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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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州大學,宿舍。
    屏幕上的召喚師峽穀,敵方英雄被蠻王一刀暴擊清空血條。林慕玄麵無表情地摧毀水晶。
    蠻王被動靠怒氣堆暴擊率,但哪怕滿怒也隻增加35%暴擊。
    可林慕玄的蠻王,無視了規則,開局就刀刀暴擊。
    【哥們,你這暴擊率開了吧?】公頻上有隊友提出質疑。
    林慕玄沒理,退出後卻收到好友申請。
    【雲棲、千戀雨】,他上局的對手。
    【大哥蠻王厲害,來一把?】
    【不怕我開掛?】
    【看了戰績,卡牌蠻王95%+勝率,沒被封過,隻能說運氣也是實力】
    林慕玄嘴角上揚,回複道:【下次吧】
    林慕玄合上筆記本。
    千戀雨要知道,哪怕隻有1%概率,他也能刀刀暴擊,一定會拒絕和他玩同一款遊戲。
    無他,人型錦鯉罷了。
    就是有時運氣太好,玩遊戲就很缺乏體驗感。
    一旁的舍友馮小寬,一個身材敦實、臉上總掛著點市井精明氣的家夥,剛從泡麵碗裏抬起頭,瞥了眼林慕玄關掉的屏幕,不禁吐槽道:
    “父母海外務工,叔嬸家寄宿長大,還特麽是個遊戲高手?兄弟你人設疊滿了啊!接下來該偶遇又拽又酷的紅發學姐,再和班花搞點青春疼痛文學?”
    “親,這裏是瓊州大學,咱們沒有黃金瞳,海大的鍾樓裏更沒有守夜人。”他伸了個懶腰說,“對了,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我下樓取個外賣,一起,外邊下雨呢,你出門記得帶傘。”馮小寬補充道。
    “不用那麽麻煩。”
    林慕玄站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
    他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懶散,像是對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太大興致。
    椰城下午向來多雨,海風裹挾著烏雲越過瓊州海峽,天色迅速陰沉下來,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在宿舍樓的窗玻璃上,很快連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不時有沉悶的雷聲滾過天際。
    樓下,林慕玄說:“我先走了。”
    “啊?”剛躲著雨從宿舍門口拿到外賣的馮小寬,拎著滴水的塑料袋,看了一眼外邊瓢潑大雨,“這直接出去不得成落湯雞啊?傘!傘呢?”
    林慕玄沒有拿傘,隻是徑直邁向那雨幕。他的背影在馮小寬看來,透著股說不出的……沒心沒肺?
    然而,讓馮小寬傻眼的事情出現了。
    當林慕玄邁出大門的那瞬間,天上的雨驟然停歇。
    馮小寬抬頭一看,天依舊是黑雲壓城。
    但不知哪來的一道大風,精準撕開一片烏雲。
    一道金色的陽光,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燈,精準地穿透雲層,撒在林慕玄的肩頭和濕漉漉的水泥地上,在他周身形成一個光圈,與四周傾盆的雨幕形成刺眼的割裂。
    雨點砸落在他周圍一步之外的地麵,濺起細碎的水花,卻無法侵入那道光圈分毫。
    這一幕太過神奇,簡直像上天生怕他淋濕一般,特地分開一條天路。
    馮小寬下意識往前一步,想看得更真切些,結果再次落下的大雨毫不留情地糊了他一臉,冰冷的雨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激得他一哆嗦,生無可戀地退了回去。
    風聲雨聲不絕於耳,世界一片喧囂混沌,唯獨那雨幕中看不分明的少年,踏著那束不合時宜的光,漸行漸遠的背影在濕漉漉的水汽裏顯得有些模糊。
    馮小寬拎著外賣袋子,呆呆地站在門廊下,一時有些恍惚,甚至懷疑自己熬夜打遊戲產生了幻覺。
    在他淺薄的18歲人生裏,從未見過如此浮誇之景。
    “我草……”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喃喃自語,“好拉風!”
    ……
    林慕玄覺得馮小寬是個妙人。
    前些日子他來大學報名時,馮小寬見他沒父母跟隨,便好奇問了情況。
    林慕玄也有點兒蔫壞,還擦擦不存在的眼淚,用那種“往事不堪回首”的語氣幽幽說了句“爸媽不在”。
    他爸媽確實不在國內。
    當天下午,內疚的馮小寬回來時手裏多了兩份冰鎮椰奶清補涼,塞給林慕玄一份,眼神裏充滿了“兄弟我懂你”的沉重同情。
    後來知曉真相後,馮小寬的表情精彩得像打翻了調色盤。
    他有問過林慕玄,家裏沒人照料,會不會被同學霸淩?
    於是林慕玄就提起初中同桌玥玥,說那是個家境優越、成績拔尖的女孩,總喜歡拿他不太理想的數學成績開玩笑,言語間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知曉此事後馮小寬很憤慨,拍著大腿說現在壞女人太多,仗著家裏有點錢就瞧不起人。
    但林慕玄沒說的是,那是因為他考試時從不做選擇題。他懶得選,卷子發下來,選擇題一律空著,隻做填空和最後的大題。
    更沒說的是,玥玥每天都偷偷給他塞各種精致的點心,從進口巧克力到手工小蛋糕,借口是“家裏做多了吃不完”。
    所以他度過了一個很滋潤的初中,並養成了平等的對每一個願意給他投食的白富美抱有善意的習慣。
    就是玥玥這姑娘有點怪癖,課間總喜歡脫下她那雙幹幹淨淨的小白鞋,用穿著白色棉襪的腳丫輕輕踩他兩下,眼神亮晶晶的,像藏著什麽秘密。
    考慮到馮小寬這家夥沉迷明日方舟,尤其對裏麵某些“腳藝人”角色情有獨鍾,林慕玄真怕說出來後,對方來一句“踩我臉上”。
    很快公交車就到了小區門口,熟悉的煙火氣撲麵而來。
    路過門口那家潮州小店時,係著圍裙、一臉和氣的郝老板正站在門口抽煙,看見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慕玄啊,中午來吃飯嗎?”
    小店名叫【潮好味】,沒上大學前,林慕玄幾乎天天中午都在那點一份最便宜的鹵肉飯套餐,風雨無阻,和郝老板混得很熟。
    “來,一定來。”林慕玄舉起手中剛從超市買的塑料袋,裏麵是幾串醃製好的大油邊,“我打算回家自己烤點大油邊,郝老板你要嗎?分你兩串。”
    “不了不了,”郝老板擺擺手,吐出一口煙圈,“你這孩子,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沒課?”
    “嗨,還不是感覺最近外邊……不太安全。”林慕玄隨口應道。
    郝老板眯著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經濟下行了嘛,治安是差了點,小偷小摸的多。”
    “不一樣。”林慕玄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點自己也說不清的直覺,“我今天去陽光城買蛋糕,剛走出商場大門,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勁兒還不小。”
    “謔,然後呢?”郝老板來了興趣。
    “然後我一回頭,連個鬼影都沒有!大白天的,真邪門。”林慕玄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更邪門的是,我剛把頭轉回來,就聽見頭頂‘哐當’一聲巨響!一個塑料疙瘩,足有腦瓜子那麽大,擦著我的鼻尖就砸在我腳前頭三步遠!把地磚都砸裂了!”
    郝老板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沒受傷?你這運氣……真是絕了!”
    “人是沒事,”林慕玄很認真地說,“可這東西能差點砸到我,說明……說明大環境不太對。”
    他測試過無數次,用刻著ABCD的筆帽盲猜選擇題,然後答案全對,所以他對郝老板說這話時,帶著點困惑:
    “郝叔,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們的世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變化?”
    郝老板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煙灰都抖落了幾點:“還能是啥變化?靈氣複蘇?還是異界入侵不成?你小子遊戲打多了吧?”
    “不好說。”林慕玄聳聳肩,也覺得自己有點神經過敏。
    “那如果真能修煉了,你想成仙做祖嗎?”郝老板半開玩笑地問。
    “那得看是什麽樣。”林慕玄沒當回事,也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我希望不是那種黑社會修仙,動不動就殺人奪寶、弱肉強食,太沒意思了。”
    “如果是呢?”郝老板追問。
    林慕玄想了想,臉上那點懶散的笑意淡了些,眼神變得有點深:“那我就隻能想辦法,將這糟糕透頂的世界,扭轉成我所期望的樣子了。”
    這話說得有點中二,但語氣卻異常平靜。
    郝老板看著他那沒入樓道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夾著煙的手指在煙灰缸邊緣輕輕磕了磕,若有所思:
    “這孩子……是察覺到什麽了嗎?還是僅僅是運氣太好帶來的直覺?”
    另一邊。
    饞嘴的林慕玄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他已經忍不住用空氣炸鍋做大油邊的衝動了。
    隻是在他推開了那扇防盜門後,卻有些發懵地看著玄關。
    那裏沒有熟悉的鞋櫃和換鞋凳,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扭曲如黑洞般的漩渦。
    它無聲無息地旋轉著,邊緣泛著不祥的紫黑色幽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和聲音,散發出一種冰冷、死寂、完全不屬於這個維度的氣息。
    客廳的景象在漩渦邊緣扭曲變形,像是隔著一層沸騰的油。
    他忍不住用力擦了擦眼,又眨了眨。
    擱我幹哪來了?這還是地球嗎?
    確定不是拚好飯中毒的幻想?還是說郝老板一語成讖?
    下一刻,一股無法抗拒的的吸力猛地攫住了他!
    他甚至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就被卷入了那漩渦之中。
    漆黑的漩渦在將他徹底吞沒後,又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抹平的褶皺,幽幽轉動了幾下,便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玄關還是那個玄關,仿佛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隻有林慕玄消失了,如同人間蒸發。
    ……
    彼陽界,東曦國。
    越過雪山,便能看到皇都的輪廓。
    在皇城最繁華的一角,矗立著一座巍峨的山莊。
    高牆像訓練有素的部隊,在晨光下列著隊,莊嚴且筆直地延展在這片廣袤大地,藏於冰冷的綠蔭中。
    山莊深處,最核心的“棲雲軒”內。
    林慕玄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屁股重重地摔在鋪著床榻上,震得床架都輕微晃動了一下。
    他眼前發黑,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
    “嘶……這他媽是哪?”
    強烈的眩暈感和空間轉換的錯位感讓他胃裏翻江倒海。
    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觸目所及是極盡奢華的裝飾:紫檀木雕花的拔步床,鑲嵌著夜明珠的帳幔鉤,地麵上鋪著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
    陌生的環境帶來的恐慌,讓他眉心狂跳。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光幕無聲無息地浮現:
    【一場暴雨衝刷盡往事,當你抬起頭,發現自己卷入神話與異聞的夾縫】
    【此界名為山海靈境,各種民俗奇聞中存在的生靈,皆在其塵沙世界中有著原型】
    【有時,存在於夾縫中的山海靈境會與現實世界相撞,於是現實被蠶食,衝突驟起】
    【小的靈境,會引發兩界生靈互相穿越】
    【大的靈境,甚至會降臨現實,永久改變一片土地】
    【初出茅廬的你,也將在這片土地開啟你的旅途】
    【角色卡與任務欄生成中……】
    【通曉語言已激活,基礎記憶已植入】
    林慕玄眨了眨眼,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股不真實感。
    係統?
    穿越?
    郝老板,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光幕上的角色卡:
    【姓名:林慕玄】
    【年齡:18】
    【修為:無】
    【天賦:無】
    【功法:無】
    【神通:無】
    【命格:正體不明】
    【道德值:90】
    正體不明的命格是什麽鬼?是說他那異於常人的幸運嗎?
    他壓下疑惑,看向旁邊的任務欄。
    【靈境地圖「彼陽界」已解鎖】
    【生存難度:S】
    【類型:單人】
    【主線任務一:取得盤絲劍宗外門小師妹的認可】
    【主線任務二:存活10天】
    【主線任務三:加入彼陽魔宗外門】
    【備注:彼陽界為十二魔門的彼陽魔宗掌控的塵沙靈境】
    【50年前,彼陽界與盤絲界接壤,雙方之間展開激烈廝殺,門人弟子隕落無數】
    【為彌補弟子空缺,50年來,彼陽魔宗廣開山門,吸納外門弟子】
    【5年前,你(替代身份)來到東曦國,組建了飲雪商會,短短五年,就吞噬大批商會,發展壯大為東曦國首富】
    【前些日子,你聽聞執掌東曦國的彼陽宗開放招納外門新人,便獻上大半身家】
    【宗門長老認可了你的貢獻,便在你選定雙修功法《陰陽種玉心經》後,贈予你一盤絲劍宗女弟子,任你調度】
    【隻需一年內踏入煉氣二層,便可進入外門,長生久視】
    【為求仙路,讓劍宗仙子助你修行,你決定辦場大婚,將其納為妾室】
    【如今便是大婚之日,成仙之路近在眼前】
    林慕玄一低頭,看到他身上的T恤和的牛仔褲。
    再拉開褲腰往裏瞅了一眼。
    還好還好,硬件設施還是原裝的。
    所以他這是替代了某個也叫林慕玄、但顯然混得風生水起的土著富豪兼魔宗預備役?
    他起身走到房間中央那張巨大的紫檀木書桌前。
    桌麵上除了精致的文房四寶,最顯眼的就是一本攤開的、用某種暗紅色絲線裝訂的古籍。
    封皮上寫著《陰陽種玉心經》。
    他鬼使神差地翻閱了一遍,一股冰冷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以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狠狠灌入他的腦海!
    晦澀的符文、經脈圖、行功路線、采補秘術……深深印刻在他腦中。
    劇烈的刺痛感讓他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與此同時,功法一欄悄然多了一行字:
    【陰陽種玉心經(入門)】
    隨著光幕散去,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爺,吉時已到,該入洞房了。”
    林慕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駭。
    他瞥見床邊衣架上掛著一套華麗的大紅新郎服,便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
    門外垂手侍立著一個穿著普通丫鬟服飾的少女,低眉順眼。
    林慕玄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眼簾和看似恭敬的姿態上停留了一瞬,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丫鬟……太平靜了,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
    “帶路。”林慕玄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是,老爺。”丫鬟微微躬身,轉身引路。
    穿過回廊,繞過假山流水,最終停在一間裝飾得靡麗、紅燭高燃的臥室門前。
    門被丫鬟無聲地推開。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林慕玄瞳孔微縮。
    房間中央,一張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奢華拔步床上,一個身著同樣大紅嫁衣、卻被五花大綁的嬌俏身影正劇烈掙紮著。
    她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纖細的腳踝也被緊緊縛住,嘴裏塞著一顆木球,勒得她白皙的皮膚泛紅。
    她的頭發有些散亂,幾縷烏黑的發絲黏在汗濕的額角,一雙原本應該清澈明亮的杏眼裏,此刻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和刻骨的殺意,死死地釘在林慕玄身上,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
    看來便是係統說的盤絲劍宗的仙子了。
    林慕玄心想,這“認可”的起點可真夠高的。
    林慕玄看她因木球堵塞而呼吸困難,臉頰憋得通紅,眼神中的屈辱幾乎要溢出來。他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伸手去摘她口中的木球。
    “嗚!唔——!”那女子掙紮得更劇烈了。
    木球剛被取下,一聲悲憤和決絕的怒斥便衝口而出,她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堵塞而有些嘶啞:
    “彼陽宗的走狗!畜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我屈服?做夢!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
    “這人是什麽情況?”林慕玄沒理會她的怒罵,而是轉頭看向門口垂手侍立的丫鬟,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不悅”,仿佛在質疑貨物的質量。
    那丫鬟掩唇輕笑,指尖繞著垂在胸前的發梢打了個轉兒,姿態妖嬈得不像個丫鬟。
    “老爺~”她拖長了音調,嗓音甜膩得能滴出蜜來,她眼波流轉,帶著一絲促狹和了然,“吉時可不等人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見林慕玄依舊站著沒動,她輕笑一聲,蓮步輕移,湊近了幾步。
    “還是說……您反悔了?”她的指甲輕輕劃過林慕玄大紅新郎服的袖口,帶著幾分挑逗的意味,眼神卻銳利如針,審視著他的反應。
    咦?林慕玄心中警鈴大作。這丫鬟……果然不對勁!這做派,這氣場,絕不是一個普通丫鬟!
    下一刻,他便聽到她用一種完全不同於剛才甜膩的、帶著居高臨下和絲絲冷意的口吻說道:
    “劍修嘛,骨子裏都傲氣難消,你也知道的。入我彼陽宗,總得遞個‘投名狀’不是?這小仙子嘛……”
    她瞥了一眼床上怒目而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殘忍又玩味的笑意:“待她被你用那《陰陽種玉心經》好好‘盤弄’個一年半載,助你穩妥邁入煉氣二層,我也好認下師弟你的身份,豈不美哉?兩全其美嘛。”
    林慕玄心中雪亮!投名狀!原來是這種“投名狀”!
    這丫鬟分明就是彼陽魔宗派來監管他、或者說“驗收”他是否夠格成為“師弟”的考官!
    而且這考題,真他娘的“別致”!
    他當即笑道:“哎呀!原來是師姐當麵!失敬失敬!還未入宗門,師姐就來府上親自‘指點’,可真是折煞師弟了!師弟惶恐!”
    “咯咯咯……”丫鬟,或者說“師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花枝亂顫,“這不是為了給師弟助興,順便看看師弟的‘成色’,才扮作丫鬟嘛?怎麽,需要師姐我……幫你推一把?”
    她朝床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裏的暗示赤裸裸。
    “免了免了!不敢勞煩師姐!”
    林慕玄連忙擺手,臉上適時的飛起兩朵紅雲,眼神卻飛快地轉動,思索著破局之法。
    他替代的那人可是東曦國首富,雖然獻出了大半身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剩餘財產換取來的靈石應該還有些許。
    他試探著開口:“師姐,我聽聞劍修大多清貧,窮得很。給她點靈石,豈不是什麽都能做?何必動粗,傷了和氣?”
    然而,他話音未落,那被捆綁的仙子當即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差點飛到林慕玄臉上:
    “呸!魔頭!你休想!靈石?我盤絲弟子寧可粉身碎骨,也絕不受你魔宗半點恩惠!你殺了我!”
    師姐聞言,咯咯咯地笑得更加歡暢了:“師弟,你看,人家骨子裏傲著呢。靈石?怕是買不到她的劍骨喲。”
    “都說劍修愛劍如命,視劍如道侶。”林慕玄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床上少女腰間懸掛著的那柄樣式古樸、此刻卻顯得黯淡無光的長劍,“那師弟可否……在‘劍’上下功夫?讓她明白,什麽是真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天真,仿佛在討論如何修理一件不聽話的玩具。
    “哦?”師姐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興趣,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法。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林慕玄,“師弟這個思路……倒是別致。或可一試?”
    床上少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拚命扭動身體,試圖護住腰間的佩劍:“不!不要!畜生!你敢動我的‘青絲’!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師姐嘴角的弧度擴大,隻是指尖對著少女腰間那柄古樸長劍遙遙一點!
    嗡——!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響起!
    少女身體猛地一僵,口中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她與那柄名為“青絲”的本命飛劍之間,那千絲萬縷、性命交修的聯係,被一股霸道陰冷的力量瞬間斬斷!
    她整個人瞬間委頓下去,眼神空洞絕望。
    師姐收回手指,看向林慕玄,笑容甜美道:“師弟,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她的聲音輕柔,卻重若千鈞。
    “師姐放心!”林慕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寒意,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笑容,目光投向床上那仿佛靈魂已被抽走的少女。
    “我必叫這位仙子……”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承諾:
    “好、評、如、潮!”
    師姐滿意地掩唇輕笑。
    她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門外走廊的陰影裏。
    隻是,在她身影完全被雕花門遮擋的瞬間,她指尖極其隱蔽地捏了一個法訣。
    一道肉眼難辨的、細如發絲的幽光悄無聲息地落在門扉上。
    夜色如墨,將整個飲雪山莊籠罩。
    主臥內,紅燭的火苗不安地跳動著。
    門外廊下,陰影深處,師姐屏息凝神,如同最耐心的獵手,通過那道無形的窺聽法訣,牢牢鎖定著房內。
    約莫半個時辰後,寂靜被打破。
    哭聲。
    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壓抑到極致、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悲鳴聲。
    “不……不要……求求你……”
    絕望的哀嚎聲。
    “啊——!!畜生!你……你怎麽能這樣!你不如殺了我!殺了我啊——!!!”
    聲音淒厲絕望,穿透力極強。
    緊接著,是一個略顯無奈、帶著點少年聲響起。
    “別哭了……吵死了。我不是……抽出來了嗎?你看,沒弄壞吧?”
    聽到這裏,陰影中的師姐露出一個殘忍而滿意的笑容。
    那笑容冰冷,毫無溫度,如同毒蛇露出獠牙。
    看樣子,她很快就能迎接一個手段狠辣的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