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淮津婚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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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行,你覺得我很殘忍,是嗎?”
    薛宴辭笑著趴在路知行耳邊講話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薛宴辭總是能在一瞬間讀出自己在想什麽,自己在她麵前,永遠思想赤裸。可她怎麽就不肯相信自己和陳雨欣之間什麽都沒有呢?
    路知行想不通這件事,也想不明白薛宴辭到底想幹什麽,隻沉默著將女兒手裏捏著的茶杯放回桌麵,從包裏拿出保溫杯,打開蓋子遞給女兒。
    “你大可以去告訴戴青,也可以告訴戴偉,我們的計劃有多不堪。”
    路知行側過頭,滿腔的怨氣,“所以,你讓我抱姑娘去和爸爸坐,是想試探我嗎?”
    “在你眼裏,我就是如此的殘忍和算計?”薛宴辭趴在路知行耳邊的這句質問,和她在一年五個月前趴在他耳邊說情話時一樣,嬌軟嫵媚。
    路知行都有些恍惚了,可當他望向薛宴辭的麵容時,一陣接一陣的陌生感襲上心頭,她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我從沒這樣想過。”路知行收回視線,“我說過了,你做什麽我都會站在你身旁,你需要我站出來,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姑娘,聽到了嗎?以後找男人,就要找你爸爸這樣的。不要因為一個男人給你塊破石頭,就跟他說話。”
    葉嘉念將手裏的石頭遞到薛宴辭眼前,“媽媽,這個要還給那個人嗎?”
    “你自己決定。”薛宴辭很是嫌棄的往後躲了一下,路知行知道,葉嘉念今天這身衣服又該被扔掉了。
    葉嘉念眨巴一下大眼睛,“那一會兒走的時候,扔到垃圾桶吧。”
    “好。”
    敬酒給薛宴辭的人很多,都被陳禮一一擋了。路知行問她要不要離開,她隻說等一等。
    宋寓布菜給薛宴辭,她隻說最近全家人都是過午不食。
    下午一點十分,來了個中年男人,說要請葉先生和葉太太過去看看字畫和花瓶。
    一點二十分,一行五人走進酒店負二層倉庫,薛宴辭蹲在地上拍拍女兒的肩膀,“姑娘,去看看那個是被阿姨踢壞的巴斯光年嗎?”
    葉嘉念看完後,趙易楠又看了看想要已久的花瓶,最後,路知行看了看範增的字。
    戴家,還真是有錢啊。
    十二對花瓶,十六幅字,二十個巴斯光年,戴家是懂事的。
    “麻煩轉告戴先生,東西我收下了,事情從今天起就算過去了。”
    中年男人攔住薛宴辭往前一步的動作,“戴先生想問您一句話。”
    “請講。”
    “戴先生問,葉先生和葉太太什麽時候離婚。”
    薛宴辭伸手挽過路知行的胳膊,“這你得問問我愛人。”
    “我們沒有離婚的打算。”路知行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回答這個問題了。
    章淮津喝多了問過,趙易楠私下問過,高文虹打電話問過。姥姥、爸媽、大哥、二哥、蘇幼凝全都問過無數遍。
    “東西會打包好給您送到天津的。”中年男人摁了兩下傳呼機,緊接著進來三個戴著手套,穿著工作服的人。
    “不用麻煩,我們今天就帶走。”
    中年男人又往外撥個電話,得到回複後,才回答薛宴辭一句,“那我找人給您搬車上。”
    “不用,一個巴斯光年,一對花瓶,一幅字,我們拿得了。”薛宴辭抬頭望著牆角的監控笑了笑。
    三人各自取了東西,又返回大廳同章淮津告別後,就離開了。車子漸漸駛出環島公路,薛宴辭靠在椅背上休息許久,才睜眼問葉嘉念,“姑娘,想吃什麽?我們去吃飯。”
    路知行很想問問薛宴辭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哪裏不舒服,或是她今天頻繁和陳禮出去是在忙什麽事,是不是事情很難辦……
    可話到嘴邊,路知行什麽都沒說,隻遞了個眼神給女兒葉嘉念,要她照顧一下薛宴辭。
    趙易楠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興頭特別高,提著音調,“薛宴辭,難不成你真以為飯菜有毒?這都什麽年代了。”
    “你管我?”
    趙易楠深知吵不過薛宴辭,隻好訕訕一笑,“好好好,我隻不過是擔心把我們嘉心未來的繼承人餓到。”
    薛宴辭停下給葉嘉念擦手的動作,“這誰起得破名字。”
    “你忘了?咱仨初中的時候,說以後要辦個大企業,你說企業名字就叫嘉心。”
    薛宴辭想起這事了,借著拿濕紙巾的動作偷看路知行一眼,他又在皺眉頭。
    這九個月路知行很安靜,不吵不鬧,把時間都放在通納生物和葉嘉念身上,算是成長了不少,漸漸有了葉先生的模樣。
    可路知行也變了,他以前但凡有芝麻大點兒不高興的事,都會直接跟薛宴辭鬧脾氣,要薛宴辭哄他,但現在不會了,他會偷偷藏在心裏,隻一個勁兒地皺眉頭。
    “我怎麽會蠢到和你倆辦企業。”薛宴辭將濕紙巾扔進垃圾袋,發出沉悶一聲響動。
    “是,你多聰明,我和章章永遠都比不上你,行了嗎?”趙易楠嗆薛宴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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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怎樣才能拿到明年十二月西部麵料采購的招投標,這九個月,薛宴辭、章淮津、趙易楠一起討論過許多次,每一次薛宴辭也都拉著路知行一起參與了。
    薛宴辭和章淮津那些打通關係的手段,送出去的贈禮,維係過的關係,路知行比趙易楠知道得更多。這九個月,薛宴辭有一半的飯局、出差也都是為著明年十二月的這件事。
    起初路知行就注意到,招標裏有一條硬性要求,投標企業必須成立三年以上,連續三年大於三百人參保。那時候章淮津為這次招投標準備的企業名叫「三二三股份有限公司」,但聽趙易楠這意思,現在是要更名了。
    路知行向薛宴辭求婚是101novel.com24年6月19日,結婚是101novel.com24年6月101novel.com日,廈門的訂婚宴是101novel.com24年6月21日,夏至那天。
    「三二三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日期是101novel.com24年6月24日,章淮津那個周末是如何度過的,路知行很明白。
    因為路知行當年決定辦「且初」時,心裏謀劃的事,和章淮津那兩天想的事,其實是一樣的。
    隻是這件事,薛宴辭好像並不知道。
    章淮津那天是真的將薛宴辭放下了,如果沒有傳出葉知行和薛宴辭要離婚的消息,章淮津和趙易楠大抵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的,三二三永遠也隻會是叫三二三,不會更名為「嘉心」。
    但隻要有一天,薛宴辭需要這些,章淮津就會立刻拿出三二三,獻給她。無論是幫她鋪路也罷,替她平事也罷,還是為她擺政績也罷,章淮津都一定會幫著薛宴辭邁過那道坎。
    章淮津對薛宴辭,不比路知行對她差;章淮津為她想的事,不比路知行想的少;章淮津能為她做的貢獻,也不會低於路知行。
    “姑娘,看見了嗎?”薛宴辭拍拍葉嘉念的肩膀,提醒女兒一句,“以後找男朋友,千萬別找這種情緒不穩定,會隨時發瘋的人,知道嗎?”
    “嗯,以後要找爸爸這樣的,要找情緒穩定的人。”葉嘉念從薛宴辭懷裏掙脫,伸手夠向路知行,“爸爸,媽媽說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朋友。”
    葉嘉念這位三歲九個月的小姑娘,時時刻刻都在努力維係著自己父母之間的關係。
    趙易楠伸手摸摸葉嘉念的小辮子,“是是是,全天下隻有葉知行最好,隻有你爸爸最好。”葉嘉念並不像排斥宋寓那般,排斥章淮津和趙易楠摸她的小辮子,但也並不喜歡這兩個人。
    “薛宴辭,你一邊覺著葉知行天下第一好,一邊又不肯原諒他,是想怎麽樣?”
    “一碼歸一碼,他是天下第一好,但也不能掩蓋他做錯事的行為。”
    路知行聽著薛宴辭答給趙易楠的話,她還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過不去這個檻。
    “薛宴辭,你又看不上我,你也不肯原諒章章,還和知行一直在這兒鬧矛盾,又是想怎樣?”
    “怎麽,我就非得從你們三個裏麵選一個,才能活得下去?”
    “得兒,當我多嘴,對不起您了。”
    趙易楠和章淮津一樣,吵架從來就沒吵贏過薛宴辭,可總是喜歡找茬跟她吵架,樂在其中,孜孜不倦。
    “陳禮,給大哥薛啟洲去個電話,就說周洋今天把知行燙傷了,氣球炸了嚇到我姑娘了。把這事交給蘇幼凝去辦。”
    趙易楠拿起公筷夾一塊紅鱘蒸米糕給薛宴辭,“你麻煩洲哥做什麽,我去辦了就是。”
    薛宴辭抬手擋了回去,“總得給我大嫂個台階下,不是。”
    路知行放下手裏正在喂給葉嘉念的午魚焗飯,拿起自己的筷子開始給薛宴辭布菜。她總是這個樣子,隻要飯桌上有路知行在,她就從不接受任何其他人給她布菜。
    如果飯桌上沒有路知行在,薛宴辭就隻會吃麵前的三道菜。除此之外,無論有她多喜歡的菜,她都不會夾。別人布菜給她,她也會立刻抬手擋了,擋不了的,也隻是堆在餐盤一角,從不吃一口。
    “哎……”趙易楠歎口氣,“你們薛家人辦事都這樣嗎?條件換條件?”
    “阿楠,你知道你為什麽在趙家待不下去嗎?”薛宴辭這話說的很是無奈,趙易楠打小在趙家過得是什麽日子,她和章淮津都是看在眼裏的。
    “三十多年了,你是還沒明白規矩啊。無論是家人,還是合作商,咱們這些人,生來就是要算計著才能體麵地活下去。”
    按道理來講,趙易楠作為趙家第五個孩子,還比章淮津和薛宴辭小一歲,壓根就不可能被趙家帶出門社交,更不會成為章淮津和薛宴辭的朋友,但事情就是那麽巧合。
    薛宴辭初二那年和章淮津一起逃學校組織的秋季運動會,正巧碰上趙易楠的媽媽開完家長會,在校門口將趙易楠訓斥一番揚長而去的場麵。
    章淮津問趙易楠要不要一起去騎摩托車,趙易楠說去;薛宴辭問趙易楠會不會跳舞,趙易楠說會。
    結果,趙易楠什麽也不會。不會騎摩托車,更不會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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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誰也沒想到,一周後,趙易楠不僅學會了騎摩托車,還學會了跳舞。
    “知行,你給她個好條件,你們倆也就和好了。”
    沒人說話,隻剩下趙易楠的尷尬。
    難道路知行不知道嗎?
    可薛宴辭都不肯原諒他,更不肯接納他,有再好的條件也是沒有用的。
    薛宴辭要的賠禮道歉,是要三次的。
    第一次,要補上她的麵子;第二次,要讓她心裏舒服;第三次,就是要給她一個好條件。
    可這所有的前提,都必須得建立在她願意原諒、和解的基礎上。
    吃過午飯,路知行和薛宴辭帶著葉嘉念、陳禮一起回天津去了。
    一路上,她不是在和女兒講話,就是在和陳禮聊工作,再也沒有看過路知行一眼,和他說過一句話。
    薛宴辭就是這樣的,對外,她愛路知行,會同路知行講話,也會同他演出一副相愛不疑的模樣。
    可在家裏,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薛宴辭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的,即使是兩個人這麽多年約定好,如果超過六點不回家,就要提前告訴對方的事,她也早就將這事交給陳禮去做了。
    薛宴辭不願意同路知行說話,她也不願意同他牽手,更不願意同他擁抱。
    路知行想的沒錯,薛宴辭又離開臥室去客房睡了。隻有家裏有客人在,她才會回臥室睡,其他時間,她都是一個人睡在客房。
    她究竟是有多討厭他?
    “宴辭,我們可以談談嗎?”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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