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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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姐,看見姥姥和阿讓了嗎?”
    “園子裏了,老太太說想出去轉一轉,阿讓陪著去了。”
    “二哥,去請姥姥回來吃飯。”薛宴辭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這是讓薛啟澤趕緊把陳雨欣送走,省的一會兒挨姥姥的教訓。
    “小辭,念念的老師說咱小公主今天上午在學校一切正常,下午學校有親子活動,園長問您過去嗎?”
    薛宴辭剛想回答晴姐的話,就聽到路知行的說話聲了,“我過去就行,之前已經定好了。”
    薛宴辭有多忙?
    她忙到連幼兒園舉辦的六一兒童節活動都沒去。
    那天葉嘉念站在校門口盼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媽媽,薛宴辭都沒有出現。路知行給她打了十幾通電話,她都沒有接。
    晚飯時葉嘉念問薛宴辭為什麽答應了自己,卻又沒去。她隻說,“姑娘,對不起,媽媽今天一直在開會,很忙,忘記了。明年一定去。”
    從這之後,葉嘉念幼兒園的所有活動,都沒有人再告訴過薛宴辭了,都是路知行一個人出席。
    所有人都不願意再看葉嘉念站在校門口等媽媽的心酸模樣了,更不願意再看葉嘉念因為沒有等到媽媽而流眼淚的痛苦模樣了。
    “什麽活動,我怎麽都不知道?”薛宴辭還是問了項晴一遍。
    “明天冬至,今天下午幼兒園包餃子。”
    薛宴辭聽到項晴的話,主動翻了翻行程安排,今天下午隻有一個預約會議,晚上沒安排,隻需要將預約會議挪到晚上就可以了。她將這個安排發給陳禮,得到「已更改」的確定回複後,才將手機放下。
    “小辭,孩子的事,你還是要多上心一些。”薛啟洲盛一碗四神湯擺在薛宴辭麵前,“念念已經三歲了,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紀,別一天天地總在孩子麵前說離婚的話。”
    “這都被大哥知道了?”薛宴辭吊著眉梢抬起頭,“路知行跟你告狀了?”
    薛啟洲看一眼在廚房給葉嘉念切水果的路知行的背影,轉頭對上薛宴辭的視線,“人家知行可一句話都沒說,別冤枉人。”
    “二哥和你說的?”薛宴辭又問一句。
    關於離婚這件事,她說出口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也當場就和路知行道歉了。
    路知行有多好,薛宴辭心裏明白。一旦離婚,且不說葉嘉念會成為沒人要的孩子,會失去爸爸,就連薛宴辭自己也無法獨善其身,她離開路知行,活不下去。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能既滿足薛宴辭的男人,又能包容她的男人,同時還兼具聰慧的頭腦,能打理好葉家的所有生意,還能時時刻刻都勇敢地站出來保護她。
    “你猜猜,猜對了,大哥幫你料理了孫家。”
    “我自己能辦。”
    “你二哥的枕邊人。”
    薛宴辭握著筷子,想了半天,“陳雨欣?”
    “是。”
    老太太這會兒清醒了,看著孩子們都回來了,又挨個問一遍什麽時候回來的,姥姥怎麽都不知道眾人隻好又解釋一通。
    隻不過葉政君叮囑最多的還是路知行和薛宴辭,要他們不要再吵架了,也不要說離婚的事,要照看好葉嘉念。
    吃過午飯,大家就都散了,說是等新年再一起來天津吃年夜飯。
    下午一點整,薛宴辭看完兩個包餃子的視頻,便換好衣服坐在一樓沙發上等著了。
    半小時過去,路知行下樓到廚房拿了中午給女兒準備好的水果,路過客廳看見沙發上的薛宴辭,隻問她一句,“要出去?”
    “我在等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幼兒園就行,結束了我就帶姑娘回來。”
    “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
    路知行的平淡,徹底將薛宴辭惹惱了。她將手機放在一邊,朝沙發上靠去,一整個人懶散又頹廢的躺在那兒,緊閉著雙眼,“離婚的事,你告訴陳雨欣的。”
    “我沒有。”路知行答一句。
    今天午飯時候薛啟洲和薛宴辭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路知行站在廚房聽的一清二楚,他甚至還切破了手,隻是薛宴辭根本就沒有看到,她早就不愛自己了,也不關心自己了,路知行心裏明白的。
    薛宴辭可以不愛自己,但她不能不愛葉嘉念,這是路知行最後的底線。
    可上午陳禮送來的調查文件上清清楚楚寫著,是薛啟澤的女朋友陳雨欣,把自己女兒葉嘉念的照片交給孫星萊的。
    對於此事,薛宴辭的回答竟然是不計較了,她竟然什麽都沒有做,就輕飄飄的將這事掩蓋過去了。
    憑什麽?
    路知行是想好好問一問薛宴辭的,她憑什麽一個人就決定了這件事,難道葉嘉念是她一個人的女兒嗎?難道她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危險嗎?如果葉嘉念真的在學校出了什麽事情,又該怎麽辦?
    自從在章淮津和戴青的婚禮上,薛宴辭反複試探、質問過路知行後,他就不再對她抱有任何期待了。隻期盼她能對女兒葉嘉念好一點兒,不求她能是個多好的母親,隻希望她能善待女兒,能保護女兒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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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可今天,薛宴辭都做了些什麽?
    她根本就沒把葉嘉念的安全、性命當回事兒,甚至還在路知行想要抬手教訓陳雨欣的時候,擋在了他前麵。
    路知行這一生從沒討厭過薛宴辭一次,哪怕是薛宴辭反複折磨他、激怒他、嘲諷他,路知行都沒有討厭過她一次,仍舊將她當做最喜歡的、最重要的、最親密的愛人與家人。
    可現在,路知行瞧著薛宴辭這副模樣,太想討厭她了,也太想憎惡她了,可他就是做不到。
    路知行轉身拎著飯盒出門去了,葉嘉念的媽媽是否喜歡她、疼愛她、保護她都不再重要了,女兒所有缺失的一切,路知行作為父親,都會補齊。
    薛宴辭仔細聽著路知行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後,默默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才起身拿著手機,又從門廳處取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貴客啊!”沈意菲迎上前來,“薛董您怎麽有空來這了?”
    “今年國自然,準備得怎麽樣了?”
    “別一來就說這麽討人厭的話。”沈意菲遞杯咖啡給薛宴辭,“司淼和aria的課題還得麻煩您給通通關係。”
    薛宴辭沒答話,隻問,“我辦公室鑰匙呢?”
    “沒鑰匙,淼淼給你換了密碼鎖,說是等你來了給你錄指紋,結果你好一段時間沒來了。”
    薛宴辭確實是天津大學醫學部沈意菲課題組的貴客,她也確實會幫司淼和aria拿下今年的國自然,她也確實好久沒來過實驗室了。
    自薛宴辭和路知行結婚後,她就來的少了;懷孕後,路知行很忌諱實驗室,不許她來;等薛宴辭到中電集團後,更是忙的沒空再來了;不僅如此,就連總醫院的手術也早都停了。
    這三年,好像什麽都沒做,時間就過去了,事情就變得一團糟了。
    “淼淼呢?”薛宴辭收回思緒,壓著情緒問沈意菲一句,“快找她回來幫忙開個門。”
    “去行政部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沈意菲引著薛宴辭看了看實驗室新進的兩台設備,又給她講了講手底下的實驗進度,但薛宴辭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滿臉的不耐煩。
    “小師妹,你現在這狀態還行嗎?”
    “行啊,有什麽不行的?行的很。”薛宴辭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她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她的精神狀態。
    沈意菲猶豫了兩秒,還是開口了,“上周六,我見知行帶著念念來學校了,在三食堂吃飯。”
    薛宴辭沒說話,離婚的事都傳到這裏來了嗎?路知行這人可真夠蠢笨的,怎麽連這麽一點兒小事都處理不好?就他這麽笨的人,還敢當著薛啟洲、薛啟澤的麵教訓陳雨欣,真就是沒長一點兒腦子。
    “吵架了?”
    “何止吵架了,都快離婚了。”薛宴辭答得敷衍,一口喝盡杯裏的咖啡,吐槽一句,“大師姐,買些好豆子,你這也太差了。”
    薛宴辭很少喝咖啡,近十年她一直都在喝酒。酒喝多了,味覺就變差了,嚐不出好味道了,也說不出好話了。
    十分鍾後,司淼抱著兩大摞文件回來了,第一時間就給薛宴辭錄了指紋,又設置了密碼。對於自己的老板薛宴辭,司淼一直都是熱情洋溢的,盡管看不透薛宴辭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她也不相信外麵那些閑話。
    “司淼,和我進來一下。”
    “章淮津回國了,但結婚了。”
    薛宴辭第一次在司淼眼裏看到了有關「章淮津」的不堅定。自從她知道司淼喜歡章淮津後,就經常調侃章淮津給自己送花的時候,別忘了給自己的助理也送一束。
    原本都是一樣的玫瑰,可章淮津送給司淼的那束,總是比薛宴辭那束活的時間更長。
    薛宴辭也經常帶著司淼和章淮津、趙易楠一起玩,一起吃飯,可三年過去,這兩人硬是一點兒進展都沒有。
    “淼淼,章淮津大概還有一年半才能離婚,你想要等他嗎?”
    司淼眼裏滿是失落,“宴辭姐,章淮津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薛宴辭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司淼口中的這件事,但她更明白司淼對章淮津的心意。
    薛宴辭原本是想等章淮津徹底放下後,再去撮合他和司淼,可如今她和路知行鬧成這個樣子,若再拖下去,太辜負司淼的一番心意了,也很容易讓章淮津誤會。
    “司淼,就算我和葉知行離婚了,我也不會和章淮津在一起。”
    “如果你還想等章淮津,想和他有以後,我手裏有一個和他關聯的項目,你可以借此和他多見見麵。”
    “章淮津現在這段婚姻是為了平掉一些事,這些事和我也有關,但太具體的,我沒法告訴你,希望你能夠見諒。”
    “宴辭姐,謝謝你。”司淼眼神清澈,“請把這個項目交給我來做吧,我一定會做好的。”
    薛宴辭看著司淼一秒都沒猶豫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世界也挺好的。路知行等自己六年,司淼等章淮津七年,人這一輩子,原來有這麽多時間都可以被用來浪費。
    五點半實驗室下班,司淼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才隔著一道門囑咐薛宴辭一句,“宴辭姐,樓下大門鑰匙在您桌子右邊第一個抽屜裏,您的教職工飯卡也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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