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兩兄妹4歲，到了上學的年紀。
    沈南霧和林芳枚商量了好幾天，最後決定把兩兄妹送到大院的幼兒園。
    距離近，接送方便。
    晚上，傅初安聚餐回來，身上帶著點酒味。
    “喝酒了？”
    沈南霧穿著睡衣，雙手抱臂，拱了拱鼻子，眼神嫌棄：“臭死了。”
    “我去洗澡。”
    傅初安原本想抱她，聽她這麽一說，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朝著浴室走去。
    隻是，洗到一半，浴室門被推開，沈南霧大大咧咧站在門口，“欣賞”他洗澡。
    傅初安：“……”
    他側了側身，扭頭看過去，欲言又止。
    即便已經結婚好幾年，沈南霧照舊把“女土匪”的行事作風進行到底。
    她吹口哨，調戲道：“聽說酒後男人不太行。”
    傅初安眼神不解，深邃的雙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迷人，“什麽意思？”
    沈南霧臉上帶著女土匪的猥瑣，勾唇，一步步靠近，“我就想驗證驗證，是不是真的。”
    “……”
    傅初安一聽，抿著唇。
    “小七，別鬧。”
    見沈南霧一步步靠近，他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不許退！”
    沈南霧察覺到他的動作，立馬嗬斥：“再退，後半輩子都別碰我。”
    傅初安麵色無奈，語氣被熱氣熏得有些啞，“孩子會闖進來。”
    “不會，我鎖門了。”
    沈南霧淡定道：“而且，哭了大半個小時，現在都睡著了。”
    傅初安一聽，關心道：“為什麽哭？”
    開開情緒一向穩定，從來不和人起爭執，傅初安每周帶著他跑步鍛煉身體，他也不會被欺負。
    哭的人，隻有心心。
    “我和媽商量好了，下周送開心兩人去幼兒園。”
    沈南霧說著，已經把睡衣脫了，丟在一邊，手落在傅初安胸膛時，立馬被攥著，“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麽？”
    沈南霧一眼看穿他，“開開去幼兒園你沒意見，心心去，你舍不得。”
    原本說好，孩子的事，沈南霧全權做主。
    但後來，傅初安總是在心心的事情上和她持反對意見。
    他的育兒理念是男孩散養，女孩富養，覺得女孩嬌貴，和男孩不一樣。
    但沈南霧覺得兩兄妹是龍鳳胎，做什麽都有伴，分開幹嘛。
    “這事，我和媽已經決定了。”
    沈南霧直接打斷他的念頭，“你敢有意見？”
    說話時，掙脫他的手，就往下。
    聽到傅初安發出一道悶哼，她得意笑了笑。
    “傅首長，意誌力還是很一般啊。”
    她調侃道：“這不太行吧？”
    傅初安不語，隻是一味拒絕。
    但沈南霧是誰？
    年齡慢慢上來，她也和從前一樣，想怎樣就怎樣。
    傅初安越是拒絕，越是後退，她就越是要主動。
    都起反應了，傅初安還是要拒絕她，沈南霧樂了。
    當下就收手，裹了件浴巾就揚長而去。
    男人啊，就喜歡裝。
    既如此，那就裝到底。
    沈南霧說走就走，把人撩撥得欲火纏身也不管。
    傅初安偶爾也喜歡欲擒故縱，她偶爾配合，偶爾隨心所欲，說走就走。
    反正逗他也是一時興起。
    留在浴室的傅初安：“……”
    小祖宗年齡上來，也依舊是小祖宗。
    他暗暗歎氣，語氣無奈。
    最後還是手動。
    沈南霧脾氣他摸得透透的，這會都出去了，絕對不會再進來，存心就是逗他，耍他玩。
    ——
    沈南霧工作忙，送開心兄妹去幼兒園報到的重任就落到了傅初安身上。
    出門前，她叮囑道：“一定要送過去。”
    她在和傅初安說話，“敢不去，今晚別進屋。”
    開開背著書包，站得筆直，“媽媽再見。”
    沈南霧俯身，親了他一下，“開開，照顧好妹妹，好不好？”
    開開點頭，“好，我會的。”
    她扭頭，心心扒拉著傅初安的大腿，癟著嘴，一臉憂愁。
    沈南霧沒勉強她和自己說再見，同樣親了她一下，“心心乖，媽媽下班給你帶薯條啊。”
    心心：“……”
    傅初安領著兩兄妹到了幼兒園門口。
    開開主動牽著妹妹的手，“爸爸下午見。”
    傅初安點頭。
    垂眸，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心心，提了提褲腿，蹲下，扶著心心的肩膀，安撫道：“心心乖，哥哥會陪著你的，老師也很好。”
    他想了會，說道：“爸爸下午第一個來接你，好不好？”
    “哇……”
    心心聽到下午兩個字，直接哭了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嘩嘩往下掉，小臉很快被淚水打濕。
    “爸爸……”
    心心伸手，雙手死死圈著傅初安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哇哇大哭。
    傅初安的脖子也被淚水打濕，他於心不忍，想開口說那就回家，但想到沈南霧出門前的叮囑，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
    旁邊，老師已經幫開開錄好了人臉，以後直接人臉識別就可以進幼兒園。
    她牽著開開，看向傅初安，或者說，是看著他懷裏的心心。
    傅初安哄了好久，心心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他擦幹淨女兒臉上的眼淚，聲音無比溫柔，“心心這麽好看，一定可以認識好多好多新朋友。”
    “對嗎？”
    心心癟著嘴，點點頭，耷拉著腦袋轉身，“爸爸下午見……”
    聲音有些含糊，傅初安眼睛有些熱，看著那道小小的身影牽著老師的手進了幼兒園。
    人生似乎就是這樣，不斷和身邊的人告別，自己哭著，卻還是要不斷往前。
    傅初安其實還不想讓心心經曆這些，她不想離開家人去到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想女兒這麽早就開始漫漫和父母告別的旅程。
    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幾乎到了高中，孩子就遠離了父母。
    傅初安站在原地，遲遲不願離開，一直注視著那道小小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突然扭頭，看著他，癟著嘴，豆大的淚珠滾落。
    平靜下來的情緒再度翻滾，心心還是沒忍住，哇哇大哭，比剛剛更慘烈的哭聲。
    最後，傅初安還是把人領回了家。
    傍晚六點半，沈南霧拎著薯條和炸雞翅到家，站在玄關處的時候就喊道：“沈北淮，傅南矜，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麽樣？”
    開開目光注視著沈南霧，回應道：“挺好的，就是……太吵了。”
    “嗯？”
    沈南霧坐在他旁邊，“其他小朋友很活潑？”
    開開搖頭，“一直在哭，上午哭完下午哭，中午午休的時候，還哭。”
    沈南霧：“……哦”
    她想了想，也正常。
    隨即扭頭看向心心，“心心呢？有哭嗎？”
    傅南矜小小個縮在林芳枚懷裏，眼神心虛，就是不敢看沈南霧。
    林芳枚笑著道：“初安見心心哭得太厲害，就帶回家了。”
    沈南霧：“……”
    當天晚上，傅初安在外麵吃過了飯回來，發現門把手擰不動，頓了頓。
    他抬手，敲了敲門。
    好半天，沒有任何回應。
    心心從隔壁房探出腦袋，略微同情：“爸爸，媽媽說，你今晚去睡大街。”
    傅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