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終於有人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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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山?
    黃子澄欲哭無淚,自己是親曆者,沒人比我更清楚這個坑有多大了。
    “別提了,還特麽銀山呢?原以為長安錢莊的存銀,至少是國庫的幾倍,甚至十倍!可誰成想我們挖地三尺,隻在錢莊裏找到了跟國庫差不多的銀兩,數額差太多了。”
    “現在所有人都找秦王殿下討要存銀,甚至大家都以為是秦王殿下私吞了銀兩,可誰又能知道,我們壓根就沒見到銀子!”
    什麽???
    這怎麽可能?
    鄭沂驚呆了,他表示不信,“黃大人,真的假的?記得查抄當日可是全城戒嚴,並且淨街了一天一夜,往來的兵馬無數,難道不是在搬運銀子?”
    “京城百姓可都偷偷看到了,大家都在猜測,長安錢莊的銀子堆起來能成山,所以搬了整整一夜!”
    噗……黃子澄想吐血。
    “一夜?如果能搬一夜的銀子,我至於今日來找你嗎?”
    “那是因為沒找到銀子,所以調用兵馬挖地三尺呢。鄭大人,你是戶部尚書,別人不信,你應該心裏清楚呀,銀子不同於其他,哪怕是抄個尋常王侯的家,也得慎之又慎,甚至忙活三五天的,更何況錢莊呢?”
    “可我們真的沒找到銀子!”
    “秦王殿下即便是再昏聵,難不成為了貪墨銀子,皇宮都不要了?現在義憤的百姓把皇宮堵了個水泄不通,若不是宮門禁軍保護著,他們甚至敢把皇宮拆了。”
    “值此緊要關頭,隻能先打開國庫,拿國庫銀子先給百姓們出兌了,平息民憤再說。”
    鄭沂皺眉道:“國庫的存銀是為了應急,看這架勢,來兌換銀子的百姓定然不少,錢莊的銀子、國庫的銀子加起來不知道夠不夠。”
    “黃大人,如果把國庫搬空了,再有其他大事……”
    黃子澄連忙擺手道:“不會的,秦王正在親自督辦尋銀一事,相信很快就有結果,隻等尋到了長安錢莊的存銀,立馬就能補上國庫的虧空。”
    “鄭大人放心,我們隻是騰挪暫借,不是借了不還。”
    沉吟片刻,鄭沂點了點頭:“也好,有秦王手書在此,臣下身為戶部尚書,自當領命辦事。”
    隨即他跟隨黃子澄一起,千萬國庫調撥銀子。
    忙碌了一整天,黃子澄帶著銀子去出兌,鄭沂卻不摻和他們的事,獨自回家。
    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長安錢莊不停的有人存銀子,而且不見他們往出轉運,怎麽才這麽點銀子?
    難道真的跟黃子澄猜測的一樣,插翅膀飛了?還是挖地道轉移走了?或者是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藏寶洞裏?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手段太低劣了些?這不像是侯爺的手筆呀。
    鄭沂翻來覆去、苦思冥想一夜,還是想不明白。
    直到早上,看到夫人坐在梳妝台前,打開首飾盒子一件件的佩戴,一次次的開盒,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夫人嚇得一個激靈,“老爺,您怎麽了?從昨晚就心神不寧的,問您也不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鄭沂激動的過去拉住夫人的雙手,“我想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愧是侯爺,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果真是防不勝防。”
    夫人連忙捂住鄭沂的嘴:“老爺,可不敢胡說,誰都直到您是侯爺半個徒弟,這個時候提起侯爺,豈不是找禍嗎?”
    鄭沂苦澀道:“恐怕,眼下這一關,大明是過不去了。”
    什麽???
    夫人小聲問道:“老爺,您的意思是,咱們要投靠關中?”
    鄭沂搖了搖頭:“不用我們投靠,關中會來摘果子的。大明踩了侯爺設計的陷阱,已經萬劫不複了。”
    陷阱?什麽陷阱?
    看了看身邊,沒有下人和丫鬟,鄭沂小聲說道:“朝廷封了長安錢莊,抄了他們的銀庫,所有人都以為秦王發了,可誰能想到,銀庫裏麵存銀寥寥無幾,跟預期的相差十倍之多。”
    什麽??
    “怎麽會這樣?明明他們搬運了整整一夜,所有人都看見了。”鄭夫人也不信。
    鄭沂嗤笑道:“昨日黃子澄來了,他親口證實的。他是秦王心腹,而且是他親自領著錦衣衛抄的錢莊。沒理由說假話。”
    可是、可是錢呢?鄭夫人難以置信,長安錢莊匯通天下,誰會相信錢莊沒錢?
    鄭沂指了指夫人的首飾盒,“看到你的首飾盒子了嗎?昨夜你一件件放進去的首飾,如果盒子不打開,你肯定相信裏麵裝滿了首飾,對吧?”
    鄭夫人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盒子上著鎖呢,而且底下又沒被老鼠咬出洞來,首飾還能不翼而飛嗎?”
    鄭沂笑了,“這就跟錢莊的銀子一樣,所有人都這麽想。”
    “包括秦王和黃子澄,他們至今還堅信,是錢莊的人秘密轉移了銀子,偷運至別處隱藏起來了。”
    鄭夫人也笑了,“嗨,隻要沒出江南地界,朝廷手眼通天,肯定能找到的。”
    鄭沂卻嘲諷似的看向了皇宮,眼神篤定的搖頭說道:“錯了,他們找不到的!”
    找不到?
    “不是說錢莊藏的深,而是壓根就沒有這筆銀子。”
    這怎麽會?銀子還能長腿飛了嗎?鄭夫人不能理解。
    鄭沂壓低聲音分析說:“朝廷挖地三尺,沒有在錢莊找到暗道,而且每個錢莊日夜有人盯著,壓根沒有偷運的可能。這說明,錢莊根本沒有私自把銀子運走。”
    鄭夫人皺眉道:“老爺,我越聽越糊塗,既然是這樣,那銀子應該還在呀,怎麽會沒了呢?”
    鄭沂笑了,“我說的是他們沒有偷運,可沒說他們沒有光明正大的運走。”
    光明正大?偷運都不行,誰還敢光明正大的運?
    “誰說不敢?錢莊每個月都會給儲戶支取分紅,一千兩銀子就是十兩的花紅,全京城、乃至全江南,甚至連帶上不少江北的人偷偷存進來的,那是多少銀子?多少花紅?”
    “這麽一大筆銀子的支出,而且是每個月都往外支出,難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往出運銀子嗎?”
    這、這……這不能算吧?不是說長安錢莊拿這銀子去做買賣了嗎?以關中人的精明程度,肯定能賺更多。
    十兩銀子隻是分的紅利,大家的本金肯定還在呢。
    本金?哈哈哈哈……沒錯,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鄭沂不得不佩服,侯爺撒了個彌天大謊,把世人都給騙了,最後卻讓秦王朱樉來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