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查看著她的傷口，點頭，認真道，“是啊。”
    “你哥哥還把你當孩子呢。”
    她說著笑了笑，“昨天離開前還叮囑我們多照看你。”
    傅初安避嫌，剛剛已經離開病房。
    沈南霧躺在病床上，任由護士掀起她的衣服。
    “沒出血，應該隻是你動作大，碰到了傷口。”
    護士重新拉下她衣服，叮囑了幾句後，問道，“妹妹，你哥有對象沒？”
    沈南霧睨著她，眼裏多了絲防備，“怎麽了？”
    “我們護士站有好幾個單身的，托我問問。”
    護士戲謔道，“你哥迷倒了我們這一大片的小姑娘。”
    沈南霧眼睛轉了好幾圈，“她們沒機會了。”
    “我哥有女朋友了。”
    “……哦，好吧。”
    護士有些失落，“那真是可惜了。”
    沈南霧看著人離開，沒一會，傅初安就進來了。
    她視線鎖定他，眼神多了絲審視。
    沒穿軍裝的傅初安少了絲淩厲，日常的衣服卻被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他容貌的確生得不錯，也難怪跟個男妲己一樣，走到哪都有一大堆的迷妹。
    “護士說沒事。”
    傅初安拉開椅子重新坐下，“睡吧。”
    沈南霧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四哥，你什麽時候回去？”
    傅初安單手握著手機轉圈，聞言，眼裏多了絲戲謔，“不希望我留在這？”
    “不是不是！”
    沈南霧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生怕傅初安誤會。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我怕太晚你開車也不安全……”
    “我今晚留在這。”
    她雙手攥著被子，隻露出一顆圓潤的腦袋，莫名有一絲滑稽。
    傅初安眼裏藏著笑意，“安心睡吧。”
    “可是……”
    沈南霧眉頭皺著，眼神糾結，“這裏隻有一張床哎。”
    傅初安嗓音隨意，“我坐著睡就行。”
    沈南霧聞言，盯著那張椅子看了好一會。
    他一米九的身高，愣是把那椅子襯得像個小玩具。
    她擰眉，在硬邦邦的椅子趴著睡一天……
    10月份的海城還有些燥熱，但雲南已經有了絲冷意。
    昨天又下了一場雨，她明顯感覺溫度下降。
    她輕聲道，“四哥你還是回去吧。”
    猜到某個可能，她又補充道，“我已經20歲了，不會害怕的。”
    她特意強調歲數，想證明自己是個成年人，完全可以獨自住院。
    傅初安聞言，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睡吧。”
    他自然清楚沈南霧的心思，估計是擔心他坐一晚上不舒服。
    “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沈南霧那雙明亮的眼眨了眨，“行。”
    說實話，她是有點害怕的。
    但現在傅初安在這守著，她如果一覺睡到天亮，就沒事了。
    這樣想著，沈南霧閉上眼，慢慢地困意襲來……
    沈南霧做了個噩夢，夢裏她站在教學樓天台。
    一陣風吹來，她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沈南霧，你去死！”
    一回頭，曹深麵目猙獰，一步步朝她走來。
    “去死吧！”
    沈南霧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推下樓。
    失重感瞬間襲來，“不要！”
    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
    沒一會，耳邊“啪嗒”一聲，暖黃的燈光照亮了床頭。
    “做噩夢了？”
    耳邊溫沉又帶著熟悉的嗓音傳來，她這才回神。
    “四哥……”
    她嗓音帶著淺淺的沙啞，“你還在。”
    傅初安半俯著身，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她額前那層薄薄的汗。
    嗯了一聲，“夢見什麽了？”
    沈南霧明顯是被嚇醒了，雙眼還帶著一絲迷惘。
    “我……被人推下樓，摔死了。”
    傅初安把紙巾丟進垃圾桶，輕聲道，“都是假的。”
    他眼神安撫，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了，繼續睡吧。”
    沈南霧咬著唇，“護士那應該可以要一床被子。”
    這個點，她再催他回去，就有點趕人的意思了。
    看著他單薄的衣服，她糾結道，“或者讓護士找個空的房間也行……”
    “我沒事。”
    傅初安暗暗呼出一口氣，似乎是在想，這小姑娘怎麽想這麽多。
    耐著性子說道，“以前執行任務經常在地上睡。”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沈南霧聽著，眼裏都是好奇。
    她輕聲道，“四哥你這次來雲南，是和之前的任務有關嗎？”
    “會不會有危險？”
    傅初安看著她清明的雙眼沒一絲困意，明白她是被嚇清醒了。
    沒再催著她睡，耐著性子陪著聊天。
    “嗯，有關。”
    他想了會，說道，“隻要做好保密工作，就不會有危險。”
    “……哦”
    沈南霧又問道，“當初來雲南執行秘密任務，是四哥你自願的？”
    她那會不理解，他出身軍人世家，前途坦蕩，不需要在前線拚命。
    而且父親是傅鳴淵，就算是上麵的要求，也完全可以拒絕。
    傅初安眸光落在她臉上，“你哥跟你說的？”
    沈南霧怔了會，點頭。
    其實，是她主動向沈南徹打聽的。
    察覺到哪裏不對，她又解釋道，“我總不會害四哥你。”
    她陪笑道，“更不會跟別人說這個。”
    傅初安低垂著眉眼，輕聲道，“當時這邊尋求特種部隊支援，我剛好結束了委內瑞拉的獵人學校訓練。”
    “沒多想，就同意了，也算是個挑戰。”
    挑戰……
    危險重重的秘密任務，甚至是來邊境城市，一不小心就會沒了命，他居然隻當是一個挑戰。
    “傅伯伯，當時也同意了？”
    傅初安搖頭，“但我是個成年人，可以自己做決定。”
    自然，也承擔這個選擇可能會帶來的代價。
    “……哦”
    沈南霧心想，也許這就是他作為軍人的擔當吧。
    哪怕前麵荊棘叢生，也毫不遲疑往前衝。
    “好了，睡吧。”
    傅初安這次直接關了燈，“再不睡就天亮了。”
    病房瞬間暗下來，沈南霧側著臉。
    借著窗外傾瀉進來的幾縷光，她盯著傅初安看了好一會。
    看得眼睛泛酸，她才慢慢合上雙眼，安心睡了過去。
    ——
    沈南霧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
    她緩緩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一偏頭，傅初安雙手抱臂，靠著椅子，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