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巡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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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安突然發覺自己被薛宴辭欺騙了,被她出眾的美貌和平和的態度欺騙了。
    路知行為什麽要接手她家的生意?薛宴辭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路知行接手她家的生意後,還會演出嗎?
    這一係列問題湧現在明安腦中,他有點兒後悔倉促同意薛宴辭的要求了,可一切都晚了。
    薛宴辭淩厲、清晰的提問聲響徹在他耳邊,明安打了個寒顫。
    “明安,我不在的那六年裏,知行都在做什麽?”
    “工作,一直都在工作。”明安慷慨激昂的陳述著事實,“知行從沒和其他女孩談過戀愛。”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小心眼?”薛宴辭蹙眉問他一句。
    明安尷尬的笑笑,整個無名樂隊,誰不知道薛宴辭是個小心眼;誰不知道她脾氣比天都大;誰不知道她最討厭路知行和其他女孩多說一句話;誰不知道她一旦因為這事生氣,整個樂隊的演出都得停掉。
    薛宴辭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路知行但凡有一點兒過錯被她抓到,那都是要沉塘的。
    這個女人,壞透了。
    “前三年知行還在學校讀書,做實驗,除此之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演出了,每年隻有一月會休息半個月,那時候他都去美國找你。”
    “後三年就隻剩下演出了。知行瘋狂的賺錢,除了賺錢,就是去美國找你。”
    “一月和二月,多是商演。三月到六月,多是趕場音樂節,辦專場。六月中下旬在天津大學辦一場免費的畢業演唱會。七月到九月會準備演唱會,基本上一個月兩場,中間再穿插一些其他的商務活動。”
    “十月和十一月多在南方參加音樂節,參加活動。十二月基本沒演出,會把這一年寫的歌都錄出來,出專輯,安排下一年的工作。”
    薛宴辭聽著明安一句又一句地講述,再普通不過了。
    路知行為什麽瘋狂賺錢,她再清楚不過了。那時候總想著他前二十二年過得辛苦,想幫幫他,可幫來幫去,路知行卻過得更辛苦了。
    如此想來,薛家、葉家帶給路知行的痛苦,遠不比路家帶給他的少。
    “知行那六年生過病嗎?”薛宴辭問的小心翼翼。
    路知行身體狀況很一般,光是和薛宴辭待在一起的那八個月,前前後後就病過兩三次。每一次生病,都要擁抱一整晚,也不肯好好吃藥,必須得時時刻刻哄著。
    最可氣的是路知行總不把生病當回事,每次都是剛好一點兒,就鬧著要出門,要回實驗室,要去演出。
    更別提路家對他下的那場狠手,還有薛啟澤在薛啟洲的示意下,對路知行動手的事了。
    “新冠期間病過幾次,也住過院,但都還好。知行堅強的很,從不在我們麵前表現出任何情緒。但他確實過得也不好,演出結束,經常一個人站在路燈下看月亮。彩排結束,他也總抬頭看太陽。”
    “知行為了保護嗓子,一直都很少喝酒。不過你剛走的那一年,他也喝過不少。他還是挺想你的,作為這麽多年的老朋友,我很想幫知行說句話,他對你,真的挺特別的。”
    薛宴辭一笑而過,反問明安,“我對他,不特別嗎?”
    明安隻覺背後一涼,薛宴辭這個人過了六年再出現,還是那般高傲,盡管她現在已經和路知行結婚了,也沒有一點兒改變。除了路知行,憑誰在她麵前,也討不到一點好脾氣。
    真不知道,她這樣一個女人,究竟是因為什麽看上了路知行?路知行又是如何追到她?同她結了婚?
    這樣的薛宴辭,到底哪裏好?到底哪裏值得路知行念念不忘?
    明安想不明白。
    薛宴辭不再講話,隻笑盈盈地看著台上的路知行。
    路知行也時不時地看向她,帶著滿滿的笑意。
    十點半,演出結束,路知行站在台上說了一長串感謝的話,其中有一句,薛宴辭記得特別清楚。
    路知行說,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借著路燈抬頭看月亮了,因為心裏想著的那個人,已經在懷裏了。
    大屏幕掃過觀眾席,好多人都落了淚。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薛宴辭。
    路知行看了多久的月亮,薛宴辭不知道,但這份想念,她感同身受。
    返場結束,明安引著薛宴辭朝後台走去,一轉彎,就看到路知行正站在門口處等她。他抱著她轉圈,她伏在他耳邊說話,“知行,辛苦了。”
    明安很識趣地離開了,路知行牽著薛宴辭到門外看月亮,今天不是滿月,是一彎小月牙兒。
    “好姑娘,這裏沒有外人了,你可以行使婚姻法賦予你的權利了。”
    薛宴辭穿了高跟鞋,仍舊夠不上路知行軟糯糯的嘴唇。她踮起腳尖,終於親到他了。
    路知行低著頭,俯下身,一雙手穿過西裝外套,撫在薛宴辭肩胛骨上,這個親吻足夠漫長,從她的十九歲到她的二十六歲,從他的二十二歲到他的二十九歲。
    七年了。
    “葉先生,你好香啊。”薛宴辭雙眼迷離,“知行,別動,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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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宴辭躺在美國家裏床上,所想所念的,除了路知行的身體,就隻剩下他的親吻了,綿長、甜蜜、深刻。
    他一直都特別會接吻,很會親。
    扶著脖頸往前推的那一步,側過身往前夠的那一下,低著頭從上到下,仰著頭從下往上,一雙手扣在後背,一隻手握在腰間......
    太多了。
    路知行就是個天才,他什麽都會。
    “妝太濃了,都是些化妝品的味道。”路知行喘息著小聲答一句。她最近迷上了親他的喉結,貪戀的很。
    薛宴辭低頭一顆一顆解開路知行的襯衣扣子,在他左側鎖骨往下三厘米處的痣上印下一吻紅唇印。
    她以前就很愛這樣做。
    那時候路知行同薛宴辭說,好姑娘,別這樣,這件襯衣很貴的,下場演出還要穿的。
    從那之後,薛宴辭一股腦兒地給路知行買了三百多件襯衫,同款不同色,同色不同款。
    她說,沒事兒,等到都印滿我的口紅印後,再給你買五百件。
    那八個月,薛宴辭場場演出都沒落下。有時候一個人待在後台睡著了,等路知行演出結束來看她,她也會解開他的襯衣扣子,找到位置,印上一吻紅唇印。
    有時候薛宴辭沒化妝,也要等到路知行演出結束,從口袋裏掏出口紅,要路知行給她塗好,再解開他的襯衣扣子,找到位置,印上一吻紅唇印。
    隻是有一次薛宴辭既沒化妝,也忘了戴口紅,還因為這事跟路知行吵了一架。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因為一些小事發脾氣,甭管是她自己錯了還是路知行錯了,她都有理。
    那晚路知行帶著薛宴辭跑到商場,趕在關門前,買了第一支口紅送給她,他記得很清楚,那個口紅品牌叫路鉑廷,是權杖形狀的。
    從那之後,路知行經常買各種各樣的口紅送給薛宴辭,也時時刻刻隨身攜帶著各種各樣的口紅。
    薛宴辭不在的那六年,他也都帶著。
    每一場演出結束,路知行都會從兜裏摸出一支口紅,打開看一看,想象著薛宴辭塗上會是什麽樣的,印在自己身上又會是什麽樣的。
    隻是很可惜,那三百多件襯衣,薛宴辭連百分之一都沒印滿,就去美國了。
    “哎,路老師,怎麽辦?”薛宴辭撇撇嘴,“剛剛親你太用力了,這個唇印不夠紅。”
    路知行握著薛宴辭的手放進外套口袋裏,她一下就摸到了一支口紅。
    “這是不是你第一次送我那支?”薛宴辭舉著口紅高興到蹦起來的樣子和她十九歲那年一模一樣,明媚、嬌柔,讓人移不開眼。
    “是,我的小公主。”路知行抬手將她的頭發別在耳後,又親吻過她的額頭。任由薛宴辭在懷裏蹦蹦跳跳,“可這都過去六年了,早都過期了。”
    “打開看看。”
    是一支新的,從未用過。
    “這麽多年,還沒停產?”
    “你最喜歡的515號色紅茶香頌,停產了。你走後的第三年,我聽說要停產,一下買了十多支放在家裏。”路知行表情淡然,“上網查過文獻了,隻要保存得當,不開封,再放十年也沒問題。”
    澄黃路燈下飛繞著幾隻沒有名字的蟲子,青島的夏天是鹽漬楊梅味的。
    薛宴辭舉著口紅,摟著路知行的脖頸,掛在他身上,開心的不得了。
    但更多的開心是源於路知行還記著這些事兒,源於他會上網查文獻,知道怎樣去保存這些與她有關的東西,與兩個人有關的事。
    有關於薛宴辭的所有事情,路知行一件兒都沒落下過、忘記過。
    “路老師,給我塗。”
    這是路知行第五次在演出結束給薛宴辭塗口紅,他學東西,總是這樣快,一回生,二回就熟練得不得了。
    隻十多秒,就塗好了。
    路知行低頭看看薛宴辭印在自己身上的紅唇印,直至這一刻,他才終於相信,那個陪著自己顛沛流離、全國各地跑的姑娘,終於又回來了。
    “在杭州那次,求婚那天,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路知行幽幽怨怨的語氣裏滿是遺憾。
    薛宴辭迎上前去,捧著路知行的臉,哄他高興,“我怎麽會忘呢?杭州那次有爸媽在,我不敢。”
    “求婚那天我們還有晚宴,榮曉安、大師姐、淼淼他們都在,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
    “我們今天也有慶功宴的,十多個人,你不怕了?”路知行揶揄一句。杭州演出那次,求婚那天,他暗示過薛宴辭五六遍,她都沒有親他,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今天不都是無名樂隊的人嗎?他們早在六年前就知道了吧。即使有不知道的又如何?給他們十個膽子,也沒人敢往外說的。”
    那段往事很有趣的。薛宴辭有多厲害,有多計較,有多矯情,無名樂隊所有人都知道。
    薛宴辭發脾氣,跟路知行吵架從不避諱任何人。可就是沒人敢過來勸她一句,更沒人敢在明麵上議論她,也從沒人敢說她脾氣差,更沒人敢不尊敬她。
    薛宴辭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和無名樂隊工作人員一直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卻和無名樂隊的粉絲保持著特別好的關係。
    有時需要和同行應酬,和主辦方吃飯,薛宴辭也永遠都保持著高水準的禮數。既能幫路知行談下合作,又能幫他爭取到最大的權益,薛宴辭一向很能說會道,也很會籌謀談判。
    “宴辭,你是不是不喜歡樂隊的這些人?”路知行問一句。
    “當然不是。隻是我怕自己離他們太近,知道太多樂隊的事情,會忍不住插手你的工作,你的事業,我不想這樣做。”
    “知行,你是獨立的,我也是獨立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互不幹擾,互不插手,也是一種愛和尊重。”
    路知行不明白薛宴辭在表達什麽,他想要自己這一生工作中、生活中時時刻刻都有她,他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不過好在已經同她結婚了,好在她此時就在自己身邊,路知行望望天上的月牙,牽起薛宴辭的手,“走吧,宴辭,我們去吃飯,與我一起舉杯,與我碰杯,坐在我身邊,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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