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妙雲:這個馬郎中手段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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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從後麵急急衝出來,一個箭步擋在馬天身前,瘦小的身軀繃得筆直:“你們要幹什麽?”
    少年的聲音清亮,卻因急促的呼吸帶著顫。
    馬天愣了愣。
    沒想到小小的朱英會這麽勇的擋在自己身前。
    “小崽子滾開!”為首的虯髯大漢嗤笑一聲,手掌猛地推在朱英肩上。
    少年踉蹌著撞翻藥櫃,瓷罐碎裂聲裏混著一聲悶哼。
    馬天眸光瞬間森寒。
    他扶起朱英的動作很輕,指尖卻在觸到少年發抖的手腕時青筋暴起。
    “去後麵。”他聲音壓得極低。
    朱英還想說什麽,卻被簾後伸出的素手拽住衣角,拉了進去。
    徐妙雲和徐妙錦站在簾子後。
    “大姐,我出去幫忙。”徐妙錦揮舞拳頭,“這幫人無法無天,敢在本姑娘麵前欺負人?”
    徐妙雲沒好氣:“剛剛還哭鼻子,這會兒就想行俠仗義?”
    “姓馬的雖然討厭,可是個好人啊。”徐妙錦咬著貝齒,“本姑娘忍不了了。”
    徐妙雲一把攔著她,道:“先看看,沒準人家不需要你幫忙。”
    她心中對馬天的身份,也極為好奇。
    這麽一個郎中,帶著一個跟皇長孫一抹一樣的孩子,他是從哪來的?
    “聽說你這江湖郎中,敢用邪術治人?”虯髯漢踹翻診案。
    隨從們哄笑著踢散藥材,當歸混著塵土飛揚。
    馬天微微含笑,慢條斯理挽起袖口:“我是不是用邪術治人,待會兒再談,剛剛你推倒了我侄子,這筆賬先算算。”
    ……
    “你想怎麽算?”虯髯漢咧開滿口黃牙,狂笑不止。
    十幾個隨從配合著哄笑,根本不把馬天放在眼裏,有人甚至用刀鞘挑翻了藥櫃。
    馬天解開發帶的動作很慢。
    鴉青色布帛垂落,他眼底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他徑直走到虯髯漢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過去。
    啪!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虯髯漢被扇的踉蹌倒地,鮮血混著碎牙噴出。
    隨從們全都僵住了。
    馬天隻是站著,可他周身像是有一層冷焰。
    那些隨從感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寒意,沒有一個敢動。
    “你敢打老子!”虯髯漢的怒吼著爬起來。
    馬天嘴角含笑,揚了揚手。
    虯髯漢瞥見他手上那塊令牌,瞬間停住。
    鄭國公府的令牌,他認得,去年常二爺當街殺盜匪,用的就是這枚。
    啪!
    他還在愣神,馬天又是重重一巴掌扇下。
    虯髯漢耳孔都在滲血,可他不敢反抗。
    他帶著一夥潑皮,為雇主做事,可怎麽敢得罪鄭國公府?
    “你推我侄兒的事了了。”馬天用鞋尖挑起對方下巴,“現在我們來說說醫館,誰讓你們來的?”
    “道上的規矩,我不能說。”虯髯漢梗著脖子。
    咣當!
    鄭國公府的玄鐵令牌砸在診台上。
    馬天指尖摩挲著令牌邊緣的缺口:“去年重陽節,茂大爺在醉仙樓聽說有人往他酒裏摻水,這豁口,就是當時砍那掌櫃五指留下的。”
    虯髯漢背脊發麻。
    整個京城都知道,茂大爺脾氣暴躁。
    那年單槍匹馬衝進漕幫總舵,就因為幫眾驚了他的禦賜寶馬。
    他要漕幫的幫主用鞭子,硬生生抽碎了副幫主的膝蓋骨,而國公爺自始至終都笑著啃秋梨。
    “是王氏醫館!”虯髯漢道,“因為現在都在傳你是神醫,他們讓我們砸了你的醫館。”
    原來是王氏醫館。
    馬天知道,那是京城最大的醫館。
    據說,王氏醫館的太爺,是宮裏的禦醫。
    馬天從藥櫃底層取出青瓷瓶:“這是藥膏,塗在臉上,一夜消腫。”
    虯髯漢驚了下,而後顫抖的接過,抱拳一拜:“在下丁秀,謝過馬郎中,我們以後定不會來擾馬郎中。”
    馬天揮揮手,他們急急退了出去。
    ……
    簾子後。
    徐妙雲注視著馬天挺拔的背影。
    原本溫潤如玉的郎中,剛剛展露的狠厲與霸道,令她意外。
    馬天扇向虯髯漢的巴掌帶著軍中特有的發力技巧,收勢時卻刻意露出令牌缺口,分明是深諳權貴震懾之道。
    這般雷霆手段配以借勢之智,倒像是經曆過沙場的文官?
    怎麽會是個郎中?
    茶湯映出她微蹙的眉。
    尋常郎中怎會與鄭國公府有舊?
    更可疑的是那孩子,與皇長孫朱雄英相似的眉眼絕非巧合。
    誰的安排?
    陛下?
    不應該啊!
    徐妙雲忽然將茶盞輕叩在案上,驚得徐妙錦縮回偷掀簾角的手。
    “要看,你就出去看。”她一笑。
    徐妙錦瞬間臉紅:“大姐,你瞎說什麽呢?”
    朱英已衝到馬天跟前。
    少年垂首盯著自己磨破的袖口,聲音悶在衣領裏:“馬叔,我真沒用。“
    他攥緊的拳頭被馬天溫暖的手掌包住:“你才多大?“
    廊下光影將二人身影拉長,朱英彎腰拾掃帚,默默的去打掃了。
    徐妙雲看著這對叔侄,心中頗為感動。
    這般情誼,勝過親人。
    馬天揉朱英頭發時,拇指總會避開百會穴,那是習武之人保護要害的本能。
    少年每掃三下就偷瞄馬叔的小動作,是護食的幼獸確認安全。
    她微微上揚的唇角,這般毫無算計的溫情,在高牆內是見不到的。
    “驚到你們了。”馬天迎上徐妙雲,換上溫潤如玉的笑臉。
    “先生以後還得小心。”徐妙雲一笑。
    馬天一笑置之,攤手:“我再給公子看看,退燒沒有,退燒後,我再開些藥,就無大礙”
    徐妙雲推來熟睡的朱高熾。
    馬天細心的檢查了一遍,笑道:“燒退了,我開些藥,你帶回去。”
    徐妙錦這會兒變得跟乖巧,目光時不時落在馬天身上,秀發隨風微動,充滿了少女的秀麗清純。
    抓了藥後,徐妙雲抱著孩子出門。
    徐妙錦回頭看了眼馬天,慌亂的上了馬車。
    “回去後,你給高熾喂藥,我要給你姐夫寫封信。”徐妙雲皺眉。
    “不是過段時間就回順天了麽?”徐妙錦疑惑問。
    徐妙雲秀眉緊蹙。
    徐妙錦沒見過皇長孫,她自然不知道此刻她大姐心中的驚詫。
    京城出現了一個跟皇長孫一模一樣的孩子,此事必須稟報給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