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沈南霧早早起床，和大院的孩子打雪仗，最後慘敗。
    沈南徹下樓時，恰好看見她狼狽進來，發出嘲笑聲，“哈哈哈哈哈小七，你也太丟臉了吧，打不過小孩。”
    沈南霧瞪了他一眼，沒多說，直接把人拉到孩子堆裏，“你這麽厲害，我看你能不能打贏！”
    半個小時後，沈南徹慘敗，就差給那些小孩跪下說別打了。
    而沈南霧已經換了身衣服下來，端著杯溫水站在門口，取笑道，“喲，哥，你怎麽也輸了？”
    “剛剛不是挺自信的嘛。”
    沈南徹拍了拍身上的雪，“去去去，我那是一時失手。”
    沈南霧晃了晃手機，“哥，你剛剛那麽慫包，也不想讓未來嫂子看見吧？”
    沈南徹扭頭，看著她靠著門框，臉上仿佛刻著“搶錢”兩個字。
    沈南霧性子活潑又可愛，沈南徹女朋友也喜歡，兩人早早就交換了微信。
    而沈南霧，有事沒事就給女友發自己的醜圖。
    “都老夫老妻了，讓她看又何妨。”
    “是嗎？”
    沈南霧點點頭，“那我現在就發。”
    “多少？”
    沈南霧嘴角一勾，笑眯眯看著自家二哥這個大冤種。
    “1000”
    沈南徹直接砍半，“500”
    他邊說邊往上走，“有時候挺羨慕初安的，妹妹懂事又為哥哥考慮，從不向他拿錢。”
    “哪像我啊！命苦啊！”
    沈南霧原本揚起的嘴角慢慢沉下，眉眼低垂著，隨後晃了晃腦袋，進了屋。
    一天很快過去，年初二，東門的唐家添了個小孫子，滿月宴邀請了沈家。
    沈階讓沈南霧和沈南徹做代表過去吃午飯。
    來到唐家時，沈南霧發現阮夢也在，立馬開心跑過去挽著她，“你家也派你當代表啊。”
    “是啊。”
    阮夢解釋道，“唐家和我們那幾家都不是特別熟，隻是遞了請柬不好不來，就派晚輩來，好歹禮儀到位。”
    “就你一個人？”
    “我姐也來了。”
    阮夢說著，下頜往斜對麵努了努，“在那邊呢。”
    “四哥在哪，她就跟到哪。”
    沈南霧朝著那邊看去，一棵玉蘭花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子，十幾號人圍在那，有些坐著，有些站著，有些蹲在樹下的台階處。
    她大概掃了眼，有些麵熟，有些麵生。
    今天天冷，大家都穿得很多，而傅初安背對著這邊。
    他穿著黑色大衣和灰色高領毛衣，搭配同色係的西褲和皮鞋，背還是挺得直直的。
    在一堆同齡人當中，他總是格外抓人眼球。
    容貌身材氣質都屬於上乘，那十幾號人，有些是精英人士，有些是富二代，眉眼間多少都染了些世俗的臃腫和圓滑。
    眉眼間總是時不時透出些算計和試探。
    沈南霧此時此刻，相信了那句話。
    一個人，言行和舉止可以裝，但眼神是裝不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世俗的人眼裏不會有純真，一個單純的人眼裏不會有算計。
    而在商界打轉的這些人，每天精於算計和掠奪，眼神是不純粹的。
    哪怕臉上掛著笑，眼神卻不經意透出嫌棄，鄙夷或者諂媚。
    沈南霧腦海裏閃過傅初安說過的話。
    他說自己年紀小，對人對事太簡單，出了社會之後會發現很多東西都和學校裏的不一樣，人也不會那麽純粹，她的認知會有很大的改變。
    那時她一門心思想讓他接受自己，壓根沒認真思考過這些話。
    如今看來，他說得倒是實話。
    這些臨近三十歲或者已經三十多歲的男人，已經在職場和社會摸爬滾打多年，年少的真誠和純粹早就被拋到腦後，隻剩圓滑和世故。
    出了社會之後，每個人都避免不了變得世俗。
    沈南霧又把視線落在站在他旁邊的阮魚身上。
    阮魚是幹練知性的女強人，但在傅初安身邊站著，她被襯托得像個小女人，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
    在傅初安身邊，她似乎有意收起職場的淩厲和幹練。
    身邊的人無論說什麽，她都能接上，應答自如，哪怕是一些尖銳的，不懷好意的試探，她也能輕鬆擋回去。
    沈南霧忍不住在想，阮魚，似乎完全符合傅初安的擇偶標準。
    算同齡，穩定，合適，還了解他和他的家庭。
    每一條，都符合。
    那他呢？
    麵對身邊人的調侃和打趣，他似乎並不排斥。
    阮魚的側臉帶著羞赧和不好意思，傅初安的臉色，她看不清。
    “哎，那個妹妹是誰家的呀，一直看著這邊。”
    在她走神之際，對麵一個男人突然指著她，“過來聊聊呀。”
    沈南徹剛剛接了個電話，走開了。
    沈南霧不想過去，坐著沒動，想當作沒看見。
    卻被阮夢一把拉起，“走，去打個招呼。”
    無論是沈家還是阮家，家教都不差，看見人要打招呼，沈南霧懂，隻是心情不佳，實在沒這個心思。
    隻是最後還是被阮夢拉到了人前。
    “這是我妹妹阮夢。”
    阮魚回頭，看見是自家妹妹，便主動承擔起介紹的任務。
    “那是南徹的妹妹，南霧。”
    她說著，又看向剛剛說話那人，“視力可以啊，一眼看到個最漂亮的。”
    “嘿嘿，那是，美女怎麽能逃過我的法眼。”
    說話那人叫陳行，他目光在沈南霧身上流連，“妹妹今年多大了？”
    眼神是友好還是猥瑣，沈南霧能感覺得到，她心裏湧上不適。
    悄無聲息往傅初安身後站，他高，能擋住她身體的大部分。
    “30歲。”
    她聲音低沉，“離異帶兩娃。”
    “呃……是嗎？”
    陳行愣住好一會，最後尷尬道，“還真是沒看出來，你保養得……挺好的。”
    阮夢悄悄扯了扯她的手，不是很理解。
    難道是，玩抽象？
    “哈哈，陳行你也太好騙了。”
    阮魚看著他信以為真的模樣，笑出聲，調侃道，“南徹也才28，他妹妹怎麽會是30歲呢。”
    “對啊！”
    陳行拍了下桌子，扭頭和旁邊的人說道，“我真是糊塗了。”
    “害，你生意做得大，忙到昨晚才回來，舟車勞頓，反應能力差點也正常。”
    陳行顯然很享受別人追捧他，隨後又看向沈南霧，“妹妹談戀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