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沉默了會，“你不是給了他一巴掌？”
    “而且，四哥也幫你出麵收拾他了。”
    沈南霧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是他，我是我。”
    “誰讓我不爽，我就一定要加倍還給他。”
    “誰幫都沒用，我就要自己動手。”
    阮夢說了聲好吧，隨後降低了聲音，“需要我幫忙嗎？”
    沈南霧終於露出笑，搖頭，“不用，一會站門口看戲就好了。”
    外麵，傅初安站在角落，嘴裏叼著一根煙，視線落在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阮魚安撫好陳行後，慢慢走過來站在他旁邊。
    “四哥，你什麽時候這麽意氣用事了？”
    阮魚看著他的側臉，輕聲道，“陳爺爺這些年雖然退下來了，但陳家的威望還在。”
    “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難堪，傳出去也不好聽。”
    傅初安吸了口煙，抬起右手拿著煙，看了她一眼，“不然，看著南霧被欺負？”
    阮魚聞言，沉默了會，“四哥，說實話，這事輪不到你出麵。”
    “南徹等會回來了，自然會為自己的妹妹出頭，你至於……”
    “阮魚。”
    傅初安沒聽完眉頭已經皺著，“你世故圓滑，事事都從利益出發，這沒錯。”
    “但你沒資格要求別人變得和你一樣冷漠利己，凡事都隻求自保。”
    阮魚聞言，眼神閃過一絲錯愕和意外。
    “四哥是覺得，我沒和你一樣堅定維護南霧，生氣了？”
    冷漠利己幾個字戳中了她的心，她沒法保持情緒的穩定。
    “她不需要你的維護。”
    傅初安垂眸，目光透著一絲銳利，“踩著她來凸顯你的八麵玲瓏和麵麵俱到，就是你的錯。”
    他語氣低沉，沒有一絲拐彎抹角，直戳阮魚內心陰暗的一麵。
    阮魚的確隱藏得很好，起碼剛剛那一圈人，都認為她作為中間人處理得很好，沒讓事情鬧大。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才是挑事的那個人。
    在陳行開口的第一句話時，阮魚就該委婉提醒他，沈南霧年紀小，還在上學，讓陳行少動不該有的心思。
    但阮魚卻順著陳行的話往下，任由他說些下流無恥的話。
    在此期間，阮魚一直充當著看戲的角色。
    也許是覺得反正被調侃的人不是自己和阮夢，就無所謂。
    最後他起身，對陳行動手，反倒是充當了調解員的角色。
    收獲了所有人的欣賞和認同，甚至維護。
    在別人看來，阮魚維護了大家的體麵。
    對比之下，所有人會覺得沈南霧處理事情太任性，不管不顧，沒有顧全大局的心胸。
    “女性職場很難，為了獲取資源或者上位者的賞識和認同，需要付出更多努力，需要能力更加突出。”
    “有時甚至要踩著別人往上爬。”
    “你在職場是什麽人我不在意，但不要把那一套用到沈南霧身上。”
    他理解阮魚內心的想法，對於她來說，陳行對別人做什麽，性格怎樣一點都不重要。
    她隻知道，陳行是老板，在業內出名，是一個可以利用的資源或者攀附的對象。
    所以察覺到陳行對沈南霧的心思時，她也不阻攔，甚至暗暗幫著陳行。
    目的是獲取陳行的認同和好感。
    “她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
    阮魚藏在袖子裏的手攥得死死的，尖銳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但她卻絲毫沒察覺。
    臉色變了又變。
    她沒想到，傅初安會把她看得這麽透，甚至知道自己想在其中得到什麽。
    “四哥是覺得我生性涼薄，太有野心？”
    阮魚心尖劃過一絲心虛和難受，任何人都可以看穿她的本質，但傅初安不行，他是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心裏的陰暗麵被喜歡的人揭穿，跟在眾人麵前赤身裸體有什麽區別！
    “野心不是不好的詞，你想在職場混出名頭，有野心很正常，不需要覺得這是不能啟齒的事。”
    傅初安審視著她，“但踩著別人甚至利用別人來達到你的目的，成全你的野心，就是錯。”
    “嗬”
    阮魚露出譏諷的笑，“四哥，你怎麽跟南霧一樣，還保持著學生思維。”
    “出了社會這個大染缸，誰不被利用，誰不利用別人！”
    “甚至一部分人應該慶幸自己有利用價值！”
    “承受能力差的人就不該在職場存活！一輩子在學校乘坐寶寶巴士得了！”
    她的話針對性太強，傅初安眼神沉了沉。
    “你一直站在南霧那邊質問我，指責我，有沒有想過，多年後她離開學校步入職場，甚至會做得比我還過分！”
    “狠狠踩著人往上爬，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傅初安踩了煙頭，目光坦蕩，“她和你不一樣。”
    “她也不是那種人。”
    他語氣篤定，繼續道，“有些人淋過雨會撕爛別人的傘。而有些人，不會覺得自己經曆過沉重的苦難和風雨，就看清任何人的痛苦，相反，她們共情別人，盡自己全力去幫助別人，支持別人，不讓別人和自己一樣，重複經曆痛苦。”
    阮魚皺眉，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傅初安前者說的是她，而後者，難道是沈南霧嗎？
    “四哥，你回來海城不到一年，和南霧認識的時間也不長，憑什麽這麽武斷！”
    阮魚沒法接受傅初安對自己的批判，更沒法接受他在批判自己的同時維護著另外一個人！
    “她還在上學，沒被社會這個大染缸玷汙，保持純真和善良很容易！”
    “你拿她和我對比，不公平。”
    傅初安靠著牆，麵色恢複了沉靜。
    “我沒把你跟她比。”
    “你是你，她是她，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他沉默了會，再次開口，“記住我說的話，她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
    “四哥！”
    見他要走，阮魚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和南徹再要好，也沒必要把南霧當親妹妹一樣維護，不是嗎？”
    傅初安一下就聽懂她的試探，“跟你無關。”
    阮魚上前，抬手攔住他，“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傅初安雙手抄著口袋，“喜歡我或者討厭我都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你這算是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