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好一會，沒等來回應。
    一回頭，就看見沈南霧靠著床頭走神。
    “小七？”
    他上前，抬手晃了晃，“想啥呢？”
    沈南霧回神，問道，“就這麽回去了？”
    “不然？”
    沈南徹有些不理解，“你還想玩玩再回去？”
    “你都請一個星期假了。”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蘇婷看向沈南徹，說找他有事。
    沈南徹離開病房，沈南霧掏出手機給傅初安發消息。
    【四哥，我們明天就回海城了】
    【要不明天一起吃頓飯吧？】
    【不然下次見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她劈靂啪嗒打出好幾行字丟過去，都石沉大海。
    傅初安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故意不回她消息。】
    沈南霧不死心，又打了幾個電話過去，沒人接。
    沈南徹推門進來，拿著一盒藍莓遞給她，“給。”
    “哥，我們明天回去，不用和四哥打聲招呼嗎？”
    她握著手機，試探道，“要不明天約他吃頓飯？”
    “他最近忙，說沒空。”
    沈南徹拉開椅子坐下，“說等他回海城再聚。”
    “你什麽時候跟他說的？”
    “剛剛啊。”
    沈南霧眸光瞬間黯淡下來，所以，明明看到了消息，唯獨不回她的。
    “哥，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幹嘛？”
    沈南徹還是把手機給了她，順道起身往洗手間走。
    沈南霧握著手機，猶豫了會，直接在通訊錄翻出傅初安，打過去。
    “嘟”
    “嘟”
    “嘟”
    一聲又一聲，反複敲打在她心尖。
    沈南霧手揪著被子，她心情是複雜的。
    一方麵，希望傅初安接，想和他說話。
    另一方麵，希望他別接，這樣就能欺騙自己，不回自己消息隻是巧合，手機沒在他身邊而已。
    “喂”
    幾秒後，那邊接通，傳來傅初安沉穩的聲音。
    沈南霧僵住，視線盯著某處。
    “喂？”
    沒聽到動靜，他又喊了一聲，“能聽到嗎？”
    “是我。”
    沈南霧扣著指甲，抿了抿唇，眼神裏閃過一絲委屈。
    “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是故意的，是嗎？”
    那邊沉默，她甚至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
    “你個騙子！”
    沈南霧咬唇，“明明說好了不會不來看我！”
    “都拉鉤了的……你說話不算數！”
    說著說著，嗓子眼一陣哽咽，“你騙我！”
    那邊還是沉默。
    沈南霧握著手機，保持著這個動作。
    突然倔起來，明明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臭罵他幾句，然後掛斷電話。
    卻還是心存期待，覺得也許他有話要說呢。
    喉頭滾動了幾下，忍不住給他找借口。
    “是因為這幾天都很忙嗎？”
    前幾天他呆在這，電話一直沒停。
    對，肯定是這樣，他忙得沒時間過來，其實他是想來的。
    畢竟他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
    “沒關係，我明天……”
    “南霧。”
    傅初安打斷她的話，沉靜片刻後，他說道，“回去好好上學。”
    “然後，明天一路順風。”
    沈南霧咬著唇，眼裏有了淚光。
    她張嘴，卻發現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天的事，忘了吧。”
    他留下這麽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壓根不在意她要說什麽。
    嘟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最後趨於平靜。
    沈南徹出來後，明顯感覺自家妹妹情緒不對。
    背對著這邊躺著，一聲不吭。
    “又睡？”
    他走過去，低頭看閉著眼的沈南霧。
    “你都快變成一隻豬了。”
    回應他的是沉默。
    “真睡著了？”
    床上的沈南霧一動不動，跟睡著了一樣。
    沈南徹心裏疑惑，卻也沒再繼續打擾她，拿著手機出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沈南霧睜開眼，雙眼濕潤。
    她看著窗外那棵樹，定住了一樣，許久後，眼角滑下一滴淚。
    ——
    回到海城的沈南霧和以前一樣，上課下課睡懶覺，偶爾和唐恬她們去籃球場看帥哥，蹲在樹底下吹口哨調戲人。
    周末基本都會回家，要麽在家躺著不動，要麽和阮夢出去喝酒蹦迪。
    偶爾一時興起，也會在大院閑逛，欺負小孩。
    她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該吃吃該喝喝，什麽事都沒往心裏擱。
    除了——傅初安。
    剛回去那會，宿舍那幾個一直追問她喜歡的人是誰，有沒有照片，她回海城，那個人有沒有說什麽。
    一大堆的問題，沈南霧嘻嘻哈哈就敷衍過去了。
    一天，唐恬拉著她坐在籃球場，偶爾點評幾句。
    “你看看，還是要看這些，生活才有盼頭啊。”
    籃球場的男生有些脫了衣服，四塊，六塊的腹肌格外抓人眼球。
    他們肆意在球場奔跑，進球了周邊就是一陣歡呼。
    沈南霧卻提不起勁，看著這些臉龐白皙又透著青春的臉，她滿腦子都是傅初安。
    甚至忍不住在想，他會打籃球嗎？
    部隊生活枯燥無味，他平時，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哦，他好像說過，喜歡看書和攀岩。
    那應該不會打籃球。
    籃球場的男生雖然也鍛煉，但跟傅初安比，還是差遠了。
    不止是外形，還有性格。
    體育生咋咋呼呼的，走到哪就鬧到哪，生怕周邊的人察覺不到他們的到來。
    而傅初安，一直都是穩重的，內斂的。
    哪怕和一群教官聚在一起，他也是安安靜靜的。
    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嘴角上揚著。
    腦子裏突然浮現他站在樹下，抬手抽煙的一幕。
    這個畫麵其實很普通，卻深深刻在沈南霧腦海裏。
    她想起和傅初安相處的日常，深究起來，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微妙之處吧。
    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到來，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在心底紮根。
    最後跟呼吸一樣，滲透在生活當中，無法舍棄。
    和傅初安相處的每個瞬間，都是不自知的自我淪陷。
    而如今，他雖沒有明確拒絕，態度和言行卻已經證明，他不接受自己的這段感情。
    還說，讓自己忘了那些事。
    沈南霧看著籃球場上肆意奔跑的人群，心底泛酸。
    她也想忘了，但是做不到。
    她是真的，很喜歡傅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