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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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行趕回天津當晚,淩晨四點就按響了薛宴辭家的門鈴。
    薛宴辭打開門後,路知行順勢抱住她,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好姑娘,我沒有家了,求求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喝多了,反倒像是在表演喝多了。
    薛宴辭懶得搭理路知行,直接將他拖去客臥丟在床上,轉身回自己房間繼續睡覺了。
    自端午節過後,薛宴辭就開始到葉家的企業實習了,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四五年後去北京履職做準備。
    葉家的生意隻三大塊,一是醫療器械,通納生物;二是陸路物流運輸,陸港集團;三是電工電子及電力運輸,中電集團。
    其中,最大塊的還是電工電子及電力運輸,隸屬國家單位。
    薛宴辭此次實習的板塊是物流運輸,從天津陸港公路集團最基礎的客服做起,然後是倉儲,最後是調配調控。這與薛家的航運生意略有相似,所以並不困難。
    但按照老太太葉政君的計劃,一年後,薛宴辭必須要做到華北地區負責人,所以她的壓力很大,這段時間心情並不好,路知行挑的這個表演時機真的很爛。
    路知行喝醉酒是很冷靜的,和薛宴次不同,他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薛宴辭比不上他的好酒品,但比他酒量好。
    六年前,薛宴辭給無名樂隊砸過不少錢,也砸過不少資源。每逢應酬,也都是她幫他轉圜,真是愛慘他了。
    每每想起這些事,薛宴辭都想給路知行兩巴掌。
    他是怎麽敢給自己那麽大一個難堪的?薛宴辭想了六年,也沒想明白。
    由於陸港集團的工廠設在塘沽,所以薛宴辭要六點起床,七點出門,才能趕上九點打卡。
    不過在葉家實習很好,不像大哥薛啟洲和二哥薛啟澤似的,剛開始學著接手薛家生意時,每天至少都要工作十六個小時,住在工廠裏也都是很正常的事。
    臨出門前,薛宴辭推開客臥門想看看路知行怎麽樣了,才發覺他貌似剛剛哭過,頂著紅腫的眼睛趴在床上,看到她後,立即扭頭轉身朝著牆壁了。
    其實,這也是薛宴辭第一次見路知行哭得這般傷心難過,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這般失態無禮。也許他昨晚真的喝多了,畢竟那句「沒有家了」聽得真是讓人心疼。
    可能是這些日子對他說的話太重了;也可能是對他的態度有點兒過分了;也可能是把他逼得太緊了。總之,看到路知行這個樣子,薛宴辭還是心疼了。
    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快步走過去親吻了他的額頭,隨後轉身離開了。
    路知行過得辛苦,薛宴辭知道;路知行沒有安全感,她也知道;路知行沒有家,她更是知道。
    五年前,路知行滿懷喜悅對她說,他有家的樣子,仍刻在薛宴辭內心最深處。
    路知行在薛宴次麵前大多都是善良、快樂、溫和的模樣,滿懷喜悅的樣子很少見。
    這一吻,將他們牽牽絆絆的六年半時光,全部連接起來。
    無論是最初的互相瞧不上眼;還是路知行隻用十分鍾就確定,薛宴辭是他很喜歡的女生;還是後來無奈分開的六年;或者是回到今日的難以割舍,所有的這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
    薛宴辭不是不愛路知行了,更不是不想原諒他,她隻是在等著他說出所有的真相。
    盡管薛宴辭早就知道六年前那件事的所有了,但其中有一件事,她還是不能夠確定,她還是想親自問問他。
    更重要的是,如果路知行不能夠主動與薛宴辭坦誠相待,即使兩個人有了以後,也會伴隨著無限的猜忌,這樣的日子注定是不能夠長久的。
    所謂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若是夫妻不和,其他的,便都不會存在了。
    路知行也並不是不想坦白,隻是他不想讓薛宴辭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更不想薛宴辭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在路知行的世界裏,薛宴辭一直都是個小公主,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應該由自己來承擔,他想讓她一直都生活在陽光下,做她想做的事。
    他明白她所有的野心,但他也知道那條路有多難走。如果最後她還是決定要去走那條路,他願意為她清除沿途所有的荊棘,隻留下道路兩旁的山茶花。
    隻不過,路知行不想讓薛宴辭知道,他心甘情願為她去做這些事。
    路知行從不想讓薛宴辭因為自己做了什麽,做過什麽而對此感到愧疚。她隻需要勇敢的、快樂的向前走,就好了。
    已經記不清這是哪一天了,隻記得這一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
    薛宴辭在陸港集團,所有基礎崗位的輪崗實習,全部結束了,從下周起就開始去財務部了,就開始逐步接手陸港集團所有基礎工作事務了。
    盡管是個周五,從天津塘沽第六大街開車到和平區的和康名邸,一路上竟然隻遇到四五個紅燈,津濱高速上也沒有車,進了市區竟也一路通暢,是很順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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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宴辭到家時,路知行仍舊和往常一樣,等在門口。
    薛宴辭心情不錯,就連嘲諷路知行都帶著些喜悅,“路老師,今天又來發表什麽演講?”
    “今天沒有演講。”
    “怎麽,今天還是來和我睡覺?”
    “嗯,今天隻想和你睡覺。”
    自從那天路知行在家哭過後,近一個月,薛宴辭竟在不知不覺間同他睡過好多次。
    好像太忙時同他睡一覺,第二天就更有精力去忙了;好像太累時同他睡一覺,第二天一點都不累了;好像情緒低落時同他睡一覺,第二天便會心情大好。
    “睡不了。”
    路知行一直低著的頭,終於抬起來了,滿眼疑惑,“為什麽?”
    “我今天不忙、不累、情緒很好,並不需要同你睡覺。”薛宴辭沒開門,隻倚在門口儲物櫃上,朝靠在對麵牆上的路知行說著話。
    “宴辭,我今天很忙、很累、情緒很低落,我需要同你睡覺。”
    “求我。”簡簡單單兩個字裏卻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求求你了,宴辭。”這大概是路知行最低眉順眼的一次了。
    六年前,薛宴辭最愛路知行的那段時間,是他最忸怩的階段。他越是克製,她就越是想挑逗他。這次回來,兩人也睡過不少次,但早不似當年那般純粹和享受了。
    除薛宴辭回來後的第一次外,其他時候,薛宴辭更多像是在路知行身上找答案,她想知道為什麽會做那個夢,她想知道為什麽過了六年,還如此貪戀他。
    而路知行則像是在彌補這六年錯過的所有,他試圖通過此事來索取薛宴辭對他的愛,借此來填滿他這六年人生的空白。
    她和他都變了。
    “取悅我。”
    這話,薛宴辭六年前也說過。那時吵架,若是普通吵吵,路知行哄哄她也就過去了。
    可那次不一樣,兩人賭氣,路知行獨自去應酬,喝多了酒。
    姚辰朵發消息給薛宴辭,說場麵不太對,讓她趕快過來把路知行接走。等她進去的時候,路知行懷裏抱著個女孩,喝得爛醉。
    薛宴辭看他一眼,拍了照片,轉身就走了。五分鍾後,姚辰朵才把路知行從包廂裏拖出來。薛宴辭就近找了酒店,將路知行拖進去,又去打印店將照片打印出來扔在他身上,就回家了。
    從那之後,路知行除了上課、做實驗、演出之外和現在一樣,每天都蹲在薛宴辭家門口。
    後來,他問她,怎麽才能原諒自己時,她說:取悅我。
    路知行帶著他那一身傲氣走了,過了兩天,帶著包廂的監控視頻來了,那女孩是自己坐到路知行腿上的,他確實什麽也沒做,連碰她一下都沒有。
    六年後的今天,路知行倒是沒了傲氣,隻答一個字,“好。”
    ……
    “路老師,你就是這樣取悅我的?”薛宴辭躺在沙發深處,禾綠色的絲綢睡裙,一直覆蓋到她腳踝。
    路知行盯著薛宴辭喝下半杯溫水,返回臥室找出一條羊絨毛毯給她蓋好,又將空調升高兩度,忽熱忽冷,最容易生病。
    “宴辭,我要趕淩晨的飛機去雲南,有一個演出在那兒。前幾天就想和你說,但你一直很忙很累,我不想給你添麻煩,隻想每天都陪著你。”
    路知行換好襯衣西褲,將袖間的扣子係好,又拿起邊幾上的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我先走了,宴辭,一會兒去床上睡,不要總在沙發上睡覺。”
    路知行這戒指應該戴很多年了,手指上的痕跡無比明顯。
    臨出門前,他又從玄關返回來,將她抱去床上,放好,蓋好被子。又淺淺地親吻過她的額頭,才出門走了。
    這一個月,路知行沒有再提讓薛宴辭原諒他的事,薛宴辭自然也沒再提起五年前的事。兩個人好像回到了原點,好像回到了六年前他們一起度過的所有周末。
    原來,路知行所說的「那就,再次遇見你」是這個意思。
    五年前,那是多好的一段時光啊。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時候,薛宴辭、路知行應該已經結婚了,已經有自己的家了。
    他們約定好的結婚日期是2022年11月19日,2022年是薛宴辭滿二十四歲的年份,11月19日是薛宴辭和路知行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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