四月份到現在,一直沒有尋找到伴侶。
但對於人類來說,白化的獵隼卻是萬中無一,稀有到極點的存在。
尤其是市場上,那幫有錢的老爺們,最喜歡的就是白色。
“今天一天它都沒有出來了,天一黑,它們就不再捕食,你信我的,一會兒雌鳥不搭理它,它肯定就會捕食。”
不是繁殖期的時候,獵隼居無定所,在好幾十平方公裏的區域到處捕獵。
烏雅斯泰山脈這邊就是這隻獵隼常來的一個休息點。
他們一路跟蹤追蹤,來過這邊好幾次。
所以男人知道,這片山脈裏還有獵隼。
就在主峰上。
那裏陡峭的人根本爬不上去。
問題是,人家成雙成對,才不會搭理它呢。
果然,白色獵隼空中肆意的展現自己優雅的飛行姿態,卻沒有任何回應。
哀鳴一番,白色獵隼這才離開主峰,一如男人預測的那樣,開始尋找獵物。
他在千米高空盤旋,卻能清晰的看見地麵上一切動靜。
幾隻到處動彈的花栗鼠,立馬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求偶不成,隻能大吃一頓撫慰內心受到的傷害。
白色獵隼翅膀一震,呼嘯著,以上百公裏的時速俯衝而下。
宛若一枚墜地的炮彈,精準的直衝一隻花栗鼠。
在接近地麵的瞬間,它及時展開翅膀,距離把握的恰到好處,鋒利的爪子瞬間擰住了花栗鼠。
隻這一下,這隻花栗鼠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脊柱已經被擰斷。
白色獵隼輕盈落在地麵,左右張望。
沒有動靜。
在草原上,捕獵獵物的同時,自己也可能成為獵物。
白色獵隼沒有返回休息點,就地開始啄食。
極遠處,一字胡男人舉著單筒望遠鏡,激動的不行。
他們追蹤許久,嚐試了很多方法,覺得還是這麽幹最穩妥。
“別急。”按捺住躁動的同伴。
這個時候衝過去,獵隼肯定會被驚動,立馬起飛,根本追不上。
就等它享用完,麻醉效果上來,再動手不遲。
開槍男人激動嚷道:“哥,咱們發了。”
一字胡男人說的,這隻白色獵隼萬中無一,能賣上百萬美金。
“知道,別喊。”
一字胡男人同樣激動,但控製得住,深知不能半場開香檳,隻默默的潛伏著等待。
很快,白色獵隼就吃完了獵物,翅膀一震,飛上了高空。
一字胡男人也不急,靜待藥物生效。
這個過程可能要幾分鍾。
白色獵隼還在天空盤旋,一隻花栗鼠都不夠塞牙縫的。
但眼見著,它扇動翅膀的頻率在變慢。
藥勁兒上來了。
一字胡男人一拽男人,跳上摩托車準備收獲獵物。
空中的獵隼已經控製不住飛行姿態,滑翔著向地麵落去。
就在前方。
但就在這時,遠處山坡上,突然躥出了一匹黑馬。
一字胡男人心頭一跳。
不是,這多妮雅怎麽跑掉的。
還有這馬,哪來的?
“哥,那女的。”
後麵同伴不斷拍打他肩膀。
一字胡男人隻擰油門兒,嚷道:“不管她。”
這個時候,隼重要,人無所謂了。
抓到隼,立刻離開。
管她報不報警呢。
但隻是下一刻,一字胡男人急的差點兒叫出來。
就見那隻白色獵隼滑翔著落地,好死不死,就落在了多妮雅下山方向的右前方。
最重要的,多妮雅略一遲疑,竟然折向右,沿著東西走勢的山脈,衝向了那隻獵隼。
她要搶自己的榮華富貴!
剛嚷嚷著人不重要,隻為求財的一字胡男人瞬間急了眼,扯著嗓子喊道:“開槍,給我打死她!”
身後同伴手忙腳亂的掏槍。
而這時,多妮雅人馬合一,直衝獵隼而去。
等離得近了,稍稍減速,一手拽住鬃毛,一腳掛在馬背上,身體完全貼在鴻古爾身側。
奔跑的馬,沒有馬鞍,這個動作其實很危險,難度極高。
不過騎術一流的多妮雅愣是穩住了身體。
而鴻古爾也完美的配合了她,放慢速度,精準的從白色獵隼身邊掠過。
多妮雅伸手一撈,精準的把這隻落在地上,暈頭轉向的獵隼抓住。
立刻拽著鬃毛起身。
白色獵隼還在掙紮,抓了多妮雅好幾下。
下一刻,嘭的一聲槍響。
多妮雅下意識的伏下身體。
“鴻古爾,快!”
不用她提醒,鴻古爾宛若一道黑色閃電,向著西方,一頭紮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