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電梯裏，林知暖抱著裝著桂花糕的保溫盒，鼻尖還縈繞著昨夜江硯寒襯衫上的雪鬆香氣。
    她盯著電梯鏡麵裏自己泛紅的耳尖，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盒蓋——那是今早特意給江硯寒帶的，他昨天說胃不太舒服，她查了半宿暖胃的食譜。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林主管早！"前台小妹抱著文件跑過來，往她懷裏塞了罐溫熱的牛奶，"我媽說早上喝熱奶胃舒服，您昨天幫我改的方案通過了，我...我特意給您帶的！"
    市場部的王哥從轉角探出頭，舉著剛買的糖炒栗子："暖暖，嚐嚐這個，我排了半小時隊呢，說是老城區的老字號！"
    就連平時最嚴肅的行政主管張姐，都往她桌上擺了束向日葵，花莖上還沾著水珠："昨天看你加班到十點，補點陽光氣。"
    林知暖被圍在中間，耳尖從紅粉變成粉紫。
    她捧著牛奶罐，指尖被燙得微微發顫，喉間像塞了團棉花："大家...大家太客氣了..."
    "該的該的！"王哥撓著後腦勺笑，"要不是你上周替我擋了客戶的無理要求，我早被經理罵哭了。"
    前台小妹偷偷戳她胳膊："其實...我們昨天都看到蘇蔓晴在總裁辦公室鬧了。
    您那麽軟乎乎的人，居然敢護著自己，超酷的！"
    林知暖的耳尖徹底紅透，手指絞著裙擺。
    她望著桌上堆成小山的小禮物，忽然想起昨晚江硯寒送她回家時說的話——"他們不是因為同情你，是真的喜歡你。"
    原來被人真心喜歡的感覺，是連空氣裏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
    直到辦公室隻剩她一個人，林知暖才把保溫盒輕輕放在江硯寒常坐的那張客椅上。
    她轉身去接水，餘光瞥見電腦屏幕亮著——不知誰沒關程序，藍色的報表在屏保上滾動。
    等她端著馬克杯湊近，笑容突然僵在臉上。
    "這個月的用戶增長數據..."她指尖抵住太陽穴，調出原始記錄對比，"明明線下活動隻覆蓋了五個商圈，報表裏卻寫著八個。"她快速翻頁，"轉化率...怎麽比上周高了30？
    可後台的點擊量根本沒漲。"
    鼠標滾輪轉得飛快，林知暖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想起小滿昨天說的"不明轉賬"，又想起蘇蔓晴摔門而去時泛紅的眼尾，後頸慢慢沁出冷汗。
    手機在桌麵震動，是趙明輝的消息："林主管，我到你辦公室門口了。"
    "趙哥！"林知暖幾乎是撲過去開門，"你快看看這個數據報表，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趙明輝推了推黑框眼鏡，指尖在鍵盤上翻飛。
    監控日誌、操作記錄、ip追蹤窗口在屏幕上不斷彈出，他的表情從淡然逐漸凝重："被篡改過三次，第一次在淩晨兩點十七分，用了高級掩碼技術，差點沒查出來。"他敲了敲"修改人"一欄，原本顯示的"係統自動生成"字樣突然扭曲成亂碼，"有人想把水攪渾。"
    林知暖攥著衣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能追查到源頭嗎？"
    "難。"趙明輝調出篡改特征對比圖，"手法很像...很像三年前李若曦那起數據泄露案。"他突然頓住，抬眼正對上林知暖疑惑的目光，"李若曦是...江總的前女友。"
    林知暖的呼吸一滯。
    她想起前天下班時在茶水間聽到的八卦——"李小姐最近總來公司，說是談合作，可誰不知道她根本沒放下江總"。
    "我不能讓他們得逞。"她突然直起腰，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趙哥，我們一起找出真相好不好？"
    趙明輝望著她眼底的堅定，忽然笑了："好。
    我這就去調最近三個月的財務流水，數據造假總得有資金鏈。"
    張總監的辦公室門被敲得咚咚響時，他正對著季度報表發愁。
    抬頭看見林知暖泛紅的眼眶，立刻把茶杯推過去："小暖怎麽了？
    慢慢說。"
    "數據被篡改了。"林知暖把u盤插進他電腦，"趙哥說可能和李若曦有關。"
    張總監的手指重重按在桌麵上，指節泛白。
    他盯著屏幕上的亂碼看了三秒，突然抓起座機："通知所有高層十五分鍾後到會議室，安全部加派三組人守服務器。
    小劉？
    幫我接財務部劉芳，就說我要最近半年所有異常轉賬記錄。"
    他轉頭時，鏡片後的目光像淬了冰："敢動我帶出來的兵，得先過我這關。"
    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技術部，林知暖和趙明輝的工位上堆著一摞摞打印紙。
    她咬著筆杆，盯著屏幕上的時間戳——每次篡改都在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正好是服務器維護的空窗期。
    "趙哥！"她突然拍桌，驚得趙明輝的咖啡差點灑出來，"你看這個！"她拖動時間軸，"第一次篡改是蘇蔓晴來公司的第三天，第二次是她和李若曦在樓下咖啡廳見麵的那晚！"
    趙明輝湊近看了眼聊天記錄截圖——是前台小妹昨天傳給林知暖的，照片裏蘇蔓晴正把一個u盤遞給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側顏和李若曦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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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可以設個套。"林知暖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把假數據放進測試服務器，監控所有訪問端口。
    等對方再來篡改，就能抓現行。"
    趙明輝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光："好主意。
    我這就去改權限，隻開放給蘇蔓晴常用的那台電腦。"
    深夜十點，辦公室隻剩他們桌前亮著燈。
    林知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把最後一口冷掉的泡麵湯喝光。
    趙明輝突然碰了碰她胳膊："準備好，兩分鍾前有人登錄了測試服務器。"
    屏幕上的光標開始閃爍，一行行代碼像蛇一樣爬出來。
    林知暖的手心全是汗，她按下隱藏的追蹤程序，心跳聲在耳朵裏轟鳴。
    "ip定位到了！"趙明輝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是...李若曦名下的科技公司！"
    林知暖的手機在此時震動，是江硯寒的消息："還沒睡？"
    她盯著屏幕上的ip地址，指尖懸在鍵盤上猶豫兩秒，還是把截圖發了過去。
    幾乎是秒回。
    "別動，我馬上到。"
    江硯寒推開門時，林知暖正抱著趙明輝的外套打盹。
    他的西裝褲腳沾著雨水，顯然是從晚宴上直接趕過來的。
    接過她遞來的ip截圖時，指腹不小心擦過她冰涼的手背，他猛地收緊手指。
    "回去睡。"他聲音啞得厲害，伸手要抱她，又頓在半空，"我讓人送你。"
    林知暖搖頭，拽住他西裝袖口："我要和你一起查。"
    江硯寒望著她眼下的青黑，喉結滾動兩下，最終隻是把自己的圍巾繞在她脖子上："隨你。"
    淩晨三點，當李若曦的名字在證據鏈裏被徹底鎖定時，窗外開始飄雨。
    林知暖趴在桌上打了個小盹，迷迷糊糊聽見江硯寒打電話："把蘇蔓晴的工資流水調出來，重點查李若曦旗下公司的轉賬記錄。"
    她翻了個身，臉埋進圍巾裏。
    雪鬆香氣裹著暖意湧進來，像他昨晚說的那句"我在"。
    次日清晨，林知暖抱著保溫盒站在公司樓下。
    雨水把地麵洗得發亮，她望著頂樓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手指輕輕摸了摸盒蓋——裏麵的桂花糕，應該還熱著。
    風掀起她的裙角，她忽然想起趙明輝昨晚說的話："李若曦的目標，可能不止是數據。"
    但沒關係。
    她望著玻璃幕牆裏自己的倒影，嘴角慢慢揚起來。
    畢竟，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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