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學術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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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要不要和我去講座?”
從廈門回天津兩周後,路知行遞一個藍色燙金信箋給薛宴辭。她將手裏正在看的書倒扣在餐桌上,“什麽東西?”
“天津大學優秀畢業生創業相關的一個講座。”
薛宴辭打開信箋,自言自語一句,“怎麽沒邀請我?”
路知行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隻沉默坐著,他又想起上學時候的事了。
如果薛宴辭一直待在國內,在天津大學讀完本科、碩士、博士,她肯定也會是優秀畢業生的。
“也對,我沒創業。”薛宴辭又自言自語一句。
路知行分不清薛宴辭是因為此事不開心,還是情緒落寞,隻好將手裏剝好殼的茶雞蛋放在她麵前的餐盤上,隻是不小心從指尖落下一滴水到她書上,路知行連忙抽一張紙巾擦幹淨。
薛宴辭對這本講「術後康複」的書寶貴得很,從認識她起,她就總會在吃早飯的時候看,這麽多年過去,還在看。
同樣珍貴的,還有一本講「安全駕駛」的、一本講「運動鍛煉」的,每天運動結束後,睡覺前必看。
“您好,麻煩改下宣傳圖和邀請函的文字。”路知行拿起桌上的手機,打給本次講座的負責人,“在且初文化創始人後麵,加上我愛人的名字,薛宴辭。”
“嗯,薛定諤的薛,「願為辭社宴春秋」中的宴和辭。”
“把薛宴辭的名字放在葉知行名字前麵。”
“好,謝謝您,會場見。”
薛宴辭聽著路知行打完這一通長長的電話,隻覺得很好笑。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將兩個人的名字寫在同一張紙上,寫在同一張卡片上。
“笑什麽?路知行不解地問一句。
“沒什麽。”薛宴辭吃下大半個雞蛋,尷尬地紅著臉,“感覺你好像在溝通結婚請柬的印刷。”
已經四月下旬了,再有一個半月,就要結婚了。
為了避嫌,薛家隻對外宣稱是辦一場訂婚酒席,至於婚禮,以後再補就是。路知行對此很是不滿,他一心想辦婚禮這事,想了七年。
在路知行眼裏、心裏,他和薛宴辭的婚禮,就該大辦特辦,而且要大辦三天三夜,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薛宴辭結婚了,他和淩月仙姬公主結婚了。
而且要向每一個當年見證過微信粉絲群裏事件的人解釋一遍,他沒有拋棄薛宴辭,從來就沒有過。是他,路知行,跟了薛宴辭七年,求了薛宴辭七年,才能夠和她結婚的。
路知行得知不辦婚禮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蔫了,當晚抱著薛宴辭足足哭了三個小時。逼得薛宴辭半夜三更起床,和家裏長輩爭取求婚這事,得由路知行自行安排,才將他哄好。
“爺爺說了,咱倆的結婚請柬他要和爸爸媽媽一起手寫,不用印刷的。”
“路老師,你這邊確定隻邀請明安和李智璿嗎?”這已經是薛宴辭第五次找路知行確認這件事了。
路知行點點頭,“嗯,他倆的請柬我親自寫。”
“也是,就我那一手醜字,還是別給你丟人了。”
薛宴辭哪哪都好,哪哪都優秀,隻是字寫的極醜。在她這裏,人如其字,是個謊言。
薛宴辭這雙手,幹什麽都做的好,就是寫不好字。
那時候兩個人在成都逛完金沙遺址博物館,有個社會實踐的小學生請他們幫忙寫一個評價卡,薛宴辭提起筆,隻寫了一橫,就遞給路知行了。
後來,她隻在路知行寫好的評語後麵,簽上她自己的名字。
起初,路知行以為薛宴辭是不擅長寫誇獎別人的話。畢竟,他從沒見她誇獎過任何人。
後來,路知行陪薛宴辭去銀行辦支票兌付,在承諾書上抄寫知情事項時,才發現,她的字好醜。
“沒事兒,你隻需要把自己的簽名寫好就夠了,別的,我幫你寫。”路知行一臉燦爛,“以後在孩子作業本上、考試卷上簽名的時候,別太醜就可以了。”
自從回到天津後,路知行是一天比一天高興;一天比一天陽光燦爛;一天比一天喜氣洋洋,都快要把臉笑爛了。
薛宴辭皺皺眉,又撇撇嘴,將碗裏的魚片粥喝盡,出門上班去了。
路知行太顯眼了,也太得意了,早晚在這事上挨兩家長輩的批評,到時候又得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哭,又得連夜哄他,薛宴辭隻要一想起這些事,就覺得煩。
一周後,薛宴辭拿著新送過來的邀請函,看過一遍又一遍。還在晚飯桌上給武華皓和周麗各看一遍,開口就是稱讚,“瞧瞧我先生,天津大學優秀畢業創業者……”誇到路知行都深感尷尬,她才肯把邀請函收起來,認真吃飯。
臨睡前,薛宴辭又將衣帽間所有櫃門打開,就為著要選一件明天要穿的衣服。
“宴辭,衣櫃門都是玻璃,不打開也都看得清。”
“你懂什麽?”
路知行是怕她高興過了頭,一不小心撞在玻璃上,傷到自己。可眼下瞧她這股興奮勁,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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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好看嗎?”薛宴辭將一襲白色長裙比在路知行麵前。
“好看,但這件現在穿會不會太冷了?”路知行接過手放回櫃子裏了,“晚宴結束得八點了,現在晚上還是有點兒涼。”
“這件好看嗎?”
“好看,很配你那雙薔薇絲絨高跟鞋。”
“這件好看嗎?”
“好看,如果你紮丸子頭,會更好看。”
……
路知行不記得薛宴辭試過多少套裙子,又搭配了多少包、高跟鞋、芭蕾舞鞋、耳環、項鏈……總之,衣帽間很亂,她累到趴在沙發上睡著了,他一一整理好這一切,又到十一點了。
薛宴辭既折騰,又不聽話。
這才四月,她就選了一條輕紗裙子,好看是好看,可下午、晚上多涼啊。
路知行熨好裙子,又選一件羊絨披肩,將薛宴辭包裏的東西換到明天要用的手包裏,再將手機充好電,才抱著她到臥室睡覺。
“小辭,多拍些照片發群裏。”臨出門前,周麗囑咐一句。
“好。”薛宴辭給家裏的微信群起名「寶寶巴4)」,裏麵有路知行、周麗、武華皓。
每一次群裏跳出新消息,路知行看一眼群名,都會爆笑一分鍾。
薛宴辭是特別、特別、特別有趣的一個人。
剛進天津大學會議廳,就碰見了路知炅,“知行,這麽大的事,怎麽都沒和家裏人說?”
路知行沒說話,挽著薛宴辭向前走去。
“等一下,三弟……”
路知炅的聲音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
“葉老師,您的分享會排在第二位,大概在四十五分鍾之後。您的化妝師已經到了……”
會議後勤說了什麽,路知行一句都沒聽進去,隻聽得身後路知炅在聒噪,“三弟,你遷走自己的戶口也就罷了,現在連自己的姓氏也要換了?”
“如果不是邀請函送到家裏來,你怕是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吧!”
路知炅說的是宣傳海報和分享嘉賓名單上路知行的名字,是「葉知行」。
薛宴辭伸手抱抱路知行,趴在他耳邊,“知行,你先過去後台準備吧,我來教訓這個不長眼的。”
薛宴辭裹著羊絨披肩,拎著包看到路知行穿過一排排座椅,越過舞台,進了後台,才轉身奚落路知炅一句,“總醫院的事,解決了?”
“三弟妹,第一次見麵,說話別這麽嗆。”路知炅一副親近模樣,雙眼裏滿是不屑。
在他看來,路知行隻不過是靠著一副好皮囊攀上了葉家、薛家的枝頭罷了,隨後諷刺一句,“三弟妹,路家若是在總醫院出事了,你的麵子上也過不去,是不是?”
路知炅這一輩子,從來就沒瞧起過路知行一次,小時候欺負路知行,事事拿他出氣。後來因為路知行越長大,越像他那過世的母親周錦聞,連帶著父親路邑章都開始漸漸善待路知行了。
周錦闌母子三人一商量,幹脆就把路知行趕出路家,斷了他的生活費,逼他出去租房住,逼他自力更生,自謀生路。
路知行登台演出的第二周,路邑章衝到天津大學打了路知行兩巴掌,揚言路家這輩子都沒他這個兒子。
事實上,路知行和他的母親周錦聞,根本就沒在路家族譜上。
薛宴辭找到座位緩緩坐下,又擺擺手邀請路知炅坐在一旁,嘲笑他一句,“說說吧,路邑章有什麽高見。”
“請您回家吃個便飯,商議一下你和我三弟的婚事。”
薛宴辭看一眼手機,路知行還有二十分鍾就要上台了,轉頭盯著路知炅,“別說這些廢話,我沒空。”
“三弟妹,之前的事再怎麽樣,到底是沒傷著你。”路知炅嘲笑薛宴辭一句,“你和我弟弟結婚,到婆家吃頓便飯,就這麽難?”
路邑章說過很多次,薛宴辭不簡單。
但路家沒人相信,包括周錦闌,一樣不相信薛宴辭能有什麽特別的。她若真如路邑章所說,是葉家和薛家的掌上明珠,又怎麽能看得上路知行呢?
路知行學習不如路家兩兄弟,腦子不如路家兩兄弟,賺錢能力更是不及路家兩兄弟。在路知炅和路知昂眼裏、心裏,從來就沒把路知行這個人,當回兒事。
“路知炅,我最後警告你一遍,別在這兒廢話。知行上台前,你最好從這裏滾出去。”薛宴辭臉上是喜悅,是期待,嘴裏是厭惡,是要脅。
路知炅擺正態度,“把路家在總醫院的事平了,拿出通納生物一半的客戶給津海製藥廠。”
薛宴辭淡然一笑,“還有別的要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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